“老東西,能不能想個辦法讓我睡個好覺?”
鑰韜帶著口罩和墨鏡正坐在高速行駛的高鐵上,但是他旁邊坐著一位體型得用噸位來形容的穿貂貴婦人,倒也不是帶些對于女性的侮辱,而是因為鑰韜旁邊這位自從落座之后便心無旁騖的睡過去,睡眠總會攜帶一些附屬品,比如鼾聲,這位夫人的鼾聲倒也不算大的出奇,也就堪比貨車負荷時的引擎聲。
高鐵仍然在向前快速的前進,只是這高鐵與時光相比,到底還是慢了不少。
在如今的世界里,政治與權利似乎成為了人們餐飯之后閑聊的談論話題,而在沒人在意的過去,人們忘記了如今世界政治與權利的布局,也是為了這個破碎的世界。
2029年6月,拉布拉多灣一處地質坍塌,在沿岸海洋中引發了一起波幅約一百三十米高的海嘯。這次海嘯徹底改變了當時的整個冰冷海灣的地貌,在此之后,自然災害的頻繁出現讓人們逐漸認識到這不是一場突然出現的地理災難時期,這個時期的開始或者說起始點可能在幾十年前或者說幾百年前,從第一桶石油從億萬年黑暗的地底冒出,從第一塊煤炭在爐火中閃爍著千載歲月前的太陽余暉,也可能是第一個如同太陽般的原子在碰撞中首次模擬出恒星的光芒。這一切的一切從人類文明的璀璨工業出現一直到如今人類文明造就自然世界傷痕遍布。
2029年12月,聯合國召開了人類歷史上影響層次最廣泛,波及時間最久遠的一次會議,《洲際聯邦構建及行星部署委員會管理議案》作為后世所稱的第2875號決議,一直被認為是一個新時代的開始。世界被重新劃分成六部分,而這些相關的瑣碎,留著后面再講。
“說實在的,你不如往她嘴里塞點東西。”一個略顯清冷的聲音在他旁邊響起,一個身著深黑色唐裝的中年人拿著一張不知道什么時候的報紙看的入迷,對于他的面部容貌,其實很難描述,但是可以用一句話概括就是“長相是非常純正的中國人。”純正到那種讓西方人一眼看過去都不用問就知道:“哦,我的上帝啊,看看那個家伙,這是多么端莊的東方紳士,如果他不來自中國,請用查爾斯爵士的靴子狠狠地踢我的屁股,是的,就是這樣。”
鑰韜被夾在中間,他并不知道這位貴婦人的轟鳴有沒有影響到車里的其他人,但是至少是不會影響到旁邊這位與周圍事物格格不入的男人。
“你好先生,您旁邊這個空位置有沒有人坐?我能借坐一站么,下一站我就下車了。”一位旅行者模樣的人拖著行李箱在走廊上向鑰韜問道,他的手指正指著男人所坐的座位,而后者仍然在那里看著那份報紙。
鑰韜一臉生無可戀的抬頭看著旅行客,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不好意思,這有人。
這個被鑰韜稱作老東西的男人,似乎只有鑰韜看得見他,而他的出現也源自一年前的一次神奇到有一點點悲壯的經歷,這個男人只說自己叫做[噬元],來自一處無人知曉的時間。鑰韜并不認為這是自己精神有問題,但是他的這種不像“爺兒們來自老BJ三環兒內那棟四合院兒”式的介紹,反而是“我家住在什么地方你不用問了,反正被拆遷了,人搬走了,我自個不知道在哪”式的發言讓鑰韜確確實實感覺自己和他的精神都不正常,隨著噬元一起到來的,還有一段足以令現有人類歷史構造完全崩潰的時間史詩,正是這一段攜帶的史詩過于震人三觀,鑰韜才不得不相信這精神病患者手記一樣的故事既然真的發生過。
“看什么呢?”鑰韜扯過噬元手中的報紙,這張報紙的年份較老了,看上面實時報道的日期比鑰韜年齡都大,報紙是1984年5月21日的,頭版描述便是一則位于南黃海的一場6.2級的大地震:“公元1984年5月21日23點39分,北緯32.7度,東經1221.6度的崇明附近海域突發6.2級地震,造成極其嚴重的社會影響……”
“這就是你讓我來江南的原因?你的意思是這場地震也是古神造成的?“鑰韜把報紙重新丟回去,又看了一眼左邊依舊酣睡的婦人,無奈的皺眉閉眼。
“可能吧,畢竟你在我這邊還有七次Ctrl+C的機會,趁這個機會好好看看拿一些有價值實用的自己存著?!笔稍獙蠹堈燮饋?,然后放進自己的衣袋里。
下一秒,天空突然暗淡下來,原因是高鐵穿進了一條深邃的山體隧道,盡管車廂里的燈光仍然可以給所有乘客像在客廳里一樣的光明,但是在短暫的恍惚中,噬元的座位在剛剛的一瞬間變得空蕩蕩的,連他人也消失不見,鑰韜卻習以為常。
“喂,那個朋友,這個位置沒人了,你可以過來坐了。”鑰韜并沒有睜眼,但是他知道剛剛那個問座的旅行客可能在前面的車廂也碰壁了現在又拖著他的行李箱回到了鑰韜旁邊的過道上。“嗷嗷,謝謝兄弟。”
鑰韜不回應,把帽子拉下蓋住眼睛,不一會也響起輕微的鼾聲。
東經120°,北緯31°
這一帶仍然屬于江南地區,甚至處于傳統意義上的江南,古人所說的江南就是此處,在如今這個時代里,像河邊兩岸這種完全古風古韻的青磚白瓦建筑在平常生活已經很難見到了,再加上此時此刻連綿細雨與遠方朦朧煙霧中群山的一同襯托,古人的寫意山水畫此刻達成了跨越時間的寫實派。
“家主,其他的家主都已經落座了,就等您了。“一個身形消瘦的西裝男子為一個穿著黑紅色長裙的少女撐著一把黑色的商務傘,少女年齡看起來不超過二十歲,但是她眼中并沒有那種涉世未深的稚嫩清純,周身的氣場也并不弱于那些頂流明星。
“怎么,我孫家乃上三家,我不來,他們還能把會開順利了?”少女停步在門檻前,西裝男子把傘收起來,點了點頭附和道:“正是這樣,其他家主難免多生怨言吶。”
聞此言,少女也不由得冷哼一聲:“哼,他們有什么好怨言的,有本事把我孫家從上三家踢下去,他們現在誰有這能力?”
見此,男人也不好多言,連聲應“是”后也只好推開木門等她進去。
“老肖,今天的儀會不同往屆,雖然我剛剛話那么說,但是確實是在路上遇見一些事要處理,就我在來的這一路上不止一次看見了【娛神者】們那些偷偷摸摸的小眼睛,這幫小老鼠狡猾著呢,我硬是沒逮著一個活的?!鄙倥詈罂拷亩呎f:“你讓【解煩】那群人好好留意一下臨安最近的情況,每年的八大家主儀會期間各轄區里總會出點亂子,老娘我每年工資沒少發吧,我甚至都不給你搞什么調休,要是還讓我發現【解煩】里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渾水摸魚或者和那些臭水溝里小老鼠勾勾搭搭的,別怪我到時候直接把你們全部打包送陳長青那里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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鑰韜出站時是疲憊的,甚至險些忘記了拿行李,當然有一部分原因要歸結于那較為難以入睡的環境,還有就是那旅行客太能聊了,從珠穆朗瑪峰的頂峰日落,到亞平寧半島上威尼斯的歸船,甚至還有春季富士山下的雪覆櫻花?!袄闲治液湍懔耐戆?!看你這全副武裝的,不會是哪個明星吧?鄙人不才,交個朋友,歐陽晨曦,你貴姓???”
“免貴,岳池,剛從海外回來?!辫€韜說著就走,他并不想和他有過多的交談,甚至名字都是一個臨時虛構的假名字。
“好的岳兄弟,有緣下次見!”本來也沒什么事了,鑰韜卻又聽見了后面的呢喃話語,險些沒有一個趔趄從扶梯上摔下去。
“原來是個老海龜,一看那樣子就是自由空氣吸多了……”
鑰韜汗顏:“【歸寂】那該死的debuff原來擱這等我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