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人才能活到最后
- 以愛之名的世界審判庭
- 一點豆丁
- 3311字
- 2024-10-10 12:59:41
被稱作為審判庭的地方是一個四面都是白色墻壁的巨大方形空間,前后左右的墻上各有一扇棕紅色的房門,橫跨在正前方的白色墻壁上是一塊嶄新的透明屏幕,屏幕一半正播放著公交車上的情景。
空間內從正中間的紅毯分割成兩部分,兩邊各有25張靠椅,紅藍兩色的座椅代表了兩邊處于不同的立場,而座椅下是一個方正的格子剛剛好容納下一個座椅,沈一柯向周圍看去,將身邊的情況摸了個大概。
屏幕正下方則是一張兩尺寬的木質方桌,位于整個空間的正中間的位置,也比下面的席位高上一兩個臺階,那個少年也正是坐在方桌后的皮椅上看著她。
她所在的地方,不是兩邊任何一方的席位上,而是獨立的一處桌椅板凳,位于方桌的左側,更像是單單給她留出來的一樣。
不過。
沈一柯看著正對面同樣的空座,如果說她這邊是審判庭的布局的話,那她的座位豈不是原告?
那被告是誰?思慮間,只見幾個身穿警服的蒙面人從側門把一個老人給押了上來。
“你們這是犯法的,犯法!我我已經被審過兩次了,我不認罪!我不認!”
熟悉的聲音讓沈一柯不由得冷靜下來,是那個在車上罵罵咧咧的老婦人,此時的老婦人蓬頭垢面的,手上也清晰的看得到幾處烏青。
老婦人揮舞著雙手撒潑在地上打滾,兩個警衛毫無波瀾一人拖一只腳硬生生把老婦人拖到了被告的座位上。
“我,我我認罪,別打我了,別再打我了……”被打怕了的老婦人畏畏縮縮地耷拉著腦袋,鼻涕泡混合著黃褐色的液體滾落到桌面上。
瞬間安靜的審判庭內因為老婦人悔恨的眼淚爆開討論,而本無一人的席位上,卻漸漸憑空出現了數十人!
剛剛好坐滿兩邊的席位。
“這些人……”沈一柯下意識開口卻立馬被這不屬于自己的嗓音所震驚,轉動了幾下手掌,這分明不是她的手!
現在的手上鮮紅的指甲油配上稍微粗壯的手指,手上也無因為家務活而磨損的粗糙紋路,一條淺淺的疤痕扭曲在右手手掌的虎口處,再往下,手腕上也依稀看得到幾處劃痕的存在,看著不像是割傷的,倒像是本人拿刀故意劃的。
沈一柯默默記住了這一處異常,也從反光的指甲油上看到了她現在的樣子,正是那個不讓座的女子。
藍色臺席上站立起不少人,一個光頭男子握緊了拳頭,一根手指指著被告的老婦人吼道。
“她這是鱷魚的眼淚!我們別信這個滿口胡話的老婆子的瘋話,前兩次的開庭,她哪一次不是罵罵咧咧說得冠冕堂皇。”
“對啊對啊,說什么尊老愛幼,還咒人家得肺癌晚期的女人去死。”尖細的嗓音從藍色席位的一處傳來。
“就是,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角色。”
“那個女人就是因為這個老婆子的話自殺了好幾次,就在手上,割腕那天,那血聽說都泡了一個浴缸那么多!”
“嘶……那聽著得下多大的力氣啊,那造謠的人真惡心!這樣迫害一個絕路的人。”
坐在紅色臺席上支持老婦人的人因為這些言論也不由得低下了頭,前兩次的審判勉強可以說女子不尊老愛幼,老人腿腳不便本就該由女子讓座。但上次的審判,藍方從新聞報紙得到的女子自殺傾向的證據一一把這些理由給斷了后路。
著看現在入庭的老婦人,這般頹廢的認罪的樣子,紅色臺席的眾人皆是默不作聲地陷入了死寂。
紅色臺席的一個卷發少年本想再看看一下原告的樣子試圖找到突破的口子,轉頭看去,便看到。
眼淚嘩的一下就從沈一柯臉上滑落,虛握著的拳頭緩緩舒展,恰到好處的展現出右手上完完整整的傷口。
密密麻麻的紅印子,充血的浸泡在手腕上的劃痕上,看上去極其恐怖。
看到這卷發少年囁喏著狠狠咬了下嘴唇還是選擇了閉嘴。
沈一柯顫抖著身體,腦海一片混亂,她的身體,不聽使喚了!
明明她沒做那些動作的,可是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哦,不。或者說看著這個女子的左手用指甲狠狠從右手的手腕那些劃痕上快速地劃破出血珠,再用力用左手攥緊傷口加快出血,才使得手腕看上去十分的可怕。
眼淚也是流的非常之多,就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樣。
想到這,沈一柯這才想起那個少年所說的審判庭的話,也發現她居然可以以一種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周圍這些人。
直到另一個聲音從左邊的側門響起。
“莫西莫西,衛審判長,今天的賭注未免太小了吧?”
從側門外走進的,舉起右手的金色長發的男人噙著笑,目光不善地掃了眼那個身材姣好的女子,又回到了坐在正廳上的衛西德身上,左手拿著柄花傘,點地發出吧嗒吧嗒的聲音。
衛西德身體坐直,明明沒有一點看向男人的方向,語氣卻出奇的冷,“你有異議?”
手中的木錘在兩指間握住,拿著花傘的金發男被這話驚得動作一慌,還是故作鎮定地從方桌下拿出了一把椅子坐下,把花傘放到一旁,理了理發型開口,“沒,只是覺得這個懲罰過于簡單了,不大符合你的作風。”
離得不大遠沈一柯卻聽不清楚二人的對話,可見也不是什么話都是她可以聽得到的。
“那我便再加上一條,與之相對的,同意七旬老人坐座位的多于不同意的,老人存活怎么樣?”
“還有,我拉了個除兩方之外的人,她,也算作投票的一員。你覺得,可以嗎?”
對上金發男不懷好意的視線,衛西德把從未想過的想法說了出來,看不到的地方右手掌心輕微冒出熱汗。
衛家對立面的人可不好糊弄,所以還是把拉了個人的事說出來得好。要不是上面的人派這個年長自己幾歲的顧江逸過來陪審,他可不想讓什么亂七八糟的人來打擾他的審判進度。
“當然可以了,我的,衛~審~判長。”顧江逸特意把衛審判長幾字說得沉重,他可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多于的人,還以為能抓住什么小辮子呢。
說著顧江逸便打量著那個透明的沈一柯依稀模糊的人臉,恰好對上了沈一柯探究的目光。
正與惡的另外第三人啊,要是你知道,你的判決可以決定一批人的生死,你會是什么表情呢?
“事情,開始變得有趣起來了啊……”顧江逸低聲開口,看著因為判決而出現的紙筆而一臉懵逼的四處看的沈一柯,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被沈一柯捏住的紙上只有兩個方方正正的選項,跟一條給出理由的三處橫線,可是怎么看,沈一柯都覺得不對勁。
事情真的有看上去這么簡單嗎?
審判庭,還有選擇不讓座,那老婦人真的會跟女人一樣平安無事?
“快選啊,快選啊,妹子,你不是跟我們一樣選擇不讓座的么?”蠱惑的聲音像是浪潮一樣向沈一柯涌去,重物移動的聲音源源不斷地從她身后的席位傳來。
沈一柯再一看去,那些處于座椅下的方格子紛紛亮起了紅藍兩色的光,紅光下赫然是漸漸崩塌的碎磚石!
緊接著,一個坐在紅色席位座椅上的人連同著椅子掉入了地面!
“啊啊啊啊”的慘叫聲漸漸遍布了整個空間。
而藍色席位那邊則沒有一點的動靜,哭嚎聲從紅方的席位接二連三的響起,卻一點點被座椅下落的聲音吞噬。
熒光屏上比分迅速地攀升,紅方18:藍方20,每掉落一個數字就掉下一個人去……17:21,16:22。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難怪這個女人要把傷口劃破。但……到底誰在說謊,我到底要相信哪一方……”
明明顯而易見的問題此時卻讓沈一柯摸不著頭腦,真有那么簡單?選讓座不就可以了,那她就可以活了。但是。
背后探出頭的格子衫大叔一臉沉重地看著沈一柯,扯到耳根的嘴角彰顯著幸存者的極度喜悅,“小妹妹,你為什么不選啊?這是我們第二次機會了,好人才能活到最后的啊!”
沈一柯被大叔癲狂的笑震得往桌子邊更靠近了,整個人更是趴在了桌子上,完全沒注意為什么她這個旁觀者為什么會被人看到的事情。
沈一柯強撐著支著頭,一手按著太陽穴,迫使自己清醒,握于手中的筆卻怎么都下不了筆。
老人才是錯誤的一方嗎?那為什么女人會用假自殺來博同情?說到前兩次審判……好人才能活到最后?什么狗屁理由。
沒容沈一柯多想,只是片刻,她就聽到了腳下的方格子發出“咔噠咔噠”的碰撞聲。
再不選,她也要同那些人一樣掉入地底了。
“選老人。”再一次響起的聲音,幾乎是沒有預兆的,沈一柯直直在老人的頭像下打了個勾,理由更是胡亂地寫得滿滿當當。
“嘩啦——”
晃動的聲音戛然而止,沈一柯身后的藍色席位卻爆出了數道震耳欲聾的怒吼。
“你選的什么啊!!你這個叛徒選的什么啊!”
“你這個賤人!賤人!明明我們都可以活下去,三次庭審,只要勝利了兩次就可以回到生前。我們都要勝利了啊!!”
比分赫然扭轉,在所有人眼中,紅色的比分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攀升!
近乎絕望的卷發少年在紅色臺席上,被場上的變化驚得睜大了雙眼,雙手撐在兩邊的扶手上,看向屏幕上變化的數字,眼里一點點迸發出希望的光芒,“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真的可以活下來!”
“噠、噠噠、噠。”屏幕上計分的數字滴答的轉動著,直至一道冰冷的機械音在空間響起。
“最終計分,紅方26:藍方0,一人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