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手受傷了,吃不了飯。”看著風凌御坐著,兩只手附在胸前,一副‘你不喂我,我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你’。
行,我自認倒霉。不就喂飯嗎,又不是沒喂過。
“喏,張嘴。”沐九洛巴不得早點喂完,早點去玩。就勺了一大勺,就差沒直接拿個碗,遞進風凌御的嘴里。其實她也想過,就是這碗差個把手,而且也不太合適,畢竟她也是個女孩子。
“趕緊吃啊。”沐九洛看著風凌御定定的看著她,絲毫沒有要動嘴的意思。
“燙。”
沐九洛嘗了一小口,“不燙啊。”
“你再嘗嘗。”
她又再吃了一口,不過這回,她可是狠狠的吃了一大口,沒辦法,她還沒吃呢,就要伺候這祖宗。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都是你的。”風凌御輕輕拂去沐九洛嘴角的那顆飯粒。溫柔的聲音,寵溺的眼神,好一幅歲月靜好的模樣。
但是,“哦,你的手哪里吃不了飯……飯,對……對……對不起啊,我……我……”沐九洛一手抓住風凌御被扎過的手臂,可惜了他那白色的衣服了,鮮紅的血液頓時染濕了整個手臂,就連地上也滴落了一小攤液體。
“一點小傷罷了,沐大小姐怎么緊張成這樣啊,莫非,對本王動了心?”
面對風凌御的調侃,沐九洛卻顯得異常淡定,“那日王爺當眾親我,是為了演給誰看,王爺對這婚事也并不滿意吧。”
沒想到,沐九洛如此機敏,風凌御先是一愣,隨后笑著說:“若是不滿意,本王又怎會親自求娶,九九多心了。”
被風凌御這么一說,沐九洛也并不打算深究風凌御此舉背后所圖,如若他對此婚事也只是利用,那其中雙方便能各取所需,互相利用。但沐九洛深知如今她并不知曉風凌御的所圖為何,貿然談合作,無疑是將自己置于弱勢,并非上策。出手便要制敵七寸,只有互相拿捏住對方,這合作才能叫合作。單方面的拿捏,那只能叫利用,倘若當你哪天沒了利用價值時,那便只有落得被人拋棄的下場了。
得知風凌御對自己僅有利用,并無其他時,沐九洛竟覺得輕松了不少......
“王爺,藥來了。要請御醫來瞧一下嗎?”緒楓看著風凌御頓時蒼白了的臉色,不禁擔憂三天后的賽馬場。
“不必。”
“那屬下為王爺換藥。”
“不急,先陪九九吃完飯。”
“王爺,你這傷……”
“本王說了,先陪九九吃完飯。”
緒楓知道,自己越界了,而風凌御也實在是動怒了。他只能低著頭,等到王爺他們吃完飯,再去領罰。
“劃拉!”衣服被撕裂的聲音。
沐九洛從頭上取出一根發簪,直接劃破風凌御的衣服,拎起藥箱,拿出瓷白色的小藥瓶,就往風凌御的傷口上撒。
“好了。”沐九洛三下五除二的就給風凌御的傷口給上好了藥,甚至還結結實實的給纏上了繃帶,看得一旁的緖楓滿眼驚訝。要知道,他家王爺向來說一不二,哪里有人敢這般對他強來,經此一著,緖楓對沐九洛的欽佩之情更是加深了一份。
沐九洛一抬頭,就陷進了風凌御那滿是笑意的眼神里。
“九九這樣,本王日后在他們面前還怎么有威信啊。”風凌御慵懶的看著沐九洛,雖是埋怨的話,語氣竟帶著些許的寵溺。
沐九洛直接忽視了風凌御話里的怨言,干脆換了話題,“對了,我聽說三天后,你們要賽馬,是嗎?”
“你想去?”
“我……能去嗎?”每年都會在此時進行賽馬,只是沐九洛卻從來沒去過,因為她得罪過那位公主殿下,剛好賽馬的比賽,是風鈺舞外祖家負責的,齊南皓為了不讓沐九洛受委屈,這些年他也一直沒去過。
但,如今,為了盡快得知風凌御要利用自己得到什么,沐九洛不得不主動出擊,只有知己知彼,方能長勝而不敗。
風凌御緊握住沐九洛的手,溫柔的看著她的眼睛,“本王帶你去啊。”
風凌御溫柔寵溺的眼神落入了沐九洛的眼中,更是引起了沐九洛的疑惑,到底是什么,竟惹的這位天子驕子,未來的太子候選人甘愿如此,想必他所求并非凡物啊。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以此物換取自身的自由,想到這兒,沐九洛更覺得這婚事也不算太累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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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賽馬場上。
“呦,這不是未來的七王妃嗎?怎么向來不敢來我這賽馬場,如今有人撐腰,便忍不住來炫耀啊,真是小人行徑。話說你沐家可真有本事,竟讓父皇親手為你沐九洛賜婚,賜婚對象還是他風凌御,可真是好手段吶。”
真沒勁,剛到就遇上風國這刁蠻公主——風鈺舞。
沐九洛剛想走,就被風鈺舞給擋住了去路。“沐九洛,聽說你們沐家曾數次為我風國戰退外敵,守衛邊疆。今天本公主倒要看看,你沐家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這般本事。”
“嚯!”
話剛說完,風鈺舞就直接揮出腰間的鞭子,而沐九洛連動都沒有動,生生挨了公主這一鞭,她的手臂頓時多了一道血痕。
“讓開。”
“呵,如果本公主不讓呢。別說你沐九洛還不是我風國的七王妃,就算是,那又怎樣,本公主姓風,這是風國,你腳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姓風。”
風鈺舞如此囂張的態度,一下子就激怒了沐九洛。“呵,要不是你姓風,我一定讓你好好的感受一下我腳下的土地。”
第一次有人把將人打趴在地上說得如此文藝,讓這風國公主都聽蒙圈了。
沐九洛想去處理一下傷口,可不能耽誤她那件事。結果,沐九洛剛想走,就碰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真是流年不利。
“怎么,見到本王,就急匆匆的走,是做了什么虧心事嗎?”
風凌晗嘲笑的語氣跟不屑的眼神,讓沐九洛更是惱怒,今日真的是倒霉,剛碰到一個蠻不講理的風鈺舞,如今還遇上了這晦氣的風凌晗。
就在沐九洛還在想著如何處理的時候,風凌御直接朝著沐九洛走了過來,牽起沐九洛的手,走到了風鈺舞面前,“怎么,傷了本王的王妃,皇妹不應該給九九道歉嗎?”
“我是風國的公主,給她道歉,她也配?再說了,她還沒進……”
“夠了。這樁婚事是本王親自求來的,父皇也親自頒旨,昭告了天下,皇妹要是對此有異議,不妨親自去問父皇。”風凌御語氣堅定,絲毫不給風鈺舞半點面子。
風鈺舞何時受過這種恥辱,看向沐九洛的眼神更是惡毒,而沐九洛在聽到風凌御提及自己的婚事是他求的,就是沒有他,皇帝根本不會賜婚。
一想到這里,沐九洛的腦子就一片混亂,直接就掙脫掉風凌御的手,跑了……
“跟著她,別讓她出事。”
風凌御知道,此時的沐九洛最需要的是安靜,或許這樁婚事,并不那么讓她歡心,但遲早,她會知道的,這婚事,他們都沒有選擇的余地。
“七哥,你真要為了一個這樣的女人,得罪慕容家?”
風凌晗擋在風鈺舞的跟前,生怕下一刻,風凌御就直接對風鈺舞動手,但風凌御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風凌晗,“慕容家?本王還不需要一個女人來助我穩固地位,要是九九有任何事,或者本王與她這樁婚事出現任何差錯,那就休怪本王不講情面了。”
“啊~”風凌晗看著被血染紅了衣袖的風鈺舞,他知道風凌御的話不僅僅是提醒,更是底線,要是他們真的動了沐九洛,恐怕,就真的相當于跟他正面宣戰了。
只是,他一直以為這樁賜婚,是沐家一廂情愿,用多年軍功戰績求取的,不曾想,竟是風凌御親自求的,沐家到底是怎么攀上風凌御的,而沐九洛究竟何時勾搭上自己的皇兄的......
而此時的沐九洛被慕容明月帶的數十府兵給團團圍住了,“呦,怎么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只可惜,七哥哥不在,你哭了,也沒用。”
本來碰見風鈺舞那個瘋丫頭,無端端的挨了一鞭子,就很郁悶了,再碰見風凌御,得知這賜婚是他特意求的,就更是肚子憋了一肚子火沒處發泄,沒想到,這還來了個冤大頭。
本來她沐家多年來駐守邊疆,向來與朝中的官員沒見幾次面,最多也就是每一年回朝中奉命護送周遭各小國上貢的各樣貢品才回回京中月余。
而她母親生她之時,難產而亡,齊家主母與她家母親是好友至交,說邊疆荒涼,不舍得她一個小姑娘吃這苦頭,便養于她膝下,而齊家作為天子腳下護衛領軍,沐九洛自幼便與齊南皓跟隨齊伯父舞刀弄槍。
“你以為,就帶這么幾個府兵,就想羞辱我啊。”
“哼,來人啊,給我拿下她,要活的。”
慕容明月站在背風處,而她的身前,沐九洛這才發現那一根已經快燃盡了的迷香,就當她想跑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四肢開始無力,而腦袋也開始迷糊了。
但她深知,慕容明月有多討厭自己,甚至在自己賜婚給風凌御,她恨不得殺了自己,但這件事她也冤枉啊,明明是風凌御自己去求的,為什么受傷的永遠是她。
當手下的府兵將沐九洛壓在慕容明月的面前的時候,慕容明月雙手鉗著沐九洛的下巴,“要是你失身了,我看七哥哥還會不會娶你?帶走。”
不行,要是失身,就不僅僅是風凌御娶不娶的事了,她可是被賜的婚,要是真失了身,那被辱的不僅是她沐家,更是生生的打了風國整個皇室的臉面,齊家跟沐家都會遭受牽連的。
她必須要逃掉,但這迷藥屬實厲害,要不是她手臂上的傷,刺激著她,估計她就真的昏過去了。
但沐九洛現在也只能假裝昏迷,估摸著該怎么脫身。
而另一邊,風凌御得到緒楓跟丟沐九洛的消息后,心慌了,生怕沐九洛因為生氣,做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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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你終于醒啦,你再不醒,你家那位可就要大開殺戒了。”沐九洛迷迷糊糊的就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揮著手過去,不曾想,竟聽到了風凌御低沉的忍疼聲,嚇得沐九洛直接在床上彈跳了起來。
“嘶~”直接把手臂上的傷口給扯裂開了,衣袖又被染濕了。
“小點兒心,這傷口還沒好呢。”
“你怎么在這兒?”沐九洛扶著自己受傷的手臂,莫名心虛的低下了腦袋,完全不敢直視風凌御的眼神。
實在是她好像不知道被誰救了,她只是朦朧的記得,好像被慕容明月的府兵壓著壓著,那府兵就莫名被殺了,但她當時只是一心想著用內力將那迷藥給逼出來,只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隨后,就直接被人給打暈了過去,人事不知了。
這不,一醒,看著這地兒,估計不知道是哪個帳篷吧。
“這我們該問你啊,你突然就暈倒在外邊,還是個護衛將你放到馬上給扛回來的。”
護衛?馬?沐九洛都不知道自己還認識這號人物,不過大步跨過這禍事,總歸是好的,只是慕容明月?呵,算是結下梁子了,她沐九洛從來就不是個好人,相反,她有仇必報,敢這樣對她下手,就休怪她出手狠辣了。
“哦,那個,林外有瘴霧,我一時不注意,吸進去了一點,就......”沐九洛不想讓齊南皓知道是慕容明月對她動的手,這是她和慕容明月之間的恩怨,她不想將齊南皓也牽扯進來,更不想他為自己擔心這些。
風凌御看著沐九洛已經開始滴血的衣袖,眼神不禁暗了些許,直接讓在場的人都出去,拉過沐九洛的衣服,掀出傷口來,一邊扶著沐九洛的手臂,一邊小心的撒藥粉。
“風凌御,我.....”
“嗯。”
看著沐九洛還是低著腦袋,而且喊了一聲他的名字就沒吭聲了,風凌御嘆了一口氣,無奈又寵溺的摸了摸沐九洛的腦袋。
“別低著腦袋了,想說什么,嗯?”
“我想退親。”
“不行。”
沐九洛抬起頭,剛想質問風凌御憑什么,憑什么他一個求娶,便將她與他捆在了一起的時候,卻,一抬頭,便看見風凌御發紅的雙眼,甚至她從那眼神中,隱約看出風凌御委屈的意味。
但該委屈的不應該是她嗎,按照她沐家的祖訓,她沐九洛理應迎著一望無際的黃沙,騎著馬,拿著她的纓槍,自由自在的巡視著風國最西邊的土地。
但在齊家的這些年,盡管齊伯父他們對自己視如己出,甚至比齊南皓還要好,但很多時候,她還是想家,想那個距離京都數千里外,物質匱乏,但每當她去的時候,總會吃到沐宇寒親手做的烤羊肉的家。最重要的是,身為將門之后,保家衛國早已刻入他們的骨血,怎可成為宮墻之內一個只會相夫教子的深宮怨婦。
京城很好,只是少了點家的味道,更是缺了為國戍邊,為民護平安的職責擔當。身為沐家之人,這是他們沐家歷年來的家規史訓。
不過,宮墻高深,鎖住的又何止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