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陳父再次來到親戚家,這次他是來接陳姑娘回家的。臨行前,舅母拉著陳姑娘的手,細細叮囑道:“你回去后,要謹記我的話,勤快些,別再像從前那般懶散了。”
陳姑娘眼眶微紅,點了點頭,說道:“舅母,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
辭別了親戚,陳姑娘坐上回家的馬車,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然而,命運似乎總愛開玩笑,就在馬車經過一個熱鬧的集市時,突然停了下來。
“吁——”車夫拉緊韁繩,高聲問道:“前面發生何事了?為何如此擁擠?”
“好像是有位貴公子在街上游玩,引得眾人圍觀呢!”人群中傳來一陣議論聲。
陳姑娘心中好奇,掀開車簾一角,向外望去,這一望,卻讓她頓時愣住了……
人群中央,一位身著錦衣華服的少年正被眾人簇擁著,少年眉清目秀,嘴角帶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正是那日在她房中歇腳的寧少爺。
“怎么會是他?”陳姑娘低聲喃喃道,眼神中充滿了驚訝。這段時間,寧少爺的身影時常在她腦海中浮現,她不禁回想起那日他離去時的決絕,心中涌起一絲酸楚。
寧少爺似有所感,目光掃過人群,最終落在了陳姑娘乘坐的馬車上。四目相對,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寧少爺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難以置信的驚喜。
他毫不猶豫地撥開人群,快步走到馬車前,目光灼灼地盯著陳姑娘,激動地說道:“真的是你!我……”
陳父見這陣仗,連忙下車詢問情況,當他得知眼前這位氣宇不凡的少年就是女兒口中那位“寧公子”時,頓時明白了幾分,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
“陳姑娘,好久不見?!睂幧贍斊綇土艘幌录拥男那椋Z氣溫和地問道,“你……你還好嗎?”
陳姑娘看著眼前這位曾經與自己朝夕相處,如今卻形同陌路的少年,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該如何作答。她微微垂下眼簾,避開了寧少爺炙熱的目光,淡淡地回應道:“寧公子,別來無恙。”
聽到這句疏離的稱呼,寧少爺心中一痛,他知道,是自己之前的行為傷害了她,如今想要彌補,怕是沒那么容易了。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卻發現自己竟是如此詞窮。
“寧公子,不知有何貴干?”陳父見兩人之間氣氛尷尬,便開口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試探。
寧少爺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他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轉頭對陳父說道:“伯父,小侄此次前來,是想……”
他頓了頓,目光再次落在陳姑娘身上,語氣真誠地說道:“是想為之前的事情向陳姑娘道歉,是我一時魯莽,傷害了姑娘,還望姑娘能夠原諒。”
陳姑娘雖然心中還有些別扭,但還是禮貌地回應道:“寧公子言重了……”“寧公子言重了,當日之事,我早已忘卻?!标惞媚镎Z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寧少爺卻聽得心中一緊,他寧愿她像從前那樣,與他斗嘴,與他生氣,也不愿見她如今這般疏離冷淡的模樣。他知道,自己想要重新走進她的心里,怕是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了。
一旁的陳父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里,心中卻是樂開了花。這段時間,他看得出女兒心中一直惦記著那位寧公子,如今兩人重逢,正是化解誤會,再續前緣的好機會。
“哈哈,原來是寧公子啊,真是失敬失敬!”陳父熱情地招呼道,“既然如此有緣,不如到寒舍一敘如何?也讓老夫盡盡地主之誼?!?
寧少爺求之不得,當即點頭應允道:“那就打擾伯父了?!?
陳姑娘見父親自作主張,心中有些不悅,但礙于禮數,也不好開口拒絕,只得默默地跟著他們上了馬車。
回程的路上,陳父與寧少爺相談甚歡,仿佛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陳姑娘則坐在一旁,沉默不語,只是偶爾偷偷地打量著對面的寧少爺。
他的眉眼間,似乎比從前多了一絲成熟和穩重,但那份骨子里的驕傲和自信卻絲毫未減。他談吐優雅,舉止得體,與陳父談論時事政事,頭頭是道,令陳姑娘也不禁刮目相看。
“看來,這段時間,他真的改變了不少……”陳姑娘心中暗道,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很快,馬車便到達陳家門口。陳父熱情地將寧少爺迎進門,吩咐妻子準備酒菜,自己則陪著寧少爺在客廳里敘話。
陳姑娘回到自己的房間,心中忐忑不安。她既期待與寧少爺重逢,卻又害怕面對他,害怕自己無法抑制內心的情感。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陳姑娘的思緒,她深吸一口氣,起身打開了房門。
“我可以進來嗎?”門口,寧少爺手捧著一束剛采摘的野花,臉上帶著一絲期待和忐忑。
陳姑娘微微一愣,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陳姑娘木然地點點頭,側身讓寧少爺進屋。他將手中的野花輕輕放在桌上,環視一周,簡潔樸素的房間與他印象中陳姑娘活潑靈動的性格有些不符。
“你……”寧少爺剛開口,便被陳姑娘打斷,“寧少爺,請坐?!?
疏離的語氣讓寧少爺心頭一沉,他想起管家的話,看來這段時間,陳姑娘真的受了不少委屈。他壓下心中的苦澀,在她對面坐下,努力尋找著話題。
晚飯時,陳父有意將陳姑娘安排在寧少爺身旁,可她卻一言不發,只顧著低頭吃飯,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寧少爺幾次試圖挑起話題,都被她淡淡地擋了回來,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陳姑娘,這些日子……你還好嗎?”寧少爺終于忍不住問道。
“托寧少爺的福,小女子一切都好?!标惞媚镎Z氣平靜,卻透著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一旁的陳父見狀,連忙打圓場道:“哈哈,瞧我這記性,寧公子今日遠道而來,想必舟車勞頓,來來來,咱們喝酒!”
酒過三巡,陳父借故離席,將空間留給了兩個年輕人。
“你瘦了?!睂幧贍斖矍跋萘嗽S多的陳姑娘,心中滿是心疼。
陳姑娘沒有接話,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笑容里卻滿是苦澀。
“以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睂幧贍斏钗豢跉猓K于鼓起勇氣道歉,“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反思自己,也做了一些改變,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彌補……”
他頓了頓,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遞到陳姑娘面前,“這是我親手雕刻的,希望你能收下。”
陳姑娘看著眼前晶瑩剔透的玉佩,上面雕刻著一朵栩栩如生的百合,正是她最喜歡的花。她的心微微一動,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寧少爺說笑了,你我之間,早已恩斷義絕,何來彌補一說?”她語氣冰冷,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你……”寧少爺還想說些什么,卻被陳姑娘打斷了。
“夜深了,寧少爺請回吧。”她起身,下逐客令。
寧少爺知道,今晚,他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讓她回心轉意了。他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將手中的玉佩放在桌上,轉身離去。
他走后,陳姑娘呆呆地坐在原地,目光落在桌上的玉佩上,許久,她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玉佩上冰涼的紋路……
寧少爺走后,陳姑娘呆呆地坐在原地,目光落在桌上的玉佩上,許久,她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玉佩上冰涼的紋路。百合花瓣的紋路細膩清晰,仿佛還能感受到雕刻者指尖的溫度。
“呵,”陳姑娘自嘲地笑了笑,將玉佩緊緊握在手心,“雕得再好,也不過是塊冰冷的石頭罷了?!?
嘴上說著無情的話語,她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那塊玉佩。夜深了,陳父見女兒房里的燈還亮著,便敲了敲門。
“進來吧,爹?!标惞媚飳⒂衽宀剡M枕頭底下,語氣平靜。
“還沒睡呢?”陳父走進房間,看著女兒消瘦的臉龐,心疼不已,“還在想寧公子今日說的話?”
陳姑娘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她知道父親一直希望自己能嫁個好人家,而寧家家世顯赫,寧少爺又是出了名的翩翩公子,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是……
“爹,”陳姑娘頓了頓,“您覺得,寧少爺他是真的知道錯了,還是只是一時興起?”
陳父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傻孩子,寧公子是什么樣的人,爹看得出來。他若是對你不是真心的,又何必大費周章地找到這里來?你這些日子受的苦,爹都看在眼里,可感情的事,終究還是要你自己拿主意啊?!?
陳父走后,陳姑娘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寧少爺的話語和那塊玉佩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她不得不承認,他的道歉和改變,的確讓她有些動搖。
第二日清晨,陳姑娘剛起床,就聽到院子里傳來一陣喧鬧聲。她好奇地走到窗邊,卻看見寧少爺正挽著袖子,指揮著下人在院子里忙活。
“少爺,您小心點,這柴火……”寧管家在一旁焦急地說著,卻被寧少爺揮手打斷。
“去去去,一邊兒待著去,別打擾我做飯?!睂幧贍敳荒蜔┑卣f道,一邊仔細地洗著手中的蔬菜。
陳姑娘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寧少爺……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