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

手機的震動聲伴隨著樓下的培根香味一起傳了過來，陸柒伸手抓了抓，扣到了手機上，將手機從床頭摸了下來。

“喂......”沒有仔細看來電顯示，陸柒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猶豫的：“呃......”

好半天，才又斟酌著問道：“您好，裴總......在嗎？”

聽到對方尷尬的疑問，陸柒這才醒了醒精神，仔細一看，這電話跟自己的一模一樣，連屏保的畫面都一樣，很難分清這不是她的。

而很快，一盤精致的早餐跟她手里的手機做了交換。

伴隨著裴堯略帶笑音的淺啞：“陸老師，這是我手機。”

陸柒端著早餐盤，從床上坐了起來，就看裴堯接過了電話，對電話那頭應了一聲：“嗯，什么事？”

瞥了一眼裴堯穿戴整齊的衣衫，陸柒撓了一把長發，翻到了自己的手機，已經十一點半了。

再將視線落到早餐上，一枚流心煎蛋、兩片澳洲培根、三點藍紋奶酪、四塊草莓沾醬......幾跺釀豆。

臥室里，裴堯的聲音若有若無的傳來。

“我在樓上。”

“天娛只有76層嗎？”

天娛大樓一共80層，79、80都是她的居所，78、77做了一個魚缸，用來養她的鯊魚。

電話那頭說到一半，裴堯轉頭看向了她：“有文件要簽，我讓助理上來？”

這話說得像請示，但一聽他就打定主意了，就跟昨晚他問她上樓一樣，明是申請，其實就是走個過場，他總有自己的辦法達成目的。

陸柒懶散地應了一聲，將早餐放到了一旁的桌上，撈起了一盒煙：“說得像模像樣。”

煙旁放著一枚卡地亞的打火機。

陸柒拿過火機，點亮了火焰，煙霧頓時繚繞了起來。

裴堯那頭已然掛斷了電話，視線落到了她的煙頭上，不做聲色。

陸柒看向他，并未問他要不要。

裴堯不抽煙，不是不會抽。

兩年前，她問過他，他說他戒了。

從那時起，她就知道他不是小綿羊，誰家綿羊能下得了戒煙的狠勁？只有狼才會。

而陸柒，她不知道她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會抽煙的，她不記得，她只記得她這一個五年醒來的時候，她第一時間是去找一支煙。

沒有再在陸柒抽煙的事上做太多逗留，裴堯走了回來，叉起了一塊草莓遞到她手里。

“還沒餓？”

“緩緩。”陸柒接過草莓，咬了一半，審度道，“你不是說你六點有個會嗎？”

“開完了。”裴堯回得利落，倒不像是編的，“開完回來，發現你冰箱里什么都沒有，去了趟超市，剛回來半小時。”

“不愧是時間規劃大師，分秒不差啊。”陸柒給了他一個極致的贊揚。

但很快又道：“那手機怎么放我床頭了？”

裴堯毫不遮掩道：“故意的。”

說著，在她額頭上刻了一個淺吻：“我沒辦公室，不想點辦法，怎么把你這里占為己有。好了，我先下去了，陳昂快上來了。”

說得倒是坦蕩。

的確，堂堂天娛大總裁沒有辦公室。

這是陸柒落下的毛病，她因為把樓上改成了自己的家，所以就沒有再用樓下辦公室的習慣。

而沒想到，她走后，裴堯也沒給自己弄一間辦公室，倒是心心念念等她走后，將她的這塊地給霸占了。

只不過她都走了半年了，他也沒上來過。

一時心血來潮，陸柒端著菊兒胡同的豆漿，問了一嘴：“我不在這半年，你都怎么過的？”

裴堯的腳步剛至門口，站了片刻，轉瞬，轉過頭笑得輕佻：“哪里有床哪里睡了。”

“我有問你在哪里睡的嗎？”

“那你管我怎么過的。”裴堯回道。

倒不像是賭氣，臉上沒有任何一點變化，掛著若有若無的笑，但也不像是認真回的。

像是輕浮的浪子，踩著搖曳的舟，在江邊漫無目的的漂著。

“滋滋......”

端在裴堯手里的手機又傳來了電話的震動，他轉身，接起電話下了樓。

......

片刻后。

陸柒端著空盤，穿了身隨意的家居服，順著玻璃臺階下到客廳，便看到生面孔叫陳昂的助理，神情緊繃地站在沙發旁。

腳下的鯊魚正在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裴堯外套丟在一旁，穿著曜石藍的兩件套窩在沙發里，手中掌著一面平板，一旁還放了一摞紙質的。

看這樣子，還真準備把這當他辦公室了。

聽到她下樓來的腳步聲，裴堯沒有抬頭，陳昂眼中滑過一陣微詫，但頓時立馬躬了個身：“您好。”

由于太過陌生，陳昂也不好太過招呼。

裴堯稍稍抬了抬眼皮，視線又落到了平板上，平靜的提了一句：“陸總。”

陳昂一聽，再躬了一身，壓得比先前還多了一倍：“陸總！”

陸柒應了一聲，瞧著陳昂應該新來不久，頓時想起了司機小陳，琢磨道：“不是說念舊么？方婷你沒留著？”

方婷是她以前的助理，她一向一年換一個助理，時間長了便容易暴露，方婷是她最后一個。

小姑娘雖然有些小聰明，但好歹跟她一年了，各方面都挺熟悉，做事也還是靠譜。

裴堯抬起電子筆在平板上勾了幾個字，隨口應道：“不好用。”

“人有模樣有身材，還會來事，你卻瞧不上。真搞不懂你喜好是什么，三天兩頭換口味，土耳其冰淇淋都沒你口味多。”

陸柒隨口搭著話，繞進了開放式廚房，將盤子往桌上一丟，咬著叉子，伸手攏住了頭發，扎起了高馬尾。

她穿著紗織輕薄外套，一抬手，外套往后滑落，白皙的脊背在紗織下若隱若現。

裴堯雙眼定定鎖著她的背影，眼眸深暗。

待到陸柒轉過身來時，只見裴堯拿著平板跟陳昂交待了一通。

聽他說完，視線又埋了下去。

陸柒往廚房桌面一靠：“你下午有空嗎？我跟你說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