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變發生太快,在場的人與妖都沒反應過來。
濡女來不及收回頭發與尾巴,只能抬起纖細的手臂擋在胸前。
骨爪與皓腕相撞,爆發出一陣刺耳的金鐵交鳴,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漣漪。
濡女身形一晃,臉色蒼白,但瞬間借勢后撤,身形如煙消散在原地。
再出現時已移至數丈開外,長發與蛇尾重新凝聚,閃爍著幽藍光澤,雖不好受,卻也沒受到太大傷害。
失去了束縛的白石溪摔落在地,滾了幾圈,看著眼睛恢復正常的首嚙,費勁地朝它豎起拇指。
“好家伙...原來你是臥底......”
首嚙嘴角一勾,爪子將白石溪扯回身后,又將女孩放到他的旁邊,身下云煙將二人卷起,送出了百米開外。
它朝遠去的白石溪鞠了一躬。
接著轉過身來,一聲咆哮,身形再度加速,骨爪攜帶凜冽寒風,連環出擊,每一擊都直指濡女要害,空氣因其凌厲攻勢而撕裂作響。
濡女身影飄忽,避其鋒芒,只有發尖不時點在首嚙身上,將其戳出一個個孔洞。
雖然首嚙一擊偷襲成功,可二者硬實力相差過于巨大。
不到片刻時間,首嚙的身體就被濡女用尾巴卷起,無數發絲如針般朝它刺去,將其整個扎成了漏氣的刺猬。
“不知所謂,明明有為安倍大人效力的機會,卻為了無用的情緒而反水,愚蠢至極。”濡女將首嚙扯到眼前,滿眼嘲弄。
首嚙顫顫巍巍地抬起爪子,扇在了濡女臉上。
跟著,它嘴角咧出難看的笑容,身形膨脹,轟地一下炸開!
爆炸的氣浪瞬間將濡女掀起,漫天的長發應聲斷裂,如同被狂風席卷的柳絮,四散飄揚。
濡女在空中翻滾了幾圈,終于穩住身形,落地的瞬間,她的臉上已沒有了先前的悠然自得,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與憤怒交織的神情。
她手臂哆嗦著,慢慢朝頭頂摸去。
光、滑、禿,沒有一根頭發留下!
“我,我的頭發......”
濡女眼睛瞪得滾圓,額頭青筋扭曲,雙唇因過度的壓抑而微微顫抖,嚎叫怒如惡鬼。
“你找死——”
好似感受到她的怒火般,天空忽然裂開了一道閃電,陰暗的天色烏云低垂,仿佛整個天空都承載著重負,隨時可能傾瀉而下。
“噓,小聲些,小孩還睡覺呢?有沒有些素質?”
白石溪將破爛的褲子撕下兩塊布,輕輕塞入女孩的耳中。
接著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子,捂了捂耳朵,聲音聽不出悲喜,“它不是已經自爆身亡了嗎?你還能讓誰死啊?”
“你還能站起來?!”
濡女回過身,瞳孔中跳躍著不安分的烈焰,聲音帶上了冰冷的快意。
“既然如此,那就將你和那瞎子一同割碎喂魚,以解我心頭之恨!”
一滴雨水不知何時砸落在地,緊接著雨點如箭,傾盆落下。
橋下的海浪在雨勢的加持下變得更加洶涌澎湃,它們翻滾著,咆哮著,一層一層升高。
不多時,浪頭達到頂峰,形成一道高聳入云的巨浪。
濡女立于巨浪之上,帶著洪水下沖,猶如擇人而噬的水鬼,帶著洶涌的海浪拍向白石溪。
白石溪抬起頭,望著那滔天的巨浪,因痛疼而發顫的身體反倒漸漸平靜,聲音不帶色彩。
“你知不知道,我啊,對那些拋棄子女的父母,心底一直都存留著厭惡與不解。”
“然而,相比之下,以卑劣手段奪走無辜孩子雙親、讓他們一夜之間成為孤兒、變得無依無靠的罪魁禍首,更是令我作嘔。”
他一邊說著,一邊邁開雙腿,忍著肌膚撕裂的痛楚,怒吼道:“只要看到這些人的臉,我就恨不得狠狠將他們腦袋打爆啊!!!”
白石溪將所有自由點數懟到力量上,原本就有23點的力量,加上7點自由屬性點,瞬間達到三十!
【力量突破30,頭發-1】
白石溪頭上僅存的焦黑在此時脫落。
沒有任何控制力道的心思,他每一步踏出,都在地面留下一個深坑,揮動的雙臂甚至將空氣帶起了音爆聲。
他身體的瘡痂在急速奔跑下撕裂,血與雨相融,一同朝身后飄落,留下一路淡淡的暗紅霧跡。
他現在沒有當法爺的心思了,他只想當個莽夫,用拳頭,狠狠印在濡女那張死母碧池臉上!
什么法力靈力的,滾一邊去!
白石溪左腳驟然踏地,身影騰空而起。
雨水如利箭般刺穿他的身體,帶起陣陣血花。
浪潮如肆虐的猛獸,帶刺的舌頭重重舔舐著他的傷口,鹽水的刺激,讓他的表情變得猙獰。
他宛如怒目圓睜的馬頭明王降世,揮動起制裁的拳,撕開滂湃肆虐的巨浪,一拳砸在濡女獰笑的臉上,將她的表情連同嘴鼻一塊轟得稀爛!
“砰!”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濡女的笑容凝固。
她的臉龐在拳風的沖擊下扭曲變形,身形如炮彈般朝后倒飛,穿透了巨浪的幕布,如同打漂的礁石,激起一路水花,最終砸在岸邊,被埋入碎石廢墟之中。
巨浪、風雨、乃至整個天地,都仿佛在這一擊之下靜止,只留下那回蕩在空中的轟鳴。
卷起的浪頭直直落下,風雨也不再兇猛呼嘯。
白石溪的腦海傳來了令他安心的信息:
【“濡女”已除,獲得隨機禮包*1】
首嚙,我為你報仇了......
你說你,怎么一聲不吭就自爆了呢......
噗。
白石溪身體傳來一聲輕響,他手臂上的傷口突然崩裂,緊接著是身體各處,一下接一下,炸開陣陣血霧。
他那殘破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高壓,隨著巨浪一同崩潰。
白石溪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撐,身與心變得輕盈而飄忽,眼前的世界開始模糊,色彩與光影交織成一片混亂,就像是被厚重的霧氣所籠罩。
緊接著,是一種無法抗拒的下墜感,他的身體如斷線的木偶,開始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
空氣在耳邊呼嘯而過,帶著絲絲冷意,卻無法讓他恢復清明。
“終于撐不住了,我還以為你真是鐵打的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