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硯一個猛撲過去,那股詭異的火焰立即展開了反撲,越離笙體內的異能量斷崖式下降,就連青煙都被驚醒了。
蘇挽歌精神萎靡。
在越離笙異能量被抽干之前,商硯終于將它逼退了,室內回溫。
衛梟將商硯捧在手心,這團火光失去了光澤,搖搖欲墜,十分脆弱,微弱的呼吸仿佛都能讓它熄滅。
它蔫噠噠的窩在衛梟的掌心里,聚成一團,衛梟用異能包裹著它。
幽藍的焰火竟然沿著越離笙的手臂向上蔓延。
“沒事沒事,它沒有惡意。”
越離笙看到蘇挽歌臉色大變,急忙出言。
直至她的心臟處,停留,駐足。
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眼神下,它消失了。
須臾——
“看,是靈蝶!”
宗鈺激動的指著空中振翅飛翔的透明烏蝶,周邊縈繞著幽藍色的光,尾后留下流沙一樣密密麻麻的彩色細閃,隨著時間逐漸消失,美得驚心動魄。
機器人張大了嘴巴。
“它說它叫夢魘。”
通過青煙,越離笙得知它居然有自己的名字。
“不信你去問那個鬼火妹,我沒成器的時候她每天晚上是不是都做噩夢。”
器靈夢魘十分傲嬌的開口,要不是這個鬼火妹,都沒人能將它從雪上山帶走。
鬼火妹?
越離笙想笑又不敢笑。
蘇挽歌:“看我干什么,我沒給它起名。”
“沒什么,它說它自己起的。”
“嗯。”
波恩跑來跑去的追夢魘,看的蘇挽歌頭都大了,她一把抱起肉嘟嘟的小胖狗。
猝不及防被抱起的波恩一臉懵逼,下一秒它就被塞進旁邊廢棄集裝箱改造的四輪小車里。
“帶它去洗個澡。”
蘇挽歌發話了,機器人馬不停蹄的推著小車跑了。
夢魘停在越離笙的手背上,煽動的翅膀緩緩慢了下來,軀體逐漸透明,直至消失。
秦湛和蘇挽歌的武器都是普通長劍,蘇挽歌還額外多帶了一只藏匿在左手上的青玉案飛爪。
器靈沒有認主,和她的契合度不高。
試了幾次,沒賣出去,就閑置了。
爪子覆于手上,不用時好似貼畫一樣與她的手相貼合,隨著她的手指動作而動。
臨走前,蘇挽歌讓他們都喝了一瓶又稠又臭的膏體。
“蘇挽歌!”
陳策從車上跑下來,司機是他父親的手下。
“你怎么來了?”
蘇挽歌皺眉。
“你別生氣,我只是和張叔來接你的,到城門口我就下車。”
“這兩位是?”
這男的他記得。
但另外這兩個女生,他沒聽說過。
“上車”
蘇挽歌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上了副駕。
“噢噢,好。”
陳策忙不迭的招呼他們上車。
“你們好,我叫陳策,是蘇挽歌的朋友!”
“我的異能獸是卡皮巴拉,你們呢?”
蘇挽歌依然是那副冷漠的神情,上了車只字不語。
“越離笙。”
越離笙率先打破了這份尷尬。
“你好你好!”
“你好,我叫宗鈺,異能獸是彩色獨角獸。”
只有秦湛沒說話,衛梟提醒他,這人的異能量很奇怪。
它上次就察覺到這人有古怪。
明明是最人畜無害的異能獸卡皮巴拉,這個年紀異能量居然也能達到B級,并且還在緩慢增長。
太古怪了。
越是強大的異能獸,異能量增幅的速度隨著年齡增長而越來越慢。
而普通的異能獸——這種純粹的異能獸,在戰斗時候沒有任何輔助作戰能力的異能獸,異能者的異能會早早的定格在十二歲。
十二歲之后不會再增長。
這種異能者也被劃分為普通人。
秦湛的臉和身份過于惹眼,所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蘇挽歌給他使用了特殊的藥水易容。
成本太高了,蘇挽歌心里嘆了口氣。
這種藥水特別難配,原材料不算珍貴,但是稀少。
使用者搭配自身的異能,就能易容成普通人的面貌。
這種藥水還能去腐生肌,治療臉上的傷口,除了燒傷外,都有治療和改善效果。
越離笙和秦湛靠窗看向外面。
外面是真正字面上的血雨腥風。
蘇挽歌一臉漠然。
隨處可見的斷肢殘骸,器官內臟,或在墻上,或和垃圾混在一起,或已經成了一團漿糊……
清潔工一邊清掃,一邊用水沖洗著街道。
下水道口的井蓋被打開,下面還有異能軍小隊在搜查。
越往城門口靠近,入目越是骯臟血腥。
面目全非的尸體直愣愣的插在樹枝上。
有老人,小孩,孕婦。
他們無路可逃,手無縛雞之力。
死狀慘烈,身首異處,體無完膚。
異能軍和普通士兵一個接一個的將尸體從樹上、路上拖到車上去,他們要被集中送去火化。
肢體殘骸,五臟六腑,胎兒,死嬰,幼兒、頭顱,腦漿……都被鏟起來放到垃圾桶或塑料袋里才能裝車運輸。
饒是心理素質異于常人的秦湛,在這一刻也忍不住下車吐了出來。
更何況是宗鈺,臉上完全失去了血色。
蘇挽歌只給他們一分鐘調整狀態。
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氣氛壓抑,緊張,焦躁,絕望,失去生機。
模擬日光的光線已被暫時關閉,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白光,所到之處,亮如白晝。
陳策沉默的站在一側,目送蘇挽歌一行人換乘物資車離開。
他們在距警戒線五十米左右的地方被放下,宗鈺看著被用擔架抬出來的人,死的死,傷的傷,身上的血窟窿一個又一個。
還有一塊塊被帶出來的。
無人區物資稀缺。
中心城價格低廉的醫療用品,在這里竟然成為了奢侈的救命良藥。
“跟我走。”
蘇挽歌偏頭,銀眸冰冷,神情冷漠。
寒意從他們腳底直沖心臟。
那是秦湛第一次看見了死神的身影。
不知什么時候,居然下起了雨。
這里沒有天,所有人的臉上只剩下一種表情,那就是麻木、絕望。
蘇挽歌一頭銀發在此時更為惹眼。
他們和新一批小隊沖了進去。
戰場早已千瘡百孔,滿目瘡痍。
變異的藍環章魚的觸角反復生長,像是有了不死的軀體。
它吸附在廢棄的巨型核電站上,粘液不停的往下淌著,身上的藍環時隱時現,發出深藍的光。
它居高臨下,看著他們如螻蟻一般前赴后繼,嘲笑他們的弱小無能。
蘇挽歌抬頭望向那八只眼睛,空洞,黑暗。
雨水打落,它也看見了這個惹眼的銀發小子。
蘇挽歌用飛爪接住了被它甩飛的異能軍,毫不猶豫的拔劍切斷了它的一只觸手。
劍上帶著異火,被燒焦的觸角短時間內無法再生。
越離笙也不遑多讓,雖然青煙不能現身,但她有夢魘和無心。
越離笙近身作戰經驗豐富,搭配夢魘,同時對付這只藍環章魚的幾根觸手完全沒問題。
無心的毒讓它行動暫緩,而無心的吞噬能力在藍環章魚身上居然也奏效,逼得它不惜自斷一只觸手,盡量避開與越離笙的接觸,用周邊所能攝取到的東西來與她交手。
秦湛左手持劍,右手提槍。
三人和其他異能軍向它發起進攻。
他們沒有和禁海生物作戰的經驗,就算是秦湛,也從未碰到過如此難纏的變異體。
無人區沒有模擬作戰基地,蘇挽歌更是沒上過幾天的學,她所有的全部都來自于自己。
藍環章魚的粘液讓他們現有的熱武器全部報廢,被激怒的它分泌出的粘液濺到衣服上發出滋啦的聲響,腐蝕出一個黑洞,沾到皮膚,會有灼燒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