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知道我的請求很冒昧。但是,能不能請你代替我活下去。”
一滴淚落在楊芷涵的手心,拒絕的話化成一句嘆息。
楊芷涵已經(jīng)知道了聲音的主人是誰,思慮良久:“可是,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堅強。”
“不,我相信你,因為你是…”
聲音戛然而止,楊芷涵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個小光團,她情不自禁地追了上去。
小光團越跑越大,直到將楊芷涵吞噬。
“嘶~”
身上傳來的痛感讓楊芷涵忍不住呻吟,她迷茫地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片綠色。
懸空感讓楊芷涵很快意識到,她如今是被掛在樹上。她打量著掛著自己的樹枝,靠近枝干的地方已經(jīng)出現(xiàn)裂痕,并且有逐漸擴大的趨勢。
楊芷涵并不知道這棵樹到底有多高,她的視線都被樹葉跟枝干擋住了。不過,她能清楚地看見頭上的藍天。據(jù)她推測,她應(yīng)該是在這棵樹的頂端。
楊芷涵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不好,除了身體上的疼痛外。她腦袋因長時間的向下倒立產(chǎn)生的眩暈,讓她的心態(tài)幾乎崩潰。
這樣掛下去的話,迎接楊芷涵的下場會有兩個:一是體力不支或因為頭暈掉下去,二是因樹枝斷了摔下去。
無論哪一個下場,等待楊芷涵的結(jié)局都將是死路一條。
“吱…吱嘎~”
伴隨著令人牙疼的聲音,楊芷涵的身體向下矮了幾分,原本有一半連接的樹枝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三分之一。
這根樹枝撐不了太長時間了,留給楊芷涵想辦法的時間不多了。
楊芷涵甩了甩頭,咬牙忍著疼將雙手支在身體的兩旁,撐起上半身,試圖緩解眩暈。
有時一陣讓人牙酸的“吱嘎”聲響起,三分之一變成了四分之一。
不過幸運的是,不知道是因為光團的原因,還是因為那只小雌性開了幸運buff,這幅身體除了皮外傷外,并沒有其余太大的損傷。
這樣的情形對楊芷涵有利了許多,待楊芷涵緩過來后,便開始慢慢挪動身子,在刺耳的“吱嘎”聲里試圖調(diào)整姿勢,讓自己騎在這根樹枝上。
隨著她的動作,樹枝晃動劇烈,幅度越來越大。
就在楊芷涵終于調(diào)整過姿勢,環(huán)抱住樹枝的時候,她跟那跟樹枝一起“掛”在了樹上。
這跟樹枝已經(jīng)完全裂開,只剩一層樹皮在苦苦支持,楊芷涵抱著樹枝像猴子一樣蕩在空中。
剛巧,楊芷涵的左前方出現(xiàn)了一根比較粗,適合做下一個落腳點的樹枝。
于是,楊芷涵決定賭一把,在樹皮斷掉之前蕩過去。
她集中所有力氣身體向右晃,樹枝快速向右擺后,向左移。
可惜由于這次力氣過大,再加上楊芷涵太過緊張的原因,在楊芷涵踩到樹枝后意外滑倒。情急之下,她又抓住沒有蕩走的樹枝又蕩了回來。
經(jīng)過這次折騰,連接的樹皮所剩無幾,楊芷涵的位置迅速下降。現(xiàn)如今,左前方的樹枝高出她半個身的距離。
除了左前方的那根,再也沒有離她比較近的樹枝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
剛才的用力導(dǎo)致楊芷涵的傷口再次裂開,鮮血再次流出,疼得楊芷涵滿頭大汗。
楊芷涵所面臨的情況變得更加嚴峻,除了要快速爬下樹以外,還要快點離開這里。
因為森林里的動物對血液的味道最敏感,尤其是在它們最饑餓的時候。
楊芷涵昨天可能因高度的原因能逃過一劫,但現(xiàn)在可不是昨天。
她現(xiàn)在面臨著隨時都可能掉下去風(fēng)險,沒準兒掉下去后還能給一個“幸運兒”送上“外賣”。
楊芷涵僵硬地扯出一抹苦笑,腦海里突然響起小雌性的話,剛剛泄下的氣又提了上來。
她狠狠地咬了下舌尖,鉆心的疼痛讓她的大腦清醒了幾分。
她立即集中精力,她最后的力氣向右晃去。
在樹枝向左蕩去的瞬間,連接樹枝的樹皮終于斷開。楊芷涵并沒有向剛才一樣抱著樹枝,而是選擇在同一時間松開那根樹枝,順著慣力向左前方的樹枝“飛”來。
在她的胸口撞到左前方的樹枝的同時,立刻抱住它。
這次,幸運女神終于眷顧了她。
她雙手緊緊環(huán)抱住枝干,胸口傳來的悶痛讓她清楚地感知著自己還活著,她的眼角不禁濕潤了幾分。
可她這口氣還沒松下來又提了上去,因為樹下由遠及近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楊芷涵向下看去,只能看到晃動得越來越劇烈的樹枝。
曾經(jīng)看過的獸世小說終于派上用場,各種可能出現(xiàn)的結(jié)果在楊芷涵的腦袋里過了一遍,她的小臉漸漸失去血色。
既然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管這副身體了,不管是為了履行承諾還是為了自己,她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所以,無論是淪為生育工具,還是成為食物,她都不想選。
她知道很艱難,但是她還是想試著靠自己活下去。
所以,她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她要賭把大的。
趁著那個未知生物還沒到來,她要模仿小時候動畫片里的飛鼠,從一棵樹上跳到另一棵樹上,以此來逃脫未知生物的追捕。
“小雌性,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就先這么叫了,希望你別在意。”
“不知道你在不在,但是希望你能幫我一次,幫我逃出去。”
一陣清風(fēng)拂過,帶來樹葉嘩啦啦的響聲,也吹干楊芷涵眼角的淚。仿佛是一只溫柔的手,輕柔地擦拭她的眼角。
楊芷涵的唇邊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這次她有驚無險地整個人爬到了樹枝上。
她慢慢地站起身,平視前方,慢慢調(diào)整角度后,再次蹲下身子。
在她的右邊剛好有一棵大樹,只不過那棵樹上離她近的樹枝太往下,如果掌握不好力道的好,很容易失手。
可越來越近的聲音容不得她再去換一個新的落腳點了。
沒有辦法,楊芷涵半蹲著身子,慢慢向枝干的尖端挪去。
越靠近尖端,樹枝晃動得越厲害,楊芷涵的速度越慢,心態(tài)也越緊繃。
終于在離她大概三米遠的樹枝也開始晃動的時候,楊芷涵鼓足勇氣跳了過去。
好消息,她抓住了那根樹枝。
壞消息,因為距離不夠只抓住了那根樹枝的尖端,而因為承受不住楊芷涵,那根樹枝斷了。
楊芷涵掉了下來。
劇烈的風(fēng)聲在她的耳邊響起,似乎要撕碎她的鼓膜,她的眼角噙出幾滴淚花。
可她還不愿意放棄生的希望,她扔下樹枝的尖端,雙手在空中揮舞,試圖能抓住什么。
耳邊的風(fēng)聲突然停止,換成激烈的心跳聲。
楊芷涵向上看去,看到一只有力的大手在半空中抓住她的手腕,一股向上的力量將她拽起。楊芷涵眼前一花,回過神后,眼前一片黑暗,自己被死死地按進一個炙熱滾燙的懷抱。
鼻尖縈繞的青草味道將她包圍,這種味道讓楊芷涵恍惚回到小時候家后院的雨后草地。
楊芷涵被緊緊禁錮在那人懷里,一連幾個跳躍后,楊芷涵被那人抱著坐在一根比較粗壯的樹枝上。
“對…呼…對不起,嚇到你了,小雌性…”
他的聲音帶著些喘息的聲音,但卻十分溫潤悅耳,如一汪清泉。
楊芷涵緩緩睜開眼睛,入眼的是兩個拍扁的白面饅頭,上面的紅櫻正在與她對視。
楊芷涵的臉騰得一下燃了起來,她撇過頭,雙手抵在兩人之間,想要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別動,小心掉下去。”
溫潤的聲音再次在上方響起,只不過這次聲音里摻雜些笑意。
楊芷涵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坐在獸人懷里,與他一起坐在一根比較粗壯,卻只剩半截的枝干上。位置不大,剛好可以容納一個人坐下。
見狀,她悄咪咪地湊近獸人。
“哈哈哈…”
這回是獸人沒有掩飾的笑聲,楊芷涵瞬間害羞地低下頭,卻忍不住偷偷抬眸打量對方。
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細碎地撒在他的臉上。汗珠親吻著他白皙的俊臉,閃閃發(fā)光。
國字臉,五官深邃,但他的眼神卻十分溫柔敦厚,里面潛藏滿滿的包容,讓人能瞬間放下防備。
他跟他的聲音一樣溫潤如玉,像傳說里那種憐愛天下眾生的謫仙。
矜貴優(yōu)雅,溫柔卻清冷,讓人一眼對他心生愛慕,轉(zhuǎn)而又將對他的愛慕轉(zhuǎn)變成虔誠的信仰。
見到他的那一刻,楊芷涵突然明白了那句話:有些人不需要開口,只要一站在那里就贏了。
可是在看到獸人披散的同款銀發(fā)后,楊芷涵眼神閃爍,眼里劃過一抹刺痛。
也許是因為小雌性的遭遇,楊芷涵突然很心疼眼前這個陌生獸人。
他的遭遇跟小雌性相比,只有更糟。
腰間的胳膊瞬間收緊,一只溫?zé)岬拇笳聘采蠗钴坪难劬Γ骸斑@么漂亮的眼睛,不適合出現(xiàn)傷心的眼神。”
楊芷涵垂下頭:“對不起,是我失態(tài)了。”
那只手從她的眼睛移向她的頭頂:“不要怕,把你送回你的部落后,我會離開。”
“不會…不會糾纏你的。”
楊芷涵垂膜不語,靠在他的懷里沒有說話。
兩人休息沒多久,那個獸人便抱著她下了樹。
還沒等兩人站穩(wěn),身后一股大力襲來將兩人撲倒。
楊芷涵被獸人緊緊護在懷里,沒有受傷。但她卻能清晰地聽到野獸在耳邊劇烈喘息的聲音,以及獸人吃痛的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