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用說得太明白，燕靈雎都懂，身為皇帝，身不由己。

她撫著他的背，在他耳邊輕說。

“我懂得。”

祁稷抬頭，“雎雎，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做皇后的，我心中的皇后，與我平起平坐的人，只能是你。”

眼中的堅定與承諾，讓燕靈雎微微顫抖。

她撫上他干涸的嘴唇。

“陛下，皇后有什么要緊，只要你的心里是我，就足夠了。”

祁稷感動，緊緊抱著她，恨不得將她融進自身。

寂靜的殿中，一陣窸窸窣窣。

燕靈雎的羞澀到了耳朵根，她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

“陛下，臣妾病了，你也不怕過了病氣。”

祁稷不依，“怕什么，病了就找太醫，正好有借口躲在宣室殿。”

燕靈雎輕呼，“陛下，您要上早朝了。”

祁稷突然露出小孩子的傲嬌，“早朝有什么好上的，我們再睡會兒。”

燕靈雎悶哼出聲，柔弱無力，“陛下，臣妾會著涼的。”

祁稷身子一僵，只好放棄。

就這樣又抱著賴了一會兒床，他才不舍地起來。

幫燕靈雎掖好被褥，讓人添了炭火。

“你好好休息，我讓他們別來打擾你，晚上再來看你。”

他輕輕吻上額間。

“知道了，陛下快去吧。”

祁稷一步三回頭，才離開了內殿，前去梳洗。

燕靈雎也睡不著了，想著剛剛祁稷那猴急的模樣，羞得躲進了被窩。

而在紫宸殿門口悄悄等著的太監朱成，見皇帝的座駕離開，立刻前去披香殿回稟。

片刻后，燕靈雎被容兒扶起用了藥，有些昏沉，便躺下再休息會兒。

卻聽見外面傳來吵嚷。

“我家夫人有命，小小美人竟敢推辭？”

“我怎么聽太醫說，燕美人已無大礙，怕是燕美人躲著不敢去吧！”

燕靈雎不耐，被吵得頭疼，起身問道：“怎么回事？”

容兒快步進入，“是披香殿的太監朱成。”

“說是上官婕妤請您一敘。”

容兒面色不愉，啐一口。

“什么一敘，狗屁話，真當自己是皇后了，還想讓妃嬪們每日去披香殿請安。”

她扶著燕靈雎躺下，掖好被子。

“夫人不用管他，我只回他夫人病了，起不來床，再這樣吵，就將他打出去。”

燕靈雎想到昨晚，祁稷為了她，定是落了上官婕妤的面子，所以今日才找借口來挑事，若是將朱成打了出去，怕是會引起更大的禍端。

她晃了晃腦袋，神色微凝，抓住容兒。

“不好，讓人詬病。”

“這樣吧，給我梳妝，我去會會他。”

容兒猶疑，“要去告知皇上嗎？”

燕靈雎想了想，“我能解決。”

容兒點點頭，著人梳妝，將臉色化得蒼白一些，只著素色衣裳。

然而，還未見到朱成，卻先聽見太監總管李昌年的聲音。

“陛下有旨，請燕美人接旨！”

燕靈雎被扶著，趕緊出來接旨。

朱成收起了刻薄的嘴臉，已經恭謹地跪在地上，看見燕靈雎這么快就出來，心中不屑，他就知道是裝的。

李昌年見人都到了，便宣旨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紫宸殿燕美人，淑德含章，勤勉柔順，率禮不越，性行溫良，著即冊封為婕妤，欽此。”

燕靈雎抬頭，愣住片刻。

李昌年提醒道：“燕婕妤，快快接旨吧。”

燕靈雎才緩緩接過圣旨，差點忘記謝恩。

李昌年臉上堆著笑容，“夫人，相應的賞賜，內務府隨后便送來，還有一應的宮人物什，怕是要好好挑選一番。”

“只是陛下政務繁忙，不能來與您同賀。”

燕靈雎反應過來，剛想開口，卻喉嚨發癢，不得不側過身捂嘴咳嗽。

李昌年連忙扶住她，“哎喲，夫人您可要注意身子啊，不然，陛下又要擔心了。”

燕靈雎咳嗽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擺手道：“不妨事，你不要告訴陛下。”

“唉，這...”李昌年糾結。

燕靈雎壓低聲音，“沒事的，都是故意做給別人看的。”

她瞥了瞥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的朱成。

李昌年心領神會，他也聽說了。

于是李昌年給了燕靈雎一個安心的眼神。

“夫人，您趕快回房休息吧。”

燕靈雎被容兒扶著離開，李昌年走到了朱成面前。

“喲，這不是朱公公嘛！”

李昌年伸手扶起他，“來紫宸殿做什么公干來了？”

朱成哪敢讓李昌年扶，趕緊自己站起來，賠笑道：“哪里哪里，是上官婕妤派奴才來看看燕美人...”

李昌年‘嗯？’的一聲，嚇得朱成趕緊改口。

“不是，是燕婕妤病了，我家夫人派奴才來關心關心。”

李昌年‘嘶’地一聲，打量上下，“怎的空手來的啊？”

朱成頭疼，只好伸手請道：“李公公，借一步說話。”

李昌年想看看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便跟著他去了殿外。

朱成見宮人離得甚遠，便從袖子中掏出一個白玉茶壺，雕刻著細絲花紋，極為精致，價值不菲。

“李公公，小小敬意，您先拿著。”

這著實送到了李昌年的心坎上，他手指摩挲著，卻推辭開來，“這怎么行...”

“欸，李公公，這只是小玩意兒，不值錢，等上官大將軍從西北回來，夜明珠都給您弄來。”

“這...”

李昌年也有計較，收下這東西，也許還能幫皇上一臂之力。

“好好好，咱家會幫你家夫人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幾句。”

李昌年左右張望，低聲道：“準備著讓你家夫人今晚接駕吧。”

“哎哎哎，是是是，多謝李公公，多謝多謝。”

“那這夜明珠...”李昌年拇指與食指摩挲。

朱成見狀，暗罵老狐貍！面上卻諂媚，“您放心，一定送到。”

李昌年這才滿意地離去。

朱成低頭哈腰，看見沒了人影后，這才對著紫宸殿啐了一口，臉頰抽搐。

今日來這，夫人交代的任務沒做好就罷了，還賠了一手寶貝，割肉地疼。

朱成搖搖頭，燕美人如今已與夫人平起平坐，以后這差事怕是更難做了。

他籠著袖子，帶著宮人回返披香殿。

燕靈雎斜倚在榻上，聽說這事，笑得花枝亂顫。

“朱成心里蔫壞，讓他出點血正好，李昌年一定會跟皇上稟報，我們不用管。”

容兒陪著道：“是啊。”

經過這事，燕靈雎也不困了，便等著內務府送賞賜來。

一整套的纏金絲玉質步搖，是昭儀才有的待遇，皇上不管后宮事務，祁稷前朝繁忙，還抽空費了這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