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遇的思路明顯沒有跟上你,剛剛還哭得梨花帶雨,怎么話鋒一轉你就提出了這么一個晴天霹靂般的計劃。
你對易遇認真地解釋道:“小遇,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你獲封藩王,答應盛帝同長安軍一起打西狄,那么接下來你無論是征兵還是調兵,就都有正當的理由。”
易遇皺了眉頭:“但盛帝也會想到他的軍隊一旦調往西域,長安的守備就會不足。”
你指指自己和自己的肚子:“只要我和孩子在盛帝手中,他就不怕你反。”
易遇:“……”
你笑笑:“你一入長安就來找我,你猜他為什么不攔?”
易遇思考一瞬,凜了眼色。
“盛帝很清楚,你越在意我和孩子,我們就越有威脅你的價值。他不攔著你來看我,就是為了見面三分親,讓你始終記掛著我們母子。”你說。
易遇握住了你的手,你感覺到了他的手指在輕顫著。
“他只要扣押著我們,你就不得不聽他的。”你抬手摸摸易遇的臉,“是不是?”
易遇長長嘆了一口氣:“……是。”
“所以啊,你放心,只要西狄開戰,長安大軍就會全軍啟動開赴戰場,到時候你假裝援軍,反手直接打長安就好。”你胸有成竹地說道。
易遇冷了臉色:“既然你知道盛帝會拿你當人質,如果我起兵,他第一個就會想到你。”
你自信地搖了搖頭,笑著對易遇說:“還記得剛剛那個漠云嗎?”
易遇:“他怎么了?”
你向易遇解釋道:“漠云可以帶著一群老弱婦孺躲過從西域到長安的所有關卡,偷渡幾十人進入長安城。我想到時候等盛帝的目光都在西狄戰場,就找機會讓他把我和孩子偷渡出去。一旦我離開長安城,你就可以動手了。”
易遇聽你這么個計劃,立即不贊同地說:“你又要胡鬧,偷渡離開長安,太危險了。”
你撇撇嘴說:“危險是有點危險,但是想想還蠻行得通的。”
易遇:“我不懂,你不是盛帝的人嗎,你不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你們不是青梅竹馬嗎……?”
“我對他其實沒有什么從小到大的情誼,只不過他是皇帝,我不能不聽他的罷了。而現在,他殺了梁王,我只不過虛與委蛇,但實際上我是不會原諒他的。”你冷聲說。
易遇聲音涼了涼,低頭吃了兩口飯,想了想對你說:“所以你是為了替梁王報仇?”
你捏住易遇的臉頰,噘著嘴道:“為梁王報仇是其次,你忘了,他在萬華山也是要殺你的。只要他在位一天,我就要為你的安全擔憂一日,若等盛帝的根基越扎越穩,他手下的這些人慢慢成長起來,再想動他就難上加難。”
易遇:“你說得我明白。但這件事必須從長計議,那個西狄人是否可靠也還不清楚。”
“他很可靠的。”你胸有成竹地說。
“可靠,你從哪里看出來的?”易遇的臉色暗了下來。
“你想他能長途跋涉幫他的族人偷渡,一看就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我幫了他這么大個忙,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幫我這個忙,帶我離開長安城遠走高飛。大不了我出城失敗,你不發兵不就行了。”你篤定地對易遇說。
易遇皺眉不悅地說:“你要跟他……遠走高飛?”
你抬手敲易遇的腦門:“我在跟你談正事,你在跟我亂吃醋。”
“容我再想想。”易遇沉下神色。
你見易遇不答應,對他說:“我可告訴你,這次回長安,盛帝一見面就把我抱到他長慶殿的大床上了。在床上他非常正式地跟我說,只要我侍寢并答應做皇后,他就讓你的兒子給他當皇長子。”
“!”易遇大駭,眸光里地動山搖,山崩地裂。
你歪著頭抬著下巴看著易遇:“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搬出太后才保住了自己的清白,可是太后身體不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等哪天太后駕鶴西去,我在宮里沒了依傍,到時候他無論是殺了你兒子,還是強占了我,再逼迫我給他生十個八個孩子,都是隨時隨地隨手的事。”
“好了,別說了……”易遇被你威脅到臉色發白,直接把你拽入懷里。他的身體在微微戰栗,呼吸也變得短促。但即使心有余悸,他現在也完全明白了你的擔憂。
你反抱著易遇,心中內疚。你還是有一點貪心,如果這個副本最終會有一個一統九州的皇帝,那你只希望他是易遇。
不過,這好像不是貪心,而是一個巨大的野心。成王敗寇,你不希望他在這里受一點脅迫,那方法只有將他送到最高的位置。
你側耳靠在易遇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
“當然,這一切還是得看你的意思,如果你覺得我計劃的這條路太辛苦,也可以等這個孩子出生后,我就讓漠云把我送到陳倉,你派人等在那里接我去西蜀。”你說著你心中的第二套計劃,“不過如此一來,你就失去了這次反攻長安的機會。”
這樣也不是不行,但如果這樣你可能就無法完成主線任務,而在某個特定的時間內被強行勒令出本,還會失去大量的積分。
易遇抱著你,沉默良久。
“按照現在從西邊傳回的情報,明葉可汗的計劃應是先發起和談。我會想辦法拖上一拖,給你足夠的時間考慮。”你反抱著易遇,輕撫著他的背,不想給他太大的壓力。
易遇貼在你耳畔,堅定地對你說:“我會按照你的計劃行事,但即便長安軍去了西域,攻打長安亦不容易,我需要足夠的時間準備。”
你聽易遇這么說,心里松了一口氣:“你需要多久時間?”
易遇:“五個月。”
你想了想,點點頭道:“好,那我們就定五個月為期。”
這時,婁婁在屋外敲門:“郡主,城門就要落鎖,得回宮了。”
聽到婁婁催促,你松開易遇:“我得走了。”
易遇不舍地看著你:“……我不想讓你走,留下來陪陪我好不好。”
你站起身,猶豫了一瞬間,還是搖了搖頭:“盛帝和太后眼皮子底下,我不能太過放肆。你在長安這段時間可以住在教坊這里,如果你覺得在這里影響聲譽,也可以住在南城的曲江園,那里環境清幽僻靜,我猜你會喜歡。這兩處我都安排了人保護你,你可以全然放心。”
易遇問你:“你更希望我住在哪兒?”
你琢磨了一下,對易遇說:“我當然希望你住在教坊,這里離我更近。但是比起教坊,曲江園周圍沒有什么人,無論是安保還是撤離都更容易。”
易遇摸摸你的頭:“為了我的安全,更為了你的安心,我會去曲江園。”
“嗯嗯,”你感激易遇的體諒,揚了嘴角,“好了,我真的該走了。”
易遇也站了起來,牽起你的手:“那我送你出去。”
……
易遇像曾經一樣送你出了教坊大門,登上馬車。
你掀開車簾,向他揮揮手,露出微笑。
易遇目送你,他站在明月下,如松如柏,清冷俊雅。
車輪緩緩前行,你一直望著他和他揮手,直到馬車轉向,這才不得不收回了視線。
待你放下車簾,正色坐好,你立即對婁婁下令道:“婁婁,傳達我的命令給四部,無論宮里宮外,所有人全力保證六殿下從現在到離開這段時間的安全,不得有一絲一毫的閃失!”
婁婁:“是,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