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這里天冷,不如入殿內吧。”頌夏勸說道。
慕長音抬頭看向前方被黑衣籠罩的巍峨殿宇,“冷些好,冷些方才能夠頭腦清醒。”今夜她需要的便是頭腦清醒。
“郡主……”頌夏見狀,便不再說什么,一直任由著主子站了一刻多鐘,方才再度提醒,“郡主,還是入內吧。”
慕長音側身看了看她,重生之后雖多次對她有不滿,但不得不說,此人事事都是為了她著想,只是可惜,她還不知她一心效忠的平安郡主早已香消玉殞,“走吧。”
頌夏松了口氣。
主仆兩人起步離開,便在走出回廊之時,幾個內侍垂首往這邊走來,見了貴人之后紛紛退避一旁行禮后方才繼續前行,慕長音停駐腳步,只因鼻尖嗅到的一縷異香,她轉身看向遠去的那幾個內侍,眉宇微蹙。
“郡主怎了?”頌夏抬頭問道。
慕長音盯著那遠去的幾名內侍,那縷異香……
“平安郡主,原來您在此處!”一個內侍匆忙而來,“大殿的宮宴要開始了,請郡主前往。”
慕長音只得先收起了思緒,轉身道:“走吧。”
大殿之內,滿目奢靡,威嚴莊重,雖然楚帝未到,但是列坐的眾人也是屏氣凝神,垂首恭候。
大約一刻鐘后,殿外傳來了內侍的高聲通報,“陛下駕到,皇后娘娘駕到,淑妃娘娘駕到,太子駕到,三皇子駕到。”
隨即,這皇室一家人依著尊卑踏步走來。
眾人起身跪下相迎,恭迎行禮之聲響徹了大殿。
楚帝皇袍威嚴,“都起來吧。”
“謝陛下!”眾人謝道,方才起身入席。
慕長音方才坐罷,龍椅上的楚帝便傳來問候,“平安郡主氣色不錯,身子可大好了?”
“已然大好。”她面容肅穆,“謝陛下關心。”
皇后笑道:“這便好。”
“既然平安身子大好了,往后便多多進宮。”淑妃優雅端莊,看向楚帝,“臣妾沒有女兒,見了平安便好似見了女兒一般。”
楚帝含笑不語。
淑妃笑容未減,看著慕長音又說了好些關切的話。
慕長音一一應了,心思倒是在皇子坐席上的三皇子身上,那日風載秦那般巧地救了他,是真的那般巧還是另有隱情?
太子一身褚黃朝服威儀沉著,入殿之后始終未曾看曾經的未婚妻一眼。
皇后不欲讓淑妃恣意妄為,尋了一個話題將她拉回了兩人之間的明爭暗斗之上,沒過多久,外邊便又傳來了另一道通報聲:“齊王世子到,明霞公主到!”
慕長音眼眸微沉,抬起看向門口,不久,便見風載秦一身黑袍走來,而他的身旁跟著一個國色無雙的少女,想必就是明霞公主。
一個尊貴非凡,一個美貌絕色,兩人步入大殿,璀璨宮燈都被映襯的黯淡無光。
“見過楚帝。”風載秦于大殿中央停下,拱手見禮,聞言雍容。
明霞公主屈身一福,風華無限,“見過楚帝。”
兩人并未行叩拜大禮。
兩旁楚國的文臣皆是露出了不滿之色,不過卻無一人膽敢指出,而楚帝似乎也不在意,笑道:“世子,公主,請入座。”
從稱呼上來看,足以證明兩人之間的尊卑,也再次印證了臨國皇家形同虛設。
“謝楚帝。”風載秦再次拱手,隨即方才在內侍的引領之下入了客座守衛。
慕長音收回了目光,隨即便覺一道目光襲來,抬眸看去,竟是風載秦,他的眼瞳和她記憶之中一樣的深湛,而此時也同時夾雜著一種她無法明白的異動。
“你會回來的預言是我從風載秦處得知的,是他找到了那個游僧,他來楚都可能就是為了你!”
她想起了這話,旋即蹙了眉頭。
風載秦來楚都是為了她?
這如何可能?
那如今他的這般目光又是為何?
而便在她蹙眉之刻,風載秦的眸光似乎有過須臾的微顫,隨后,轉開面向楚帝,優雅雍容地開始了既定的客套。
慕長音看著眼前的一幕,明明是一個是帝王一個不過是世子,可兩人交談,便像是兩國之間的博弈,是啊,齊王世子又如何?不過是一個名頭罷了,若是他喜歡,明日便可換一個,譬如說臨國的皇帝。
只是五年前他便已經有這個能力,為何如今仍是齊王世子?
“他沒有娶程雅,仙女湖一事之后,他沒有娶程雅,就算護國將軍,就算他父親如何強迫他也沒有娶!”
“她會是我的妻子!”
慕長音無法抑制這些話涌上腦海,一時間,竟心煩意亂!
一番明爭暗斗的客套之后,雙方暫熄硝煙,楚帝舉杯祝兩國和平,眾人附和,酒過三巡之后,一直安靜的明霞公主忽然間提議秉燭夜游。
慕長音看著明霞公主那雙清靈透著純真的眼瞳,心中狐疑重生,兩國聯姻,臨國如何會送一個單純如斯的公主前來?
這一次的和親,真正目的為何?
楚帝含笑應了明霞公主之請。
所謂秉燭夜游,游的不過是設宴殿宇的周邊,這里屬于前朝,雖也是雕欄玉砌,不過能夠賞完之處真的沒有幾個,頂多是近處的一個園子,只是如今正值寒冬,園子里百花凋零,而唯一迎寒而傲立的只有幾棵被白雪覆蓋的青松,又因寒風刺骨,如此夜游絕不是什么好事。
不過明霞公主興致高昂,楚國的女眷唯有舍命相陪!
“姐姐身子方愈,不如不要去了,我們去偏殿處歇息會兒?”
慕長音似笑非笑:“去偏殿?”
“對,姐姐身子方愈,如今入夜森寒,姐姐若是一同秉燭夜游,身子定然受不住的。”沐婉兒認真道:“偏殿處有單獨設置的廂房,姐姐不如去那里歇息,待宮宴結束,這般多人陪著明霞公主,姐姐不在也不顯眼,況且方才陛下也說讓姐姐好生保重身子,便是知道了也不會怪罪。”
單獨的廂房?
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