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奇楠沉香的清雅與芽莊沉香的甘潤巧妙融合，香氣猶如實質縈繞在紅衣玄紋云繡外袍上，我聽著這熟悉而又陌生的語調，不自覺心中一緊，仿佛萬蝶在心中撲爭，讓我一時喉間一哽，以至遲遲不能回話。我也遲遲不敢再看向他。氣氛正焦灼之時，我聽到那個聲音又道：“卿卿，我很想你，你知曉嗎？”不等我細細揣摩品嘖這番話的溫情，楚觀鈺卻突然用兩手扶住我的兩頰，微微彎腰，與我同視，緩緩地靠近我的臉旁。

我能看清他的容貌——真的很好看，不愧于京中世人常言道的“陵中珠玉”。瑞鳳眼美而不媚，眼睛是深黑，卻如深邃的暗夜般高貴疏離。眼睫長而不翹，微微掩著眼尾際猶如化了一筆水墨色游尾，鼻梁高而挺翹，唇薄而殷紅——與我的不同，他的唇色就像凜冬寒梅花色糅合荼靡般，冷白膚色上最獨特的就是額間雙眉微上間不偏不倚的一點小而黑的墨色痣。

每每與他對視，我總會為之心弦紊亂，總會下意識偏頭。可這一次我卻與他一別多年，我不忍移去視線，在矛盾的糾纏中，楚觀鈺越來越接近我，我放縱著心跳如鼓，默許了他的靠近，不自覺閉上了雙眼。

楚觀鈺看了看我的樣子，溫柔著笑，他的雙額靠在了我的雙額上，輕輕地問道：“卿卿，現在我可以抱你嗎？如果你不喜歡可以推開，沒關系的?！?

我聽著他溫情的模樣，就像對待珍愛的云雀，但輕聲哄著并不愿驚擾它的安逸，連撫摸還需要詢問。不知為何，我此刻并不喜歡他溫文爾雅的禮貌。因為我會感到陌生與疏離，這樣想著，我卻更想抱緊他。

于是我猛的撲向他的懷抱中，說道：“你裝什么溫潤公子世無雙啊！我也思慕你，務必比你想我更甚?！闭Z畢，我默默憋著我的哽咽與難受。

“知我者，唯有卿卿。但卿卿，沒有人比我更想你了，思念若有輪回，我希望你不必受難，而我愿永墜輪回。”

楚觀鈺如是說道，雙臂也收緊，將我攏入外袍中。

我想，楚觀鈺肯定是上天專門派來克我的，說的溫柔情話與他的人總會讓我招架不住。如果擁抱可以代表我的心情的話，我可能覺得心臟才是世界上最脆弱的容器，裝不下溫情脈脈更妄談海誓山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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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觀鈺輕輕撫摸著我的背部，一下一下地幫我調整氣息，我的郁悶勁也消得不少，我問他：“為何自臨仙閣一別至此也不曾見你找我一次？我還以為……以為?！?

我很是不解，自圣譽學堂結業后，楚觀鈺和我就像兩條線卻牽不到一起，任由思念蔓延，三年不見但我還是不怨且想念如漲潮般起伏。

楚觀鈺帶我回太尉府的主屋的會客間，待坐定后我才發現他穿著紫霞機巧雙鶴紅袍，腰間墜著渚玉壁佩。

“之前種種，確有隱情。不過，你且試著聽聽這心跳聲是否真實可信。”說完后楚觀鈺就握住我的右手并帶著慢慢撫上了他的左心處。我看著這樣親密的接觸，默默佩服他的自然，而我卻悄悄別開了眼。

我輕咳一聲，默默松開了手說道：“我此次前來是想向楚太尉請教一些事情，可否容大人為我解疑。”

楚觀鈺卻左手支頷，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我，但不出聲。微微蹙眉與自覺壓平的唇角讓我看出他心情不虞。

“若你不想作答，就當我此前沒問?！蔽医又跣醯?。

“女公子，為何與我稱呼間顯得如此生疏，是我的過錯沒交代清楚惹你不快了嗎？”楚觀鈺看似正經道。

我卻猶如棒槌擊面，清醒幾分，強迫著將我從旖旎氣氛中轉醒，我續道：“楚太尉的事情自會解決，我只需得到最后結果便是，事情經過如何。我若問，楚大人就一定說嗎？若想言明，三年內時時刻刻大可早早言清，否則就白白被誤解是我自以為是了?！?

我言明了我的心聲而楚觀鈺卻將先前虛放在玉佩上的雙手握緊，復又松開。

“錯了，錯了，實則怪我，卿卿可見諒嗎？”楚觀鈺換上了一副放低的姿態。

“我也不愿多怪你什么，不過圣譽學堂結業大比上為何不見你，至此就猶如人間蒸發，我還以為你死了，我都沒有法子給你寫墓志銘?！蔽覒崙嵉?，微抬眼看他，眼神卻多了一分逼問的嚴肅。

也不知道楚觀鈺是被人盯住失了神，還是哪位神仙給他施了定魂術，就見他愣愣的望著我，卻不開口，眼神其中似乎有了溫度，炙熱的憐惜的。

“若想往事休止，我且問你你以后還會主動見我嗎？”而不是我眼巴巴的送的拜帖有去無回，甚至上門拜訪還會被人告知你不在京城。

后來的話我沒說，我不想向楚觀鈺言明，不想讓他看出我的難堪。

“卿卿，當年之事實有難言之隱，不過在此世此時我怕是不能應諾你了。”楚觀鈺歉意但堅定的模樣使我不悅，但除了不悅又有什么用的，他一直一人處事且手段高超，在圣譽學堂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風流附雅，劍術等武藝造詣一絕，連古板刻薄的秦太師也能對他贊不絕口。說不定有時還會想到我可能是自作聰明，甚至妄想與他分擔重任。我在心中自嘲道。

“我明白，你有你的路要走，路漫漫其修遠兮，你要好好走??！”我裝作大度的說辭卻盡了我的全力才憋出了一番違心之論。楚觀鈺眉梢間透露著不滿，我卻盡當不見。其實卻在心中叫囂著逃離，不想再聽到更讓我難受的話。

我匆匆說道：“時辰不早了，明日早朝再見吧！”言罷，不待我再回頭看他，我就急急按原路返回了。我自然沒看到楚觀鈺一人端坐在雅間，支頭看向我離去的方向暗自黯然且無奈隱忍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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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高照在瑜明城的上空，熙熙攘攘的百姓涌滿了城內。朝廷百官，乃至女帝元夕都在神思臺上靜候。今日是黛朝每年三月初四必會舉行的祭神大典，為了紀念上一代國師的離去，與新一代國師的出現而作為新國的強盛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