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說過?！?

“這都沒聽說過，去去，誒，你聽說過嗎？”

百姓中有一男聲入了祁稷的耳朵。

他轉頭看去，是一個穿著破爛，上了年紀的人，還稱呼燕靈雎為姐姐？

祁稷搖了搖頭，恐怕是坑蒙拐騙的乞丐。

他沒有在意，護著燕靈雎上了馬車，緩緩離開。

這幾日朝會，祁稷都稱病沒有召開，只是見了幾位重要官員，將朝政吩咐下去。

朝臣們也樂得清閑。

而燕靈雎在紫宸殿等著祁稷實現諾言，先等來了家人子們入宮。

上元節也稱元宵節，百姓們都會在家中吃圓圓的湯丸。

京城內外有煙花演繹瑤池幻境，還有百姓自發組織的社舞酬神，各式各樣的花燈高高掛起，熱鬧極了。

而家中有合適年齡的少男少女，也會在這一日出門賞燈，有緣分的，還能喜結良緣。

借著這一喜慶的節日，太后將新入宮的家人子們位份定了下來。

妃嬪們一同前往明渠放花燈。

皇上在新晉妃嬪們中挑選之一，開始最重要的綿延子嗣。

上官婕妤不輸新人，鳳儀萬千，出席明渠花燈宴。

傅婕妤借口照顧潁陽，沒有湊熱鬧。

燕靈雎看了心煩，也借口身體不適，沒有參與。

她倒要看看，祁稷能找什么借口來帶她出宮。

殿中的燈花爆了又爆，遲遲不見祁稷到來。

燕靈雎走向院子中，望向明渠方向。

突如其來的煙花在明渠上空炸響，那么美好，卻不屬于她。

想起前幾日祁稷陪她玩雪賞煙花，與今日紫宸殿的對比，是如此凄涼。

燕靈雎緊了緊身上的貂裘，準備回殿中歇息。

卻不想一雙寬厚的手蒙住了眼睛。

“猜猜我是誰？”

燕靈雎噗呲一笑，有些鼻酸。

“這么老套的把戲?！?

她摘下眼前的手，轉身瞧去，果然是祁稷。

她忍不住撲在他懷中小聲抽泣。

“陛下不是今晚要寵幸新人嘛，怎的能抽身前來？”

祁稷撫摸她的青絲，小聲安慰。

“別哭了，雎雎，我只寵愛你一人?！?

祁稷在她青絲間留下一吻。

“我讓錢霸以緊要政事進宮求見，才從明渠脫身，宣室殿中的皇帝現在是替身。”

燕靈雎在他懷中蹭了蹭。

“這么晚了，還出去嗎？不如看看煙花好了?！?

祁稷皺眉，“這怎么行?！?

他扶正她的肩膀，認真地看著她，“屬于我們的煙花還沒有看?！?

“再說了，不過戌時，西京的夜市才剛剛開始，走，換衣服，我們逛燈會?！?

被祁稷的情緒感染，燕靈雎的興致也起來了。

倆人在內殿換了百姓常服，偷偷出了宮。

西京長街

街上熙熙攘攘，一盞盞或蓮花、或仿月的花樣燈籠高高掛起，攤販們接頭叫賣，好生熱鬧。

男女老少，人手一只燈籠，穿梭在熱情的煙火中，想要遇見某種美妙的緣分。

“哎呀，那不是錢府的小廝！”

容兒指著一人，在燕靈雎耳邊輕呼。

燕靈雎害怕被看出來，連忙拿起商販的面具戴在了臉上。

“欸，這位夫人，面具怎么樣，要不帶上一個？”商販抓住機會推銷。

燕靈雎沒有聽清，實在是太吵了。

祁稷見狀，也拿了一個面具帶上，讓侍從給了錢，帶著燕靈雎去到安靜點的地方。

“原本上元夜宴，群臣都要在宮中度過，只是今日改了規矩，新人入宮，取消了上元夜宴，官員們倒是得了閑。”

祁稷想起這一茬，解釋給燕靈雎聽。

“那今日出宮，豈不是會被人看出來，你也不早說，不如我們回去吧?！毖囔`雎有些害怕。

祁稷不在意地笑笑，“沒事?！?

他握住燕靈雎的手，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走，我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

到了地方，燕靈雎才知道，祁稷說的是錦玉樓。

錦玉樓正好今日開張，只開放一樓廳堂的座椅，門前空地正在舉行猜燈謎大賽，熱鬧極了。

“好好好，大家注意，這位公子連續猜對五個燈謎，目前暫列第一！”

侍從排開看熱鬧的百姓，祁稷帶著燕靈雎擠進去，正好聽見錦玉樓伙計介紹。

祁稷看向上面燈籠上的謎語。

“小小兩只船，沒槳又沒帆，白天帶它到處走，黑夜停在床跟前?！?

“沒意思，太簡單?！逼铕u搖頭。

“啊？第一個這么簡單嗎？我為什么沒看出來？”燕靈雎眨眨眼睛。

祁稷又看了看后面幾個燈籠上的謎語，他琢磨一會兒，便心有成竹。

隨即他看向燕靈雎，“你想要第一名嗎？”

燕靈雎看了看臺上的禮物，第一名送一整套松香的幾案。

她搖了搖頭，“宮...公子，家中的幾案比這可好得多，也用不完?！?

“誒，這位夫人可不要夸海口，人家錦玉樓送的那可是櫸木做的幾案，從江浙等地區送來，貴人家中也不可多見。”

一位公子聽見燕靈雎說的話，出來反駁。

祁稷沒有在意，按下侍從的手。

“沒事，就讓這位公子看看我們的本事。”

祁稷大步流星走上臺，來到幾案前，寫下自己的謎底。

伙計看完之后直呼高人。

“大家注意！這位公子...額，請問這位公子您貴姓？”

“姓黃。”

“這位黃公子連續猜對十個燈謎，位居第一！”

“黃公子，這櫸木幾案是您的了?！?

看熱鬧的百姓們驚呼，十個燈謎都被猜出來了！

“看來第一的獎勵沒了，我們都走吧。”

“哎哎，大家別走，還有好消息要告訴大家?！被镉嬤B忙將百姓攔下。

“只要能猜對十個燈謎，第一的獎勵照樣給大家！”

“我的天爺，錦玉樓這么豪氣的嗎？”

百姓們被吊起了胃口，熱火朝天地開始討論燈謎，甚至還有人花錢買祁稷的答案。

侍從們將百姓擋住，祁稷沒有搶錦玉樓的風頭，走下臺，找到剛剛反駁燕靈雎的公子。

“這位公子，第一名的幾案我們的確不需要，就送與你吧。”

不等那位公子拒絕，祁稷就將燕靈雎帶走了。

燕靈雎覺得好笑。

祁稷疑惑，“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