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送葬隊伍,他們將棺材抬進一間布置好的靈堂,幾根蠟燭幽幽燃燒著,照亮桌面正中央的一個靈位。
靈位照片的男人五官很端正。
但杜玉知道,照片里的人不屬于任何已知的存在,是靈異的集合體。
“你們是誰?”
“黃崗村很久都沒來外人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哪涼快哪呆著去!”
誰也不想辦喪事的時候有外人介入。
這很正常。
杜玉瞥了眼楊間,楊間心領神會,抽出幾張鈔票,把這群村民支開。
“我們是死者的好朋友,以前經常一起打游戲,五排開黑。”
“現在他走了,我們專門來看望他,希望你們能理解。”
說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楊間手中的票子千真萬確。
送走這些村民,杜玉來到棺材跟前。
“好了,別裝死了,現在某座城市危在旦夕,你要是再守在這個烏漆麻黑的龜殼里面,我就只能采取暴力手段。”
“你不會想見識一下的。”
杜玉,楊間,趙磊和張韓。
四個人分別占據了棺材的四個方位。
四個馭鬼者同時發力,棺材里別說是馮全了,就算是真正的鬼差,也得被強行扒出來。
杜玉自認說話聲音不小,確定棺材里的馮全能夠聽見,但等了半晌,始終沒得到任何回應。
難道說馮全把杜玉當成民間馭鬼者?
以為他是來搞破壞的。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總部新任聯絡員,旁邊這位就是大昌市未來的負責人,鬼眼楊間。”
“我代表總部,前來接管黃崗村事件。”
“如果你還活著,聽到我這句話最好給點反饋,記住這是最后通牒。”
提到總部,棺材里發出一聲悶響,杜玉眼神示意眾人,齊心協力將棺材打開一條縫隙。
這個棺材是榫卯結構,只能推拉棺材蓋,無法強行打開或閉合,杜玉讓楊間從上往下推,露出里面的半個身子。
這是個皮膚蒼白,病態,身穿國際刑警制服的男人,此時躺在棺材之中,幽幽睜開了眼睛。
掃視一眼眾人,他眼神麻木,緩緩道:
“看來在我沉睡的這段時間,總部發生了很多事,甚至多了一個聯絡員。”
“你很聰明,自從進入黃崗村,就保證所有人員呆在一起,我本來打算暗示一下你們,現在看來不需要了。”
“關于黃崗村,這不是你們能插手的事,你不行,其他人更不行,我知道王教授對這口棺材很感興趣,這次行動也是他委派的吧。”
“我……”
馮全話還沒說完。
杜玉不耐煩地一把抓住他胳膊。
冰冷,干瘦,像是在凍庫存放多時的尸體,不帶一絲溫度,抓住他就像抓住一捧深埋地底的黃土。
“你要干什么?”
“請你出來!”
杜玉說著,趙磊和張韓一起幫忙,幾人抓住馮全的雙臂,胳膊,甚至抓住馮全的腦袋,作勢要把他從棺材里搬出來。
馮全慌了。
“我不能走,你根本不知道這口棺材意味著什么,如果我離開棺材,這座村子都會化為烏有。”
“不僅如此,還會催生出一只極為恐怖的厲鬼!”
杜玉當然知道馮全什么意思。
鬼差,本質上就是鬼棺。
鬼棺孕育著鬼差,誰也不知道孕育到最后會誕生出什么怪物,馮全半途鳩占鵲巢,導致鬼差徘徊在黃崗村內。
那些村民沒有遭到襲擊,原因很簡單,他們都是黃崗村靈異的產物。
也就是杜玉算好了人數,四人鐵板一塊,誰也不單獨分開,就連上廁所都要派人陪同,讓鬼差找不到機會下手。
“你本可以永遠把靈堂隱藏起來,讓那只鬼一直找不到你,但你如今主動暴露靈堂,說明你內心深處其實依然渴望自由。”
“不出意外的話,那只鬼應該已經在靈堂外等待,只要你離開棺材,他就會乘虛而入。”
馮全一臉懵逼。
敢情你知道啊。
既然知道那只鬼,為什么還要把他拉出來?
“那就對了,快放開我。”
“總要有人占據這口棺材,否則不斷孕育的鬼,未來勢必成為最為可怕的存在。”
“不管是總部,還是其他民間馭鬼者,都不可能擋得住它。”
“我這是在犧牲自己,保護絕大多數人!”
馮全斬釘截鐵地說道,同時更加使勁,往棺材里縮。
明明他在棺材里躺了不知道多久,身材看著也很瘦弱,力量卻出奇的大,趙磊張韓兩個人差點沒拉動他。
“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了,你只不過想借助棺材的靈異,讓自己成為最終孕育的結果罷了。”杜玉戳破了馮全的真實意圖。
馮全倒也不臉紅。
反而義正言辭道:
“這個世界糟透了,厲鬼橫行,人間如獄,自從幾年前進入靈異事件頻發期,不知道多少人死在厲鬼手中,曾經荒誕的都市傳說變成現實,最關鍵的是層出不窮,就像永無止境一樣。”
“鬼無法殺死,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秩序分崩離析,整個社會都會陷入混亂,就像三疊紀大滅絕一樣,人類也會面臨自己的終結。”
“但是,如果我能取代棺材原本的那只鬼,成為那個壓制一切的存在,我就能終結靈異時代,拯救全人類,拯救那些本該活著的人!!”
馮全說到這,語氣多了一絲癲狂,他顯然經歷過某種心理創傷,讓他內心深處充滿了執念。
馮全作為老資格馭鬼者,本來已經是駕馭了兩只鬼的存在,但在越發嚴峻的形勢下,駕馭兩只鬼也不過是延緩死期而已。
想要真正改變命運。
必須鋌而走險。
占據鬼棺,成為異類。
這就是馮全的計劃!
“你說得對,但光靠你,你做不到。”
“你告訴我這些,又有什么用?指望我大發慈悲嗎?”
“坦白告訴你,現在ZS市正面臨一場浩劫,我必須趁早趕過去,不然整座城市一個人都別想活下來。”
“黃崗村是唯一的隱患,所以,你無論如何都必須滾出棺材。”
杜玉話說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客氣了。
馮全臉色難看。
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他當然不會因為三言兩語就輕易放棄。
場面僵持下來,但沒僵持太久。
只見杜玉嘆了口氣,緩緩說道:
“毆打他,直到他同意為止。”
“下手輕點,別把他打死了……雖然你們現在大概率也打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