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外面下了一場大雨。
淅淅瀝瀝的雨水打在陽臺上,蘇挽歌被一陣急促的震動吵醒。
她掐掉了電話,縮回被子里。
一覺睡到下午,雨仍舊沒停。
三人圍坐在一張小小的圓木桌前,床頭邊的油燈亮了一整夜。
桌上的燭火隨風搖曳。
三人就這樣你看我我看你的,半天都沒說話。
最后還是厲星野忍不住了:“你們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
“想跟你打聽個事兒,南副城區軍醫院有個病人叫楊梔意,楊桃的楊,梔子花的梔,意思的意,今年十七歲,大概八年前左右從無人區轉過去的,我想知道她現在怎么樣了。”
“這個我不清楚,我可以幫你問問我哥。”
“不過在此之前,我必須要知道她和你們的關系,還有你們調查她的原因。”
“我把話放在前頭,如果涉及到軍情或者一些保密計劃,恕我無可奉告。”
殷澤州笑了笑:“那當然,她是我一個在外求醫多年的家人。”
“?現在不是可以跨區聯系了嗎?你們有書信往來或者其它聯系方式的話,在這里花點小錢就能查到了。”
“實不相瞞,她失聯了。”
“好吧。”
殷澤州臉上流露出悲傷的神態,厲星野頓覺失言了。
這演技,不去當演員真是可惜了。
“抱歉。”
“沒事。”
沉默了一會兒,厲星野的朋友到了。
送走了厲星野,殷澤州剛打算補個覺,就收到了紅楓學院校長的來電。
寧姝今天穿了一件普通印花卡通白T恤和一條黑色皮質短裙,搭配一雙黑色馬丁靴,少女酷甜清爽的氣息撲面而來。
殷澤州眼神不自覺的跟隨她的身影移動。
蘇挽歌終于見到了殷澤州口中那個對她特別滿意的校長,長得跟彌勒佛似的,看著很面善。
陳策也說這個校長人挺好的。
“你就是蘇挽歌吧?”
蘇挽歌點點頭:“是。”
“不必緊張,坐,殷澤州你也坐!”
“昨天的事我也了解了,確實是我們的失責,讓你受委屈了!”
蘇挽歌不知道他在賣什么關子,沒接話。
“昨天的事,是韓君澤同學做的不對。但是呢,你也出手教訓了他,韓家的意思是韓君澤同學現在還在病床上,需要修養一段時間,所以沒辦法親自前來給你道歉,韓家愿意賠償你一筆錢,算是韓家給你道歉了。”
“你覺得如何呢?”
霍堯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好啊。”
蘇挽歌一口應下:“但是要簽一份協議,明確這是韓家作為過錯方自愿賠給我這個受害者的,后續也不能因為這件事追究我們的責任或者做小動作。”
“沒問題!”
“既然如此,讓陳主任給我們道個歉也不過分吧?”
“確實不過分,本身就是他處理方式不當,我已經私下批評他了。”
陳斌又不能拒絕,只能不情不愿的上前道歉。
“對不起,蘇挽歌同學。”
“對不起,殷澤州同學。”
他的臉消腫了許多,看起來卻十分滑稽可笑。
走出校長辦公室,蘇挽歌仍覺得不真實。
她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殷澤州卻讓她不要想那么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蘇挽歌又得去上課了,路序早就幫她把課桌什么的都準備好了。
上語文課的是付梨,一身薄荷綠收腰長裙,黑色長發編成兩條麻花辮,年紀不大,妝容精致,就是無時無刻不在端著。
仿佛美貌是偷來的,要死死抓住,生怕下一秒就會失去。
蘇挽歌是不聽課的,她在聚精會神的看語文書。文言文她看不懂,但她覺得很有意思。
路序小小聲告訴她:“她討厭長得比她好看的女生,你千萬要小心,不要被她抓住小辮子。”
“嗯。”
“蘇挽歌!”
付梨用三角尺猛敲了下講臺:“上課不許說話!”
“出去站著聽課!”
“嗯。”
蘇挽歌拿著課本,低著頭默默從后門出去。
“對不起啊!”
路序露出懊悔的神色。
“沒事兒。”
其他人對此早已見怪不怪了。
只是向她投去了同情的目光,還有嘲笑和戲謔。但她沒看見,心思全被課本勾走了。
“哎!”
殷澤州被同桌吵醒,不耐煩的看了眼他。
“你看那個,是不是你朋友啊?”
問玄冥壓低了聲音,眼里滿是好奇。
那頭銀發太扎眼,他異能獸又是游隼,視力極好,一下就注意到了。
主要是感覺有點過分熟悉,總覺得他們認識很久了。
“在哪兒?”
“就是對面樓走廊拿著書本的那個,他看得還挺認真的。”
“他看著年紀很小啊,沒滿十四歲吧?”
“你眼睛是XRD?這么遠你都能看出她的年齡?”
“秘密。”
問玄冥看著那一抹銀色,死寂的心再次跳動起來。
會是她嗎?
殷澤州問她怎么在走廊看書。
許久,仍是未讀未回。
殷澤州上的是異能理論課,他已經睡了大半節課了。
寧姝順著他的方向望去,又是蘇挽歌。
“殷澤州,下個月底紅楓學院和飛鷹學院的比賽,咱們班只有幾個人還沒有報名交表了,你也盡快把表填好交上來。”
他接過表:“可以跨年級組隊參加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不建議。”
“好的,我知道了。”
待老師走后,問玄冥把頭湊過來:“加我一個唄!”
“拒絕。”
“為什么?”問玄冥一副受傷的樣子。
“小組可以2-4人啊!”
“我也是B級異能者,不會給你們拖后腿的。”
殷澤州還是拒絕。
“臥槽,你個冷漠無情的人!”
放學鈴剛好響了。
“殷澤州!”
他剛出門,就被人攔住了。
“我是1班的黎心雨,能否交個朋友?”
“不缺朋友。”
殷澤州準備繞過她,卻又被她用手攔住了。
“我來不只是想跟你交個朋友,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殷澤州看著她矯揉造作的樣子,心里忍不住犯惡心。
“從今天起,我要追你了,請殷澤州同學做好心理準備哦!”
殷澤州冷冷的看她一眼:“滾!”
什么神經病。
殷澤州如此不給面子,她臉上有些掛不住,這邊的動靜引來了很多學生。
假裝打水的或者回來拿東西的,他們八卦的眼神一直往這邊飄。
“下個月的比賽你還沒報名吧?我可以和你一起嗎?”
她看見了他手里的報名表。
“我是B級輔助異能者哦,要不要考慮一下?”
她俏皮的眨了下眼睛,往前側身,直勾勾的盯著他,露出了渾圓的酥胸。
殷澤州嫌惡的往后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你是在發情嗎?”
“什、什么?”
反應過來的她又羞又惱。
殷澤州冷笑一聲:“是聽不懂人話嗎?”
“你嘴巴放干凈點!”
“你在這搔首弄姿的,跟發情沒區別。”
“你!”
所有人都沒想到他說話這么歹毒。
殷澤州抽出問玄冥的水杯,擋住了她的巴掌。
殷澤州的力氣太大,她重心不穩,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眾人一陣唏噓。
她急忙拽了下短裙,擋住了露出的春光。
她羞憤的站起來,白嫩的手心擦破了皮。
精心做的頭發也亂了。
滿腹委屈的她淚水大顆大顆的滑落,她咬緊了唇瓣,一副倔強小白花的楚楚可憐模樣。
一般任誰看了都無法不為之動容。
但殷澤州不是一般人。
“少踏馬在這裝可憐!”
“你這種人我見多了,就是被毒打的輕了,演技這么好,一看就是沒少陷害人,再不滾就別怪我動手了。”
“你給我等著!”
“再來就打死你!”
他陰惻惻的開口,嚇得她落荒而逃。
“你這么兇?”
“你也找死?”
問玄冥閉嘴了。
“哎!等等我!”
問玄冥追上去。
四人在食堂匯合,殷澤州拿出表格遞給她:“簽字。”
“?”
蘇挽歌不解。
這是問玄冥第一次近距離見到蘇挽歌。
她比傳聞中的要更加精致好看,建模都做不出來這么立體完美的五官。
神性與殺戮糅合在一起的矛盾氣息。
那股熟悉感又出現了。
“你的發色和瞳色是天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