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習是我一生的倚靠
- (希臘)喬治·帕潘德里歐著 柯琪編譯
- 1232字
- 2024-10-15 17:58:50
大房子
我們回到希臘后,父親開始從政,母親也自然有了更多活動事務。我們家里有了各種各樣的人——安保、保潔、保姆、秘書等,他們開始照顧我們。我們需要學習和陌生的人一起生活,并慢慢和他們建立關系。
心理學家經常探討的一個現象是,家庭中的第一個孩子往往更被強調做“對的事情”,而之后的孩子則不然。我的弟弟妹妹們似乎更自由,更樂于分享自我。當孩子變多了時,家長們似乎決定不再帶著那么大的壓力教育孩子,而是給予他們更多自由,也讓自己更為享受。
回到希臘,我們的生活無疑會圍繞著大人們的政治活動展開,因此我們家就像一所開放的房子,每天都有來自世界各地的人進進出出,他們有的人會帶吃的來,有的人會留下來吃飯,我們家也像一家餐館——各種人進來喝咖啡,吃東西,坐下聊天。
很多年后,我弟弟尼克(Nick Papandreou)寫了一本書,叫《父親在跳舞》(Father Dancing),因為在困難時期,我們經常一起跳希臘舞。其中一種舞蹈是一個人在中間跳,其他人圍坐鼓掌——這是屬于那個人的時刻,他可以盡情表達自己當下的感情。這本書的英國版本叫《一顆擁擠的心》(A Crowded Heart),這個書名指我們從美國搬到希臘后,房子突然就擁擠了起來,每天都有幾百人,而不管我們去哪里,都處在人群之中。他從一個有趣的角度講述了這段故事。
有意思的是,我后來和多拉·巴戈雅尼(Dora Bakoyannis,曾任雅典市市長和希臘外交部部長)聊過——我們一起作為希臘代表參加了歐洲委員會(Council of Europe)。她還記得小時候,因為她的父親和我的祖父在一個政黨中,因此她時常跟隨著她父親來到我家。當時人們會把我們倆放在一個角落讓我們自己玩。她說她記得那時候發生在我們身邊的很多事情,卻沒有人注意到我們。
所以有時你的確會感到一些孤單,你只能接受或想辦法應對它。
我還記得那段時間,家里雇了一個保姆,她曾在德國受訓,對孩子的管理風格非常強硬,比如要求我們下午必須午睡一小時。她甚至會打我的頭,有一次我的數學計算題算錯了,知道要挨打,于是當她的手甩過來的時候我躲開了,結果她的手打在了桌子上。這下她被激怒了,最終我的下場很慘,被打中了頭,撞在桌子上磕掉了一顆牙。
我的母親得知此事后非常生氣,但是保姆轉過頭來又狠狠地威脅了我們,警告我們別再到父母面前多嘴。那個時候對我們這些孩子來說真是一段難受的時期,一直等到我們要離開希臘回美國的時候,我才敢把真相全都對母親吐露出來。
在美國,我們只會被當作普通孩子看待,就像鄰居家的小孩一樣。但是在希臘,我們成了“政治家的兒女們”,他們會隨時開始和我們談論我們的政治立場,問我們問題,告訴我們應該成為什么樣的人,在生活中應該做什么。有點像是在說,我必須從政。但當時我還是一個孩子,并沒有想過涉足政治,為什么他們都認為我從政是很自然的事呢?
也有一些人會跟我開玩笑。比如保安或者司機會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跟我說,等他有了孩子,而我長大了當了政治家,一定要幫他的孩子找份好工作。我當時才六七歲,心里想的是,如果你的孩子很優秀,找工作肯定不是什么難事,但我怎么忽然感覺自己要擔負著好多小孩的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