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王胡氏在自家廚房里忙碌著,雙手翻動著鍋中的花生。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濃郁的香味,伴隨著花生在鐵鍋中噼啪作響的聲音,讓人食欲大開。平日里,王胡氏為人精打細算,家里的食物很少舍得拿出來分享。今天卻是個例外,連那袋快要發霉的花生也被她翻了出來。今天可不一般——是兒子王水柱相親的日子。
王水柱剛進門,聞到那久違的香味,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他站在廚房門口,半開玩笑地問道:“嘿,王大媽,大早上炒花生?。拷裉焯柎蛭鬟叧鰜砹??”
王胡氏一聽,不禁翻了個白眼,瞪了他一眼,嘴里嘟囔道:“少貧嘴!是你王大哥的相親對象要來,炒點花生給姑娘嘗嘗。別在這兒礙事,趕緊給我讓開!”
王水柱撓了撓后腦勺,湊近鍋邊聞了聞:“喲,真香啊。話說,您這是從哪兒找來的姑娘啊,能讓我大哥這么緊張?”
“什么叫‘從哪兒找來的’?”王胡氏沒好氣地反問,眼睛里透著一絲責備。
王水柱連忙笑著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嘿嘿,王大媽,您別生氣,我是問,這姑娘是哪兒的?咱可得好好了解一下嘛。”
王胡氏聽他這么問,臉上的表情緩和了幾分,得意地說道:“我托人從鄉下介紹的,這姑娘可漂亮了!”
“您見過了?”王水柱好奇地問,眼睛里閃爍著一絲期待。
“沒見過,不過媒婆郭漂亮說她非常美麗?!蓖鹾险Z氣里充滿了自信,仿佛那姑娘已經是他們家未來的媳婦了。
“哦,原來是那個郭漂亮!就是以前專給有錢人找小老婆的郭媒婆吧?”王水柱一聽這個名字,頓時來了興致。
“沒錯,就是她?!蓖鹾蠞M臉笑容,心里似乎對郭媒婆的名聲頗為信任。
這年代相親,雙方家庭情況通常不甚了解,大多依賴媒婆的嘴。只要媒婆得了介紹費,好的自然會被夸得天花亂墜,差的也能被吹噓得令人心動。郭媒婆雖然名聲參差,但她的確有本事,尤其在挑選美貌姑娘這一方面,從未讓人失望過。
“我聽說她以前專給有錢人找姨太太,那些姑娘一個比一個漂亮?!蓖跛粲兴嫉卣f著,目光中閃過一絲好奇,“這次她給我大哥介紹的姑娘,我得親眼看看?!?
王胡氏聞言,眉頭一皺,驚訝道:“你今天不是該進廠上班嗎?怎么在這兒晃悠?”
“不去了,”王水柱笑著擺擺手,“我找人幫我請了假,就說我生病了,今天得在家休息?!?
王胡氏看著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忍不住嗤笑一聲:“傻小子,也想女人了?”
王水柱嘿嘿一笑,毫不掩飾地說道:“嘿,我十九了,想女人是正常的嘛!”
王胡氏見兒子這般直率,倒也沒再多說什么,轉身忙著手頭的活兒,卻順便吩咐道:“既然請了假,那就別閑著,中午幫我準備一下飯菜?!?
時間緩緩流逝,轉眼已是上午十點多。太陽微微升起,透過薄霧灑在院子里,帶來一絲暖意。此時,家中已經收拾得井井有條,飯菜也差不多準備好了。
客廳里,王云穿著一身樸素的工裝,坐在木椅上,眼神不住地往對面瞟去。對面坐著一個年輕女子,身穿一件素雅的棉布裙子,清秀的臉龐帶著幾分羞澀與緊張。她雙手攪動著衣角,低頭不語,顯得十分拘謹。王云心里暗暗感嘆,這姑娘長得實在是太美了,仿佛是仙女下凡一般,跟自己這樣一個粗漢子相親,未免顯得太過不真實。
這時,媒婆謝姨微笑著開口,打破了尷尬的沉默:“這位是王云,旁邊的是他的母親,王大媽?!?
陳懷女聞言,趕忙站起身來,羞澀地微微一躬,輕聲說道:“王大哥好,王大媽好?!?
王胡氏見狀,心里樂開了花,連忙招呼道:“好,好,姑娘快坐,別客氣。這一路上肯定累了吧?來,吃點花生墊墊肚子。我已經請了廚師在外面準備好飯菜了,一會兒咱們就開飯?!?
陳懷女坐回椅子上,目光掃過桌上的一盤炒花生,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她從家里來這里,心中充滿了忐忑與不安,畢竟這是她第一次相親,而且還要面對陌生人,心里難免緊張。她雖然家境貧寒,但一直以來都以勤勞能干為傲,希望這次相親能夠給全家帶來一絲轉機。
正當大家各自思索時,門口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王水柱拿著炭火進來了,他剛進屋,目光便被陳懷女吸引住了。他愣在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心中暗自驚嘆:這就是相親的姑娘?真是太美了!
四合院的天井中,枯黃的樹葉隨風飄落,夾雜著一些早已干枯的枝條,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劉強站在院中,雙手負在身后,目光沿著斑駁的墻面掃視著四合院的布局。天色雖已偏西,但余暉還未完全消散,薄薄的陽光透過半開的院門灑在地面上,映出墻邊石階上淺淡的陰影。眼前的四合院雖然不大,卻四面圍合,正房對著院門,東西廂房并立,布局整齊有序。大門邊那個小儲物間雖然空間狹小,卻也未顯得突兀,反而讓院子的格局更加規整。雖說宅院整體略顯破敗,但仍透著一股子古舊的韻味。
劉強輕輕抬手,摸了摸大門邊角上的一塊磚,指尖劃過斑駁的表面,感受到歲月的粗糙痕跡。他心中暗自盤算,這院子雖小,修繕之后倒也能煥發幾分光彩。只是,這破舊的墻體和已經風化的木門窗,想要讓這座四合院重新恢復昔日的光輝,花費恐怕不會小。再加上如今豐城的四合院價格浮動較大,這個院子雖說在城郊,卻離大柵欄不遠,地段也不算太差,未來的發展潛力應該不小。
童老板一直跟在劉強身后,見他頻頻點頭,臉上不由露出幾分笑意,忍不住說道:“劉老板,您覺得如何?這院子可是我特意給您找的,獨門獨院,符合您之前提的條件?!?
劉強微微一笑,目光從那小儲物間移到童老板身上。他打量著童老板,見他穿著一件灰色長衫,頭發已經有些花白,臉上總掛著一副和氣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有些刻意,但并不讓人覺得不適。他站在劉強旁邊,時不時用眼角余光偷偷觀察劉強的表情,似乎已經看出他對這處四合院動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