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杜將軍
- 落日行客
- 戴枷鎖的囚徒
- 2798字
- 2024-10-07 21:12:04
“遠,遠哥,快,快到了沒有啊?”任二寶戰戰兢兢的跟著任遠的步伐,四周呼嘯的風好似鬼嚎一般,他只覺得好像有數百雙眼睛在盯著他。
“催什么催,很快就到了,你要是再這個樣子就趕緊回去!”任遠不滿的呵斥了一句,提著燈籠繼續趕路。
天地間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任遠和任而寶兩人提著一盞昏黃的燈籠,慢慢向前走著,他們行走過的痕跡很快又被黑暗淹沒,好似從來都沒有人來過。
一團黑霧沖天而起,將那似乎永恒不變的血色殘陽遮蔽的嚴嚴實實,原本昏暗的天空更顯壓抑。
緊接著,遮天蔽日的黑霧壓了過來,黑色泥潭翻滾,卷起數丈高,杜將軍單手執劍,渾身散發金光,將撲上來的黑霧與泥潭盡數瓦解。黑霧又攻擊了數波,但始終無可奈何,只好停下了攻勢。
“杜將軍,你沒事吧?”剛一停下來,陸滄就發現杜將軍身上的金光稀薄了不少,臉色蒼白了不少。他急忙上前,關切的問道。
“我沒事,”杜將軍擺了擺手,制止了陸滄的舉動,接著滿臉遺憾的說道:“想不到他們居然能夠能鬼蜮中吸取力量,是我大意了。”
黑霧忽然好似沸騰的水一般翻滾起來,很快,一只狼首,一只虎首,還有一只禿鷲,三個野獸的頭顱就出現在黑霧上空。
“杜宇!把人交出來!”狼首一張一合之間,氣焰囂張無比。
“爾等邪魔,侵我土地,占我河山,昔日手下敗將而已,如今竟敢遮蔽殘陽,在這里大言不慚,莫非還想再體驗一下死亡的感覺嗎?!”杜將軍冷聲喝到。
“哈哈哈哈哈……”
“桀桀桀桀……”
三顆獸首發出刺耳的笑聲,杜將軍忍無可忍,揮手一劍斬出,一道近百丈的劍氣直沖天際,狼首與禿鷲頭顱生生潰散,虎首見機得早,急忙后退這才躲過這一劍,但一只耳朵卻被整齊削下!
“該死!”虎首憤怒不已,黑霧涌動之下,削掉的耳朵很快長了出來,不一會兒,被殺的潰散的狼首與禿鷲頭顱也凝聚了出來,它們齊齊用怨恨的眼神盯著杜將軍,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剮。
“呵呵呵~杜宇,看見了沒有!這就是鬼蜮的力量,我們是不死的!你還能堅持多久?”狼首嘶吼道。
杜將軍雖然臉色蒼白,看起來狀態極其不好,但那三顆獸首卻只敢遠遠恐嚇,而不敢有實際行動,陸滄在一旁看著,只覺得心潮澎湃,羨慕不已。
“不如你猜一猜,這樣的一劍,下一次會落在哪里?!”杜將軍微微一笑,似乎一切盡在掌握!
三首頓時驚疑不定,狼首與禿鷲頭顱更是驚恐,剛剛那一劍,雖然看上去絲毫未損,但卻斬掉它們近乎一半的靈魂之火,再給它們一百個膽子,都不敢再接第二劍!
這時虎首忽然沖到前方,它低下碩大的頭顱,陸滄在它前面好似螻蟻一般,下意識的就要后退,余光一撇杜將軍,卻見他身形挺拔,紋絲不動,當即牢牢站定,一步不動。
“嗯?有骨氣!”杜將軍隨口稱贊一句,單手一招,那面一直掛在墳頂的往生幡就出現在他手中,虎首見狀一愣,這面往生幡它自然是知道的,不過是普通的往生幡而已,所有的神異也不過是因為杜宇的緣故,一時想不明白杜宇拿它出來干什么。
“你停下干什么?怎么不繼續了?!”杜宇譏笑的看著它。
虎首頓時憤怒無比,杜宇的眼神讓它感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但一時間卻又驚疑不定,躊躇不前。
杜宇揚了揚手中的往生幡,虎首嘶吼一聲,嘭的一下消散無形,再次出現時已經在百里之外。狼首與禿鷲頭顱見狀,也都紛紛逃走,不消片刻,原本熱鬧的墳墓周圍便恢復了平靜。
一個山坳中,任二寶拿著一把鐵鍬揮汗如雨,一旁的任遠拿著燈籠警戒四周,在他的眼中,四周密密麻麻的盡是鬼魂,他們麻木的盯著任二寶忙碌的身影,鬼氣森森。
任二寶看不見這些,他只覺得越來越冷,但他只是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又繼續投入到挖墳掘墓的事業之中,一想起墓中可能存在的財富,他的心頭一片火熱,家中患病已久老母親有錢看病,妻子看上一個簪子好久了,或許還能給虎子找個學堂,讓他去識幾個字。想到這里,他的干勁更足了。
“二寶,快一些,燈油快完了。”任遠催促道。
“快了快了,遠哥,還有一點點了,這個陸家公子埋的真深啊!”任二寶一邊說著,一邊奮力開挖,泥土不斷的扔出,坑也是月挖越深。
忽然,一陣大風吹來,任二寶只覺得一瞬間好似身處三九寒天,盡管進來之前已經準備了棉衣,但他的頭發上還是結上了冰晶。
“怎么回事?怎么忽然這么冷!”任二寶凍的瑟瑟發抖,他更加用力的揮舞著鐵鍬,試圖用這種方式驅散寒冷。
任二寶只感覺到天氣一冷,但在任遠眼中卻是大不相同。一只猙獰的惡鬼撲了過來,一下子就到了任二寶的身后,他之所以感覺到寒冷,正是惡鬼身上散發的寒氣。
任遠眉頭微不可察的一皺,伸手一點手中燈籠,“噼啪”一聲,一個小小的火花濺了出來,輕飄飄的落在了正要張開血盆大口吞下任二寶的惡鬼身上。
“噗~”的一聲輕響,一股青煙冒出,猙獰的惡鬼瞬間就被燒的灰飛煙滅,任二寶只覺得寒氣忽然消散,便繼續忙著挖墳。
不多時,深坑底部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我挖到了!”
天空中被遮蔽的血色殘陽重新顯露出來,只是看上去似乎暗淡了許多,陸滄收回目光,就看到杜將軍一臉肅然的模樣。
杜將軍冷笑一聲,回過頭來對陸滄說道:“不過是一群手下敗將而已,早已經被嚇破了膽子!”
陸滄疑惑的問道:“既然如此,那將軍為何還是如臨大敵的模樣!”
“它們不過是嘍啰而已,這片鬼蜮是它們的主場,我出手的消耗很大!”
“它們是什么東西?”
“虎首是九列,狼首是翼青,禿鷲是色授。它們就是讓我們天災不斷,戰火紛飛的罪魁禍首。”
“那它們為什么要遮蔽殘陽?”
“那顆殘陽,是我的戰友,真法境魂道修士,有他在,我才能立足于此。”
“真法境?魂道修士?”陸滄還要再問,卻被杜宇打斷了話。
“往生幡已經暴露了,我馬上送你出去,它們還會再來的!”杜宇說道,“拿好我給你的玉簡,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一百年后再來,記住了!”
說罷,杜宇揮動往生幡,卷起道道光輝,一個金光漩渦慢慢浮現,陸滄似乎已經從漩渦之中察覺到了外界的風,心情也激動起來。
“通道已經形成,還不快走!”就在陸滄愣神之際,杜宇的怒喝從身旁傳來,陸滄回頭一看,卻嚇了一跳,杜將軍渾身的金光已經徹底消失不見,身形也是消瘦無比,眼窩深陷,皮包著骨頭,眼看著時日無多的樣子。
“杜將軍,這是怎么回事?”陸滄正要上前,卻被杜宇一掌推開,他的半個身子陷進通道之中,一股巨大的吸力從通道中傳來,他努力掙扎,卻絲毫沒有作用,只能一點點的看著自己被通道吞沒,杜將軍已經形容枯槁……
“大男人還婆婆媽媽的,真不痛快,”杜宇罵了一聲,又接著說道,“某十歲入魂道,百歲成就天象境,入三災時鎮壓域外邪魔于此,此身受困,不得自由,今已五百年矣,”他似是在自言自語,又似是在于謀人聊天,抬頭看了看太陽,又接著說道,“老朋友,我要走了,從今以后,這片鬼蜮就交給你了!不要怨我,終有一天,我們的后人會將他們趕出我們的天地,你一定要替我看看那一天。”
杜宇說完,整個人好似石化了一般,一陣黑霧吹來,便消失的干干凈凈,再也尋不見一絲痕跡。
他手中一直握著的那面往生幡散發著瑩瑩光輝,直沖天際,朝著血色殘陽飛去,最終隱沒其中,不見蹤影。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沙啞的聲音傳遍鬼蜮,好似夢中呢喃:“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