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依舊輕灑,如下毛毛雨一般落下淡淡的光芒,金燦燦的,在田坎坎上捉迷藏。追逐蝴蝶或蜻蜓。
田間的泥土被陽光溫暖,菜葉子上的露珠晶瑩剔透,如新娘子哭嫁時的淚滴漸漸滴落。滿田的水蒸氣連成一片,又仿佛秋天里的霧籠罩姑娘的腳,三寸金蓮。
“今天星期六,我倒把正經事給忘了,你瞧瞧我這人年紀不大那記憶倒是減退了不少,總是丟三落四的,辦不好事兒,幸好自個兒沒有天生當官的命,要不然又是一個糊涂官,害人害己了!”胡三娘說完,梳理著頭發,嘴里咬著尺長紅頭繩。
“當官好呀!就糊涂僧判葫蘆案也是件好事唄!”大山抽著手上的煙卷,蹲在階陽上,兩眼瞅著院墻外的椿芽樹,椿芽恰好是少年,如小姑娘頭上的發髻挺精神的,新鮮。惹得人肚里的饞蟲開始向外蠕動。即使如此嗜好,卻也礙于樹木高大,極少有人敢攀登上去摘椿芽。
大山吸完煙卷,熄了火,反手將煙屁股扔進垃圾桶里(破舊的竹篾箕)。
他走到旁邊的一間空房子里(專用于堆放雜物的房間),扛了一架長長的木梯,向外走去。他輕輕地將木梯架在椿芽樹上,用腳試了試穩了才往上攀登。木梯走完了還是夠不著,余下的五六尺光樹干就得他費力攀爬。但見他兩腿夾住樹身,手努力向前,沒多大一會兒功夫就攀上了樹杈。
他穩坐在樹杈間,大聲呼喊著說:“二毛幫我拿一下大勾過來!”
“好!”但見二毛扛著一根長長的木勾子從大門口出來。
但見他走到椿芽樹下,登梯將勾子遞給他老爸大山,隨后退了下去,站一旁仰頭說:“爸!今晚是不是有椿芽炒雞蛋吃了呀?”
他說完兩眼可憐兮兮的瞅著樹上于風中舞蹈的椿芽。
“就知道吃雞蛋,你要吃多少雞蛋才能長聰明點呀?”大山接過勾開始摘椿芽,一朵一朵如紅色的雞毛毽子跌落。
大山挨個撿起,說:“椿芽炒雞蛋太香太好吃了!”他贊不絕口,饞涎欲滴。
“香倒是香!吃進去的時候香可是放出來的時候就臭死了!”他淡淡地說,認真地摘椿芽。摘完近處的又上了兩個枝丫,仿佛爬了兩層樓似的,繼續摘椿芽。
“嘴巴里都沒有品嘗一下味道,就開始香呀臭的呢?你父子倆是不是又在打我那老母雞下的蛋呀?告訴你們吧沒門,都被我用來孵小雞了。”胡三娘手拿竹篾簸箕走了出來。
“是你兒子要吃雞蛋,是他自己說的,那可不是我的意思。”他說完將手里的一大把椿芽扔進了她的簸箕里面。
啪的脆響。嚇了胡三娘一跳,耳膜嗡嗡作響。
但見她舉頭白了一眼大山,默不作聲地在樹下撿椿芽。
“真不愧是父子連心啊!”她嘆息著摘擇椿芽。
“你也有女兒呀?一樣的吧!”大山啪的一聲掰斷了一段樹枝,嚇了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