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是什么？”冰河指著天上縱橫交錯的軌道，毫不客氣地問走在前面的人。

既然當了她母親，那答疑解惑這事也理所應當是她該做的。

她的手被奇怪的液體泡過后，再加上自己吸血族的基因，恢復得差不多了。

“不知道。”林四娘瞥了眼上面的軌道，隨口說道。

她余光掃了眼后面的冰河，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失憶了，總是問一些看來很是平常的問題。

一開始，她還有閑心回答她的問題，次數多了，也懶得管了。

她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在迷惑自己。

不然，就是蠢得沒腦子。

“切！”

冰河暗地里撇了撇嘴，不說就不說，扯什么不知道！

她眼里倒映著天上那些巨大交錯的軌道，期間還有不少車輛運著東西快速地通過，再高一點的區域還有幾架像是飛行器的東西，她壓下了心里的震驚。

這里不是她那個世界。

雖然她的世界被劃分了大大小小的區，不同區之間貧富差距巨大，但她也知道自己世界里的科技發展還沒有這么厲害。

在那邊，高等區里才有先進的科技，用于服侍有錢人。

低等區連得到進門的資格，都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金錢。

就連她也只在學校學習的時候，曾短暫地進出過高等區。

她視線轉移到旁邊衣衫襤褸的男人，他看起來很窮困，臉上都是時間的風霜，兩只手交握在胸前，似乎緊攥著什么，嘴唇起皮也依然在低喃著。

那些所謂科技發達的高等區里才不會出現這樣的人。

“我們要去哪里？”

從那個大家伙上面下來，又跟在她后面走了這么久，她肚子早餓了。

確切地來說，出現在垃圾站到現在她就沒有進食過。

“跟著就是了。”林四娘頭也不回，目視前方。

冰河跟在她身后，一直來到一個非常熱鬧的酒館外。

酒館里有不少人，其中以男人居多，坐在位置上喝著酒。

他們臉色酡紅，大著舌頭比劃著手腳講述自己的過去，以及暢想著抽象的未來，不經意間撇過去還能看到他們拍著自己白花花的肚腩，仿佛是什么歲月的勛章。

角落里倒也有幾個女人，她們沒有像這些人這樣“表演”，而是安靜地喝著酒，看向那邊大舌頭的人眼里閃過不屑。

幾個肌肉健壯的女人手上拎著十幾杯酒穿梭在走道，給這些人送酒。

她們嘻嘻哈哈地把伸過來觸碰她們肢體的手用力抽了回去，這些聲音在喧鬧的酒館里并不起眼，她們很快就穿梭到下一個酒桌邊上。

林四娘沒有進去，而是依然腳步平緩地往旁邊的巷子里走去。

巷子深處有一個不大的窗口，里面坐了一個棕發女人，背后是一整墻的酒瓶。

她百無聊賴地把一杯酒來回倒在兩個杯子里，澄黃的酒液在撞擊時出現大量的氣泡。

棕發的卷發看起來很柔順，她抬起頭跟林四娘說話的時候還往前滑了下。

“要什么酒？”棕發女人懶散地問，身體已經轉到后面，對著滿墻的酒瓶，打算在她說出來之后就找給她。

“要一小杯酒。”林四娘敲了下滿是酒香的木板，那是賣酒的柜臺，上面還很有格調地把幾支不同顏色的鮮花插在酒杯里。

棕發女人找酒的身形一頓，緩慢地轉過身來，走回原位，繼續玩手上的杯子，“小杯酒往前面去。”

“霍林斯。”

林四娘話音剛落，面前的棕發女人倒酒的動作就停頓了，她抬起頭看了幾眼林四娘，確定她是認真的后，從柜臺下面抽出一張小紙條，壓在其中一只空杯子下。

“這個價格。”

冰河由于身高問題，看不到柜臺，只能聽著她們說話。

她想跳起來扒著柜臺看，但是林四娘的手壓在她頭上，她跳不起來一點。

里面的那個人說完價格這句話之后，只見自己所謂的母親劃拉幾下，拿起一小瓶酒就走了。

出了巷子，回到剛剛的街道上，冰河看著林四娘手上把玩著的那一小瓶酒。

“霍林斯是什么酒？好喝嗎？”

林四娘瞧了眼她，然后隨手把那瓶酒扔到她懷里，“你試試。”

冰河手忙腳亂地接過，拔開上面的塞子，一股濃郁的酒味沖到她的鼻尖，她趕緊把塞子塞回去。

“我能喝？”她比劃了下自己的身高，雖然身體還是自己的，依然是一個吸血族，但她變回了自己五歲左右的樣子。

林四娘上下打量了幾眼，點了點頭，“當然。”

這個又不是真的是霍林斯產的酒。

冰河看著她肯定的樣子，眼神狐疑，但還是重新打開塞子，湊到嘴邊輕抿一小口。

剛入口味道還是很香的，但到了喉嚨里，一股辛辣的感覺直沖上來，她被嗆得直咳嗽。

林四娘伸手接過她松開手的酒瓶，拿到自己鼻尖聞了聞，轉而眼神鄙夷地看著她：“才這點度數。”

“廢……真弱。”

嘲諷完，就把手上的瓶子扔到不遠處的垃圾箱里。

喉嚨里的辛辣漸漸減少，又聽到她這么說，勝負心上來，看著她的背影狠狠呲牙。

但自己還沒學會怎么反殺，只好憋屈地把心里的念頭壓下去。

“跟上。”

前面的便宜母親開口，她只好小跑跟上。

垃圾箱里面的東西太多了，不少東西連帶著酒瓶從上面滾落下來，掉在地上，酒瓶碎渣迸濺，還有幾聲淺淺的悉索聲。

‘咕嚕’

林四娘坐在沙發上，看著智腦上面剛剛得到的消息，突然聽到這一道聲音，微微挑眉對上另一雙眼睛。

冰河揉著自己的肚子，臉上有些許羞赧，注意到便宜母親的目光，毫不示弱地回看過去。

她是吸血族沒錯，但可能血統不純，對血液的需求并不是很頻繁，日常還是以正常食物為主。

她瞪人的視線忽然被擋住，只見面前升起了一個小桌子，上面放著好些速食的東西。

冰河惱怒的表情一頓，捂著肚子的手自然地拿起上面的面包，拆開上面的包裝，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林四娘收回目光，把智腦上的頁面劃回到之前的地方，看著上面的信息。

“謝、謝謝……”含糊且小聲的道謝聲在這片安靜的地方響起。

她看著智腦，嘴上說道：“或許你該加個稱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