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結束,我打算去送送王荔宜,結果皇后宮里的掌事宮女叫住了我,說皇后找我?我只能跟著宮女去了坤寧宮。
今個肅親王和王妃都來了,當然隸王和隸王妃也是賓上客,這種場合,肅親王妃的目光全給了蕭又珩,可奈何連句話都說不上,仿佛這種酸苦,只有肅親王妃她自知?
就連晚上宮宴,畢蘊涵都是稱病不來,她都避世到這個地步了?可見虞家倒臺,對她觸動太深了?
我到了坤寧宮,夏念可已經換去了華服,頭上沒有鳳冠,此時她一身鵝黃色衫裙,我反倒覺得她出淤泥而不染,格外秀麗端莊。
“寧妹妹累了一天,我還讓你過來,讓妹妹受累了,你進宮這些日子以來,雖說時常見面,但都沒啥說話機會?”夏念可說道。
“我不累,娘娘才是累了一天了?”
夏念可拉著我手說,“今個下午你受委屈了?”
果然宮中眼線眾多,這么快就傳到皇后耳中,“下午我和王妹妹一起陪太后聊天呢?沒什么委屈的?”
我裝了個糊涂,夏念可也沒拆穿我,而是意味深長的說,“這宮里的日子啊?想要獨善其身是很難的,我打小就在宮里過活,雖然有太后庇護,但也是險象環生。”
我說,“皇后娘娘,我不想待在宮里,這皇宮也不是我的家。”
夏念可伸手捂上我的嘴說,“這話在我面前說說就算了,別人跟前千萬別說?知道嗎?”
我點著頭,“就因為在娘娘跟前,我才不吐不快,換作旁人,我是不會說的。”
夏念可瞅了眼我胸前,“你不想待在宮里?可皇上在這兒啊!”
“娘娘,我跟皇上都說清楚了,我求他放我出宮,可他就是不肯!”
打從我跟著蕭又珩進宮,夏念可早就瞧出我倆之間的不合了,“...發生什么事了嗎?你脖子上的柿子吊墜呢?怎么不見了?”
“在路上弄丟了。”
夏念可問,“是皇上弄丟的嗎?”
我嗯了聲,夏念可又問,“...你是怪他嗎?”
我吸了口氣,引玉道:“我的吊墜不值錢,但是掉了就是掉了,發生過的事,就是發生了,我不能裝聾作啞,當什么都沒發生過?娘娘,哪有什么歲月靜好,只不過有人替你負重前行?”
夏念可一個轉身,背對著我,說話的聲音微顫,“吊墜在你脖子上,你們定是起了肢體沖突,他容你頂撞他?你發脾氣也好,生氣也罷?他都沒跟你計較,可他是皇上啊?你是不是也忘了他是皇上了?”
我連連擺手說,“娘娘你誤會了?我打從認識皇上頭一天起,就從沒忘記過他的身份,是皇上他寬宏大量,才不與我計較,可我這人就是不長腦子啊!”
夏念可直言說,“他不計較?他只是對你不計較而已!”
我語塞,估計我跳湖,被蕭又珩救了,我以死相逼,大吵一架之類的?還有蕭又珩帶病回宮?這些種種忤逆犯上的行徑,估摸著夏念可都知道了,如今是要對我興師問罪嗎?
夏念可抿了抿嘴唇,“我只是很羨慕你。”
我一懵,好像以前夏念可也說過羨慕我的話?我趕緊回道:“娘娘可別羨慕我,如今親人都離我而去,就剩我一人茍活于世,沒什么值得娘娘羨慕的?”
“對不住啊!提及你傷心事了?”
我說,“今個是娘娘生辰,是我不好,惹娘娘心煩了。”
夏念可微微一笑,好甜美的笑容,“是我自尋煩惱,早就想明白的事兒?今個又突然想不明白了?我真是自討苦吃。”
我似懂非懂,果然在生辰宴上,夏念可是面笑心不笑,可是此次生辰,蕭又珩并未怠慢啊?照理說,夏念可該是高興才對呀?
她拉我起身,走到一箱箱奇珍異寶面前,我記得王荔宜說過,這些都是蕭又珩送的禮物。
“挑你喜歡的?”
我說,“不不不,這些都是皇上賞賜給娘娘的,我不能要。”
“有那么多呢?我哪戴的過來啊?”
我說,“不不不,娘娘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不能要,娘娘若無其他事,我就告退了。”
我行完禮,便逃似的離開了坤寧宮,拉著殿外的冬兒就走,雖然連著幾日都沒下雪了,但宮里還是積起厚厚的雪,只是主路上的雪,早就被宮人們鏟的干干凈凈了。
離開坤寧宮一段路后,我才緩慢下來,冬兒問我,“二小姐,不會連皇后娘娘也為難你吧?”
“沒有,皇后娘娘人美心善,跟那些妖魔鬼怪可不一樣。”
冬兒問,“那你怎么這副模樣?”
“瞎忙活一天了,早點回去歇著吧?”
冬兒也沒追問,就是嘴里嘀咕幾句話,“那個明夫人真叫人瞧不懂,眼里沒親情,給皇上送自個閨女倒是勤快?我呸!還好皇上眼清目明的沒瞧上,否則她尾巴翹得能升天?”
四下無人,我便一笑而過,冬兒又說,“不過那個明小姐,長得還真像二小姐。”
我嗯了聲,“姐姐以前還跟我說著玩,說這表妹,跟我才像一家人?她一個親姐都自愧不如。”
冬兒說,“再像也沒用?皇上都沒留她?可見在皇上心里,二小姐才是獨一無二的!”
而我卻嘆了口氣,“冬兒,我想路嶼了?”
“...二小姐和路嶼感情深厚,以前二小姐總是笑呵呵的,夫人還老擔心二小姐,說二小姐這么個靜不下來的性子,以后可怎么辦呀?”
我說,“如今我靜了許多,也許娘并不喜歡?”
冬兒攔在我面前,“夫人肯定不喜歡,小春姐常跟奴婢說,夫人說起二小姐就樂呵呵的......。”冬兒說著說著,竟哽咽起來,反復重復那句,“夫人肯定不喜歡。”
我拉著冬兒的手,給她搓手取暖,我倆靠在一塊,并肩走回慈寧宮,我怕自個再聽下去會哭?
轉眼就過完了年,我夜里睡不著,便想去御花園逛逛,冬兒非要跟著我,說我一人夜行,她不放心,我立住腳步,看著冬兒,轉身蹲下裹上一團雪,便朝冬兒扔去,“二小姐好端端的干嘛拿雪扔我呀?”
這會御花園格外安靜,冬兒彎下腰,手拿一團雪,就開始反擊我,你來我往,難得輕松寫意一下,正當我倆玩的開心之時,我的正臉被一團雪給偷襲了,我扒掉臉上的雪,定睛一看,偷襲我的人竟是蕭彤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