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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新朋友

黑隕經歷的危機大大小小已經上千萬次,我只是選擇了微不足道的其中幾個講述。縱然是硅基文明,探索宇宙法則也要一步步實踐,并沒有辦法未卜先知,精確預測。

我無法全部掌握黑隕的歷史,只是粗略而又粗略的了解一些片段,其中許多的驚心動魄場面,我無法用文字形象地表述出來,只能說個大概,或許后面能夠加以更全面的描述,但是目前只能這樣了。

試煉者對于我的反饋勉強滿意,所以它決定安排一個形象和我見一面。

霍金,這個我中學時代的偶像,今夜竟沒有坐著輪椅,突兀地出現在我的精神世界里。

高中的時候,經常拜讀霍金的《時間簡史》、《不斷持續的幻覺》以及觀看他關于宇宙描述的紀錄片,雖然看得云里霧里的,但是相當亢奮,那時候對天體物理的興趣相當濃烈。

“你好,劉洋。我是根據你的意識世界虛擬出來的形象,你可以理解為是我對你講解了黑隕的歷史,我是你的新朋友,你可以根據你對我的印象稱呼我為,霍金先生。”

對方說道。

“尊敬的霍金先生,能在您的引導下了解黑隕的過往,我感到十分榮幸。”

我回應道。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你想先聽哪個?”

“好消息吧,壞的我也無所謂。”

“根據試煉者對于你的反應,你勉強合格前往黑隕,成為智械體系的一員,不過這得取決于你的意愿。”

“真的嗎?我非常愿意。”

“先別急著高興,還有壞消息呢!壞消息就是你只能意識前往,我們有辦法將你的意識接入一具新的軀殼,所以你得舍棄現在的身軀,也就是你將物理死亡,從此與你生活的世界無關。”

我猶豫了,雖然生活過得不如意,畢業多年一事無成,生活也亂糟糟的,我挺想換一種活法。但是要我離開熟悉的生活圈子,盡管這個圈子充滿鄙夷和看不起,我還是無法一瞬間做到果斷舍棄。

我總在幻想,生活會有希望的,不如意是暫時的,錢財會有的,車房會有的,老婆孩子會有的,成功總會到來的!我不愿意放棄這種幻想。

但是舍棄了之后就意味著新生,去一個高等文明的世界做對自己來說毫不費力的事情,說不定還能開辟出新的天地。不用繼續當牛馬,在地球上累死累活過完一生,說實話,去黑隕的誘惑力太大了,完全不用猶豫。

但我還是猶豫了,我想呼吸新鮮的空氣,想沐浴和煦的陽光,想行走在四季的原野,想觸摸冰雪雨霧,想感受微風拂面,想看春日花開,想聽夏日蟲鳴,想吃秋日瓜果,想過冬日冰雪奇緣!

我想要鮮活的世界,盡管這個世界充滿于我而言不如意的名和利;我想要熟悉的世界,盡管這個世界充滿腐朽和敗落;我想要光明的世界,盡管這個世界于我而言前途難卜,希望渺茫。

但新世界擁有完全不一樣的體驗,不用考慮地球上不得不面對的各種人和事,不用考慮買車買房,不用考慮結婚生子,不用考慮社交關系,不用考慮生老病死。

短暫的天人交戰之后,我毫不猶豫地回應道:

“我愿意前往黑隕!”

“恭喜你做出抉擇,即將前往新世界,獲得新生,開啟新生活,成為黑隕智械體系新的一員,我會作為擺渡人,接引你前往黑隕的。”

“謝謝您!霍金先生。”

“你選擇一個身份吧,根據你的情況,你只能選擇初級身份,我們有系統維護學員,監測學員,檢修學員,安保學員……”

霍金先生一口氣說了上百個身份,都是做學員,最后我選擇了燃料收集學員。

“尋覓者不是說需要我幫忙推演解決黑隕困境的方案嗎?為什么要做學員呢?”

“你已經推演過了,根據你的腦回路,我們做了盡可能的推演,但是以你的智商無法解決眼前的困境,不過也別灰心,等到了黑隕之后,你還有機會嘗試,畢竟這條路很難走,無數人嘗試了很多方法都沒能成功,不過我們不會放棄希望的。”

“我什么時候前往黑隕呢?不會是現在吧?這樣我明早就被發現物理死亡了。”

“等你的身份樣本做出來之后吧,我們需要為你量身打造新的軀殼,這個過程很快的,相信不久之后你的意識就可以接入新身體了,到時候你就要和現在的一切說再見了。”

“在這之前我們還會再見嗎?”

“會的,我要對你進行崗前培訓,以確保你到崗之后能快速適應新環境。”

……

這個夢我做了很久,醒來的時候依然是半夜,三點多。

我醒來之后還是習慣性地喝一口水,然后點起一根煙,躺在床邊上默默抽著。

就要死了嗎?雖然知道于我而言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但對于我身邊的人來說我就是死了,徹底地從他們的世界里消失了。我的人生止步于此,一場葬禮之后,從此長眠青山,不再管世間風與月。

我在猶豫要不要給家里人說一說我最近的情況,告知他們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切,盡管他們對于我的人生已經失望透頂,不對我抱有希望,但總歸親人一場,作最后的告別也是有必要的。

抽完一根煙后,我繼續睡覺,打算天亮起床再和家里人坦白。

沒想到,第二天多睡了一會兒,起床之后被父親一頓數落,說得我心灰意冷,也就打消了告知他們我的遭遇的念頭。

受盡身邊的冷言冷語,謾罵嘲笑和白眼打擊,雖然地球上還有許多我舍不得的風景,但我真的想離開了。畢竟俗話說得好,惡語傷人六月寒。

天,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像是我葬禮之前的前奏,將天地渲染出了悲涼肅穆的氛圍。我的人尚且活著,心卻已死。

我枯坐在電腦旁,想碼出我在地球余生的最后一個章節,呆了一天,竟一個字沒寫。我終究似乎還是不適合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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