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風無端來的蹊蹺,胡盧三人身處其中,發現他們的靈識被霧氣隔斷,運足法力灌注雙目,只能看清身前一米之外景象。
“御獸宗的人也布置了陣法!”
三人對視一眼,臉上均有些愕然,回過神后,胡盧率先掏出兩個精巧的器具,組成了一個司南,兩位師兄則分別取出了一面繪滿符咒的青色小旗,一張不斷變幻陣型的八卦圖。
看見胡盧拿著司南,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兩個師兄微微張口,一人笑道:“有勞師弟在旁邊替我們護法,探查破陣的事交給我們來好了。”
胡盧看見兩人表情,瞬間明白過來,他只是剛入門的初級低階陣法師,兩位師兄是中階陣法師,對陣法的理解比自己強的多,由兩位師兄破陣,自己來護法才是最合適的安排,當即點頭,道:“那就辛苦丁師兄和苗師兄了,不過在此之前,且先讓師弟試試這陣法的虛實。”
說完將另外四桿玄水旗也祭了出來,融入防御靈光,開啟陣法,隨后籠罩三人的光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張變大,四周起伏的黑霧也如潮水般退去,十丈,十五丈,當靈光張開到三十丈后,光幕忽然急劇震蕩,又被擠壓退縮回來。
胡盧眉頭一皺,手上變幻法訣,搖頭道:“我在陣中起陣,催動陣法靈光企圖以陣破陣,但陣法結界張開三十丈時,霧中便有禁法激發,對手的陣法非同一般,以土水相克之道,在地面升起了重重堅韌的墻壁攔截,傾軋回來,我全力主持陣法,也只能勉強抵擋。
不過對手對陣法的應變之道似乎不怎么樣,催動陣法禁制有些生澀,在陣法碰撞時,我趁機探出靈識,看出一些端倪,也看到了三十五丈外的四位師兄,萬師兄他們同樣開啟了一座陣法,可惜只有眨眼的時間,對手就察覺到我的動作,驅動黑霧阻斷了我的探查。”
說完便將靈識探查所見仔細描述了一番。
等胡盧說完,苗師兄幾步走到靈光結界邊緣,將手上的八卦圖一拋,打出幾道法訣,暗暗推算起來,丁師兄則走到另一邊,祭起手中小旗,射出一道水桶粗青色光柱,對著外面的黑霧上下左右掃動,光柱移動時,外面不時會傳出陣陣擂鼓般的悶響。
過了兩刻,丁師兄神色微動,反復催動光柱鎖定了兩處位置,凝視片刻,轉身回到了胡盧身邊,又過了一會兒,苗師兄也提著八卦圖走了過來。
丁師兄沉吟道:“此陣大小范圍恐怕不下百丈,一時難以找到陣法的破綻,不過剛才我催動法器試探,發現外面陣法中有幾只靈獸,御獸宗的人應該和我們一樣,是借助靈獸在主持陣法,剛才催動禁法阻擋師弟的,應該就是這些靈獸了。”
說完看向苗師兄,問道:“相較于我,苗師弟更擅長破陣,可曾看出此陣的名堂?”
苗師兄雙手攤平八卦圖,抬手一點,八卦圖就迅速變化成一座變化多端的陣法,口中說道:“此陣變幻無方,分乾坤兌巽中艮震離坎九門,內藏奇門五遁,如果我沒有看錯,當是萬法閣收錄的正反九宮鎖魂陣,此陣由三座陣法組合而成,由十八名修士共同主持,在修仙界頗有名氣,很多修仙家族都用此陣守護自家核心領地。
不過御獸宗的人只是煉氣修士,布置的陣法肯定不能相提并論,而且他也沒有那么多同伴,所以才用靈獸代替修士布陣,靈獸如何懂得陣法變幻之妙,因此他絕對無法完美掌控陣法,這就給了我們破陣的機會。”
胡盧微微頷首,他也看過這門陣法,要破此陣,有兩種方式,一是避開陣中的奇門五遁,逐個解決控制正反兩座九宮陣法的人,另一種方法,擒賊先擒王,是運用五行相克之道,破掉五遁掩蓋的奇門陣眼,直接解決主持陣法的核心人物,陣法自然就此崩散。
第一種方法慢了點,不過勝在穩妥,第二種方法快,但在破陣的時,需要頂住核心外面兩座九宮陣法的陣壓,一般都是聚集了多名人手才能用這種方式破陣。
若是萬師兄他們也在一起,倒是可以選擇第二種辦法,可眼下他們只有三個人,只能走第一條路了。
彼此仔細研究了一遍此陣之后,丁師兄開口道:“接下來胡師弟還是負責防御,我跟苗師弟來破陣,希望萬師兄那邊能堅持的久一點吧。”
胡盧心中一動,道:“兩位師兄,假如我們能跟萬師兄聯系上,是否可以雙管齊下?”
苗師兄目光亮起:“師弟有辦法沖破禁制,讓我們跟萬師兄他們匯合?”
“借助另一門陣法,我有些許把握讓兩位師兄過去。”
胡盧笑著說道,隨后語氣一轉,“但我無法離開,因為我要控制陣法,不過只要兩位師兄過去,就可以和萬師兄他們聯手,直接攻擊陣法核心,屆時我也會行動,去解決那些控制陣法的靈獸,與諸位師兄遙相呼應,就算師弟不幸落敗,也不會有什么損傷,左右就是被淘汰罷了。”
“好!就依師弟之計!”
丁師兄長身而起,“若是事成,布陣的人可就是作繭自縛了。”
苗師兄也站了起來,道:“也怪此人托大,雖然靈獸的確能幫忙布陣,但要掌控陣法威能,這就不是靈獸能做到的事了。”
“那請兩位師兄準備好,我這就替你們開辟通道。”
胡盧神情一肅,從儲物護腕取出一套陣旗和陣盤,面朝一個方向,將陣盤托在手中,打出法訣,十幾桿陣旗嗡嗡飛起,化作黃白兩色光幕,倒扣下來,接著他撤去滄浪封魔陣,取出火雷鏡放在陣盤中,指尖一點,光幕瞬間涌出大片凌厲的庚金之氣,凝聚成一只十多丈高的白虎。
“庚甲蕩魔陣,想不到師弟還煉制了這樣一座殺伐大陣。”
旁邊兩人祭起法器踩在腳底,神情十分驚喜。
“兩位師兄,準備好!”
胡盧低喝一聲,捏了法訣,那白虎仰天咆哮,裹挾無數白金光芒,徑直撲了出去,丁師兄和苗師兄撐起靈光,緊跟著撕開前方黑霧的白虎。
轟隆幾聲巨響,亂石飛濺,胡盧看到兩人落在另一座淡金色的陣法前,正要收了法訣,余光掃到兩個躲在黑霧里的身影,眼神一厲,白虎扭頭倒撲回來,抬爪拍向了一只鬼鬼祟祟的靈獸,撞破兩面土墻,將其抓爆成點點光輝,接著猛地甩尾,又撲向另一只躲在霧中的靈獸,也是一爪打爆。
這時控制陣法的御獸宗修士似乎才反應過來,催動禁制,黑霧翻滾,鉆出數道火龍將白虎淹沒。
失去了對白虎的控制,胡盧并不是很在意,撤掉陣法,重新換了玄水旗護身,腳下踩了一支飛梭,離地騰空丈許,默默等待幾位師兄的信號,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地面開始震動起來。
又過了不久,顫動的大地鋪開一層光芒,似乎凝成了一塊,霧中傳出了幾聲鳥獸哀鳴,籠罩四周的黑霧開始迅速消散,天中出現了萬師兄幾人的身影,他們各自站定方位,正在全力施法轟擊一個五色霞光的巨大光繭。
胡盧神情一振,觀望片刻,欲助大家一臂之力,催動飛梭朝前飛去,剛飛了五丈遠,地面一角飛出了苗師兄,笑盈盈的飛身前來接應。
“胡師弟!”
“苗師兄!”
胡盧也很熱情的應了一聲,待兩人距離不到十米時,他忽然拿出火雷鏡,對準苗師兄,解開寶鏡剩余的全部能量,射出數十條雷蛟絞殺過去,苗師兄猝不及防,只來得及亮起護身靈光,雷光爆閃,人被劈落下去。
但奇怪的是,苗師兄竟然擋住了胡盧的全力一擊,人也沒有墜落地面,身形在半空一閃,停在距離胡盧十丈外的半空中,滿臉怒容。
“胡師弟,你這是何意!”
“閣下別叫的這么親熱,我可沒有御獸宗的師兄。”
胡盧冷冷說道,伸出手掌,千冥蟲嗡嗡振翅,“你能幻化我師兄的容貌和法器,但自身的法力氣機卻騙不了我的靈蟲!”
“想不到臨了還被這蟲子壞了一樁游戲。”
苗師兄怒容一收,露出詭異笑容,身形一個模糊,變成了一個穿著黑袍的青年,肩頭蹲著一只形如貂鼠,頭頂牛角的小獸。
胡盧眼神微凝,此人正是之前他見過的駱天祿。
這會兒攻擊五色光繭的眾人察覺動靜,發現胡盧和青年在半空對峙,分出三人朝這邊圍了過來。
駱天祿將小獸抱在懷里,緩緩落地,環視天中胡盧等人,朗聲說道:“此番是我御獸宗的弟子輸了,也怪我自負,不該跟你們比試陣法,我要是像先前那樣用青雷子招呼各位,勝負之數,還猶未可知。”
話音落下,遠處五色光繭轟然消散,沖出五只靈獸,化作道道靈光,遁入了駱天祿腰間一塊令牌。
萬師兄負手笑道:“道友若是不服,大可與我們再戰一場。”
“沒有意義了。”
駱天祿輕輕搖頭,胸口亮起符箓,身影化光消失。
胡盧和師兄們懷疑有詐,仍然沒有放松警惕,散開靈識小心探查,但就在此時他們身上的挪移符也被激發,光華一閃,幾人已站在了一間大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