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鄭慶的軍情匯報，其實也有準(zhǔn)確的地方。

柯最，闕居，莫護跋三人，的確在臧旻所部遠處百米扎營。

檀石槐繼任鮮卑頭領(lǐng)后，鮮卑軍眾也學(xué)會了漢人的一些行軍方略，懂得安營扎寨，布置糧草輜重。

不過，他們的糧草，大多是牛羊馬等牲畜。

“來，各位嘗嘗我從匈奴人那學(xué)來的釀馬奶！”

鮮卑中路軍中帳大營中，為首頭領(lǐng)高舉手中木碗，要與身邊另外兩名統(tǒng)領(lǐng)共飲此馬奶酒。

“愿與柯最大人共飲！”

較為靠近柯最的壯碩漢子，便是闕居。

而距離二人較遠的，則是莫護跋。

檀石槐統(tǒng)領(lǐng)鮮卑時期，鮮卑分為中、東、西三部，而檀石槐本部為王庭。

自然，柯最為中部大人，其他各部落皆聽命于柯最。

而各部之內(nèi)，也有相應(yīng)的官職，只是官僚體系并不如漢人那般完善，也不如匈奴那般有著相對合適的框架，僅有一個史書都并未記載的雛形罷了。

“哈哈！此次奉檀石槐首領(lǐng)之命，迎擊漢賊，幸得兩位襄助，方有十萬眾勇士！”

“來，我等再滿飲此碗，提前慶賀此次功成！”

三人又飲兩碗馬奶酒后，開始一邊用小刀割肉享用，一邊繼續(xù)閑談。

“兩位頭領(lǐng)，我莫護跋蓄養(yǎng)的牛肉，美味吧？”

二人練練點頭，面前放在一大坨烤牛肉，帶上些許莫護跋從漢人那買來的醬料，對他們來說的確是非比尋常的美味了。

“哈！莫護跋，你小子懂事！放心，這次事成后，咱們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呢！”

柯最笑著點了點頭，“闕居的話，就是我的話。你小子夠上道，以后就跟我們混，好處絕對少不了你的！”

莫護跋連連點頭，這些年，他雖然靠著與漢人互市以及鼓勵部內(nèi)生育，部落漸漸壯大。

但跟其他大部落比起來，他的部落實力還是太弱了。

“那就多多仰仗兩位！以后，莫護跋便唯兩位馬首是瞻了！”

“哈哈哈！老兄，我就說這小子懂事吧？就連漢話都學(xué)的這么溜。”

“嗯，的確！好好干活，我們倆兄弟絕對少不了你的好處！”

柯最與闕居都曾是部落的少族長，更是年少結(jié)識，有著深厚的友誼。

因此，中部鮮卑無人敢違抗他們二人的部族，也是他們的存在，令檀石槐有更足夠的底氣統(tǒng)御鮮卑各部。

“好，承蒙兩位老哥看重，莫護跋再飲此碗，以表對兩位老哥的敬重！”

“啊，老哥啊，聽別人說，這次是有漢人世家的使者曾找過檀石槐大統(tǒng)領(lǐng)？”

原本還喜氣洋洋的氛圍，在莫護跋開口后，大帳的氣氛肉眼可見地冷卻了下來。

“莫護跋，你這是聽誰說的?”

柯最看向莫護跋的眼神里，甚至出現(xiàn)了殺意。

這種程度的機密情報，他莫護跋一個中小新興部落首領(lǐng)怎么可能知道?

因此，他們不得不好生提防。

“哎呀呀，兩位這是干嘛啊。”

“小弟給兩位老哥直說了吧，檀石槐大統(tǒng)領(lǐng)的兒子和連，你們應(yīng)該也認得吧？”

“這不，家中小女正好在公子帳內(nèi)服侍。因此偶爾聽到這消息，才告知了我嘛。”

“不然，我這種小部落，怎么敢孤注一擲跟兩位大人一起討伐來犯的漢人呢？肯定是知道咱們這次勝券在握不是？”

兩人當(dāng)即釋然，勉勵了莫護跋幾句記得保密后，算是徹底把莫護跋當(dāng)作自己人了。

畢竟莫護跋敢在他們面前暴露這些渠道，自然也是在向他們示好。他們，自然不介意多一個懂事又聰明的小老弟！

“今日說的話，出了大帳，你們就當(dāng)忘了。如果誰透露，我不會保你們，懂了吧？”

柯最見二人點點頭，便繼續(xù)說道。

“這事啊，闕居也知道。但他知道得有限，所以今日呢，跟你們都說明白了。”

“沒錯，漢人的確派人來找我們統(tǒng)領(lǐng)了。他可以將漢軍的信息一一透露給我們，但相對地，要求我們不得占據(jù)漢家領(lǐng)土。”

“從此之后，可以與我們暗中互通有無，那些漢人的世家大族，資源可比邊疆里的普通富戶要肥得多！”

“闕居，你不是想要金步搖給自己那幾個妹妹嗎？這場仗打完，那都是小事！”

“莫護跋，你的部落正好擅長放牧，到時候有漢人的物資供給，單是咱們中部有百萬牛羊馬都不在話下！”

二人已經(jīng)沉醉在柯最描繪出的美好未來中，那種隨時能吃飽穿暖，部落也足夠強大，還能隨時去欺負人的日子...

他們，可是等了很久了！

“那個，柯最大人。”

莫護跋吞了吞那睜眼做夢流下的口水，連忙問道。

“這漢人的哪個世家，竟然有如此實力？而且，他們漢人為什么不是跟我們對著干，反而是幫助我們鮮卑擊敗他們漢人的軍隊？”

“這也，到底對他們有什么好處么？”

聞言，柯最連忙展現(xiàn)出一副‘這你就不懂’的神情來。

二人眼看柯最要賣關(guān)子，只能連忙遞酒又幫忙割肉，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內(nèi)情。

“咳咳，這個啊，就讓我給你們詳細說道說道。”

“咱們的檀石槐大人，拒絕與漢人和親，自然是做過一番了解的。”

“只要和親，咱們以后就無法從漢家土地獲取人口與物資。每年就那么點錢糧布帛，他們把我們當(dāng)傻子哄呢！”

“所以啊，大人他便開始學(xué)習(xí)漢家文化，也派人到漢家地域嘗試與這些漢人世家接觸。”

說到此處，柯最更是興奮得一拍腿，“嘿！你猜怎么著？那些漢人世家一聽到我們愿意提供戰(zhàn)馬來交易，真的什么事情都愿意干！”

“這些年大漠上的兩腳羊與小娘皮為什么多了？還不是多得這些人暗中幫忙！”

“至于他們?yōu)槭裁匆獛臀覀?那更簡單了，咱們草原上，以前沒有吃的，就得互相搶牛羊。”

“他們漢人也一樣，為了能獲得他們漢人中的至高權(quán)柄，什么都做得出！”

“這次啊，就是漢人中一個叫袁門的世家，為了掌控幽州的命脈，便與我們檀石槐大人做出的交易！”

“聽說，這袁門竟然還是漢人現(xiàn)在最大的世家？連最強大的世家都幫著我們對付他們漢人，能贏才怪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