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氧氣，嘴唇微微抖動兩下，不可置信的向后退了兩步。
門內響起一片起哄的聲音，“你最好是！剛剛我在路上遇見你們兩個的時候，你又是給人家買包又是買衣服的，最便宜的…好像是那個CL？也得一萬多吧？有必要嗎？”
沈思行的聲音又響起，“小茴說，她的鞋破了。”
一句話，讓夏清如墜冰窟。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是一雙裸色的小高跟。
這鞋是自己飛國際在免稅店拼單買的…一個小牌子，就算打完折，夏清依舊覺得有些肉疼。
小心的呵護過一段時間，只是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了劃痕。
原來…自己曾經在意的東西，在這些人眼里就是個笑話。
就像她也花了心思對待的沈思行，換來的，是鄙夷、是嘲諷。
原來這也并不是什么謝禮，只是因為季茴的一句話，而已。
“嚯，真行，穿著上飛機端茶倒水？我都替這鞋委屈了！還不如給我，最起碼我那床伴還能帶它走個紅毯什么。”
“哎呀也可以啦，要不然等會她一身的地攤貨，坐我們這掉色怎么辦？”
屋內的諷刺聲源源不斷地沖刺著夏清的耳朵。
夏清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在止不住的顫抖。
第一個開口調侃的男聲道：“思行，你別怪我們多嘴，實在是以你的條件，隨便找一個，都比這個三分女好，你怎么會選她？”
沈思行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渾身上下有著說不出的慵懶和矜貴。
聽著眾人的話，想起他無意在夏清手機上看到的她和朋友的對話。
勾唇發出一聲輕蔑的笑：“自己送上門的，當然是用起來最順手的。”
沈思行的聲音依舊徐徐，夏清只覺得他的話像是一把凌遲的刀。
一刀、又一刀的將自己的自尊切碎。
“行行行，你沒有暈了頭就行，反正隨便玩玩兒，再給點錢，說不定人家就對你死心塌地了。趕緊把這破筆收起來吧，可別弄丟了，人家到頭來就訛上你了！”
夏清覺得自己視線忽然變得模糊，手腳也變的冰冷。
她不敢眨眼，生怕一個細小的動作，就會將眼眶中的軟弱流出。
胸口劇烈起伏，手顫抖著，想要推開面前這扇千斤重的門。
但安靜兩秒后，夏清只是向后退了兩步，與包房的門拉出一些距離。
定定地看著那道虛掩的房門。
手機震動兩聲，將夏清從一片空白中喚醒。
【在我這呢，收拾的怎么樣了？】
是沈思行發來的。
夏清看著屏幕上的字，看著看著，夏清好像突然不認識這些字了。
這些字好似突然變成一個又一個被槍擊穿的漆黑洞口。
夏清突然很想沖進包房內，質問他到底是如何做到一邊嘲諷，一邊又能如此心安理得的同自己發信息。
但…這樣又能怎么樣呢？
像他們這樣一向習慣了高高在上的人，難道就會因為被人發現講壞話而心懷愧疚和尷尬嗎？
難道沈思行就會高看自己一等嗎？
難道自己這搖搖欲墜的自尊心，就會好受嗎？
呵，果然，在面對另一個完全凌駕于自己之上的階級的時候，就連反擊，都顯得這么單薄無力。
夏清的身體冰冷，理智逐漸回籠。
盯著手機上的聊天界面，許久后，深吸一口氣。
強迫自己的手不再顫抖，飛快道：“筆在你那里就好，我突然有些事不能去了，不好意思，你們玩得開心。”
屋外，是餐館特有的暗調設計。
而屋內，則是暖黃的光。
僅僅一墻之隔，卻像是兩個世界。
點擊發送后，夏清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那道虛掩的門縫。
好像要牢牢記住面前的場景。
隨后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
屋內的熱鬧終于從沈思行的身上，轉到了別人的身上。
總歸逃不出那些真假參半的話。
沈思行百無聊賴，將手機打開。
這才看到自己的聊天界面上，夏清的可愛動畫貓咪的頭像上亮起一個紅點。
沒有多想就點擊進去，看見夏清的回答，沈思行眼中劃過一抹不解。
這句話的冷淡和推脫的成分實在是太過明顯。
雖然他與夏清從認識到熟識也不過幾天的時間，但他自問，這幾天的時間已經大致明白夏清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有趣，但…
不過就是和那些口口聲聲愛慕自己，卻一心圖錢的女人一樣。
如今，他給了錢，可為什么事情卻沒有按照自己預想的那樣發展呢…
一直到隔日送夏清去機場，沈思行依舊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突然回BJ？”沈思行開口。
夏清將視線轉向沈思行，笑道：“反正我的任務也完成了，自然就要回去咯。”
夏清的語氣一片輕松，沈思行卻是微微一愣，似乎是沒有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還沒待他反應過來，面前伸出一只纖細白皙的手。
“我的筆呢？”
沈思行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長方形的盒子。
“喏。”
“這是…？”夏清看著面前的盒子，似是想到了什么，眉頭微微皺起。
沈思行看她的樣子，好笑道：“你該不會以為我把你的鋼筆丟掉，然后買一根補償你吧？”
夏清沉默。
“怎么可能？我只是想把你以為找不到的東西當成禮物送還給你，怎么樣？失而復得，開心嗎？”
說罷，沈思行緊緊盯著夏清，試圖從她的表情或動作中推理出她此刻的想法。
可她只是低著頭，良久，才輕飄飄的給了自己一個眼神。
沈思行說不出那是種什么樣的目光，不解、淡漠、疏離…還有一絲嘲諷。
許久，夏清終于出聲：“謝謝。”
“這根筆對我來說的確很重要。”夏清邊說邊接過盒子，語氣淡淡。
“是嗎？”
“嗯。”夏清點頭，“送我筆的那個人在我的生命中占據著非常…非常重要的地位。”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忽的，夏清展顏一笑，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
“好啦，我要去取票了。”
沈思行看著夏清的背影，蹙起眉。
事情完全沒有朝著自己的設想而走！
緊走兩步，“我送你的禮物，不喜歡嗎？”
“你是說那些衣服包包嗎？”夏清頭也沒回，手指飛速在自助取票臺上操作著。
沈思行剛想回答，目光卻不經意地瞟到自助取票臺屏幕上的名字…
夏清。
眉頭皺的更緊，“所以…你并不叫喬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