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血極為濃稠，不像正常人的鮮血，撲面而來是血腥而腐臭的氣味，顏色也極為暗淡，仿佛很多不同血液混雜的結合品。

鬼血侵入肉醬。

肉醬即使在鬼眼和慘白鬼手的同時襲擊下，依然不落下風，然而碰上鬼血，卻仿佛肢體碰到高溫一樣，劇烈收縮起來。

“有用？”

“當然，鬼血能壓制一切靈異，是所有厲鬼的天敵。”嚴力臉色蒼白道。

話雖如此，肉醬的面積很大，他想用鮮血徹底壓制，要輸出極多的鬼血。

這種負荷對他來說幾乎是送死，要知道他剛配合楊間關押了無頭鬼影，緊接著又遭到郝邵文的埋伏，挨了好幾發槍子。

現在沒死，只能說命大。

耐揍王。

然而碰到眼前這坨肉醬，卻像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讓他肉眼可見地衰竭下去。

杜玉抽出慘白鬼手，楊間也順勢收回鬼域，兩人成功脫身，而嚴力卻瀕臨厲鬼復蘇的邊緣。

“把他帶下去。”杜玉果斷說道，嚴力絕對不能死在這，鬼血凝聚成的血池可以出現在任何地方，唯獨不能在觀江小區。

某種意義上，嚴力和臭名昭著的small很像，都可以作為人肉炸彈，生前很弱小，死后才是真正的麻煩。

江艷和陳茜連忙把嚴力抬走，原本纏著繃帶的部位又被鮮血浸透，整個人跟剛撈出來似的，渾身是血。

肉醬失去鬼血壓制，再次恢復活躍。

然而這次，它的目標變成了嚴力，朝著嚴力方向移動。

“這家伙的目標是復蘇程度最高的鬼。”

杜玉見狀，多少猜到肉醬的殺人規律。

嚴力介入之前，肉醬的目標是楊間，因為楊間是場上復蘇程度最高的馭鬼者，但嚴力動用鬼血以后，鬼血的復蘇程度超過了鬼眼。

這只鬼專門針對馭鬼者。

而馭鬼者的一切手段都對它不起作用，因為它什么都吃！

“該死的，簡直是無解。”

“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杜玉還是第一次見這般詭異的存在。

他本以為除了原著中餓死鬼，鬼差，鬼畫那幾個威名遠揚的S級厲鬼，其他的應該都不成問題。

果然，真實的世界不是小說，小說篇幅始終有限，文字勾勒不出這片大地上的每一個人。

如果杜玉竊取餓死鬼或鬼差的靈異，或許能克制這家伙。

但時間太緊迫了，杜玉緊趕慢趕，剛把鬼鏡和鬼櫥拿到手，這是保命的基礎，甚至還沒來得及去找鬼嬰，更別提黃崗村的鬼差了。

遠水解不了近渴。

要么放棄鬼鏡和鬼差，讓楊間再帶他們逃走。

要么……

杜玉臉色陰沉下來。

他還有一張底牌。

竊鬼。

偷走肉醬的靈異，然后直接讓楊間把它扔個十萬八千里？

不現實。

慘白鬼手的本體和鬼報紙關在一起。

鬼報紙是完整的鬼，慘白鬼手的靈異被竊取，這才相安無事，但如果竊取新的靈異，兩只完整且復蘇的鬼，之間很有可能發生不可預料的變化。

等等，鬼報紙？

杜玉突然想起來。

鬼報紙是個極為特殊的存在。

它能修改活人的記憶，甚至厲鬼的殺人規律。

原著中楊間就使用鬼報紙，修改鬼差的殺人規律，讓他誤以為壓制名額變成0，從而解救了總部所有人，甚至間接促進十二隊長之一的衛景誕生。

鬼報紙連鬼差都能修改。

這肉醬未必不可以。

想到這，杜玉心中大定。

他有辦法了，但需要一點時間。

“你，雷虎，去拖住它。”

“……我？”

雷虎看著前方張牙舞爪的肉醬，欲哭無淚，這不是讓他去送死嗎。

然而張偉很配合地用槍口對準雷虎。

意思不言而喻。

楊間，杜玉和嚴力都嘗試過了，肉醬專門克制馭鬼者，他們再去除了徒增復蘇進程之外，根本毫無作用。

只有普通人，說不定還有機會。

雷虎顫顫巍巍地撿起一根木棍。

幾分鐘前，他還想殺杜玉和楊間，現在，他只希望杜玉盡快找到解決方法，千萬別讓他白白送死！

杜玉則進入臥室，反鎖房門。

打開黃金蛇皮袋。

里面是一雙慘白的死人手臂，以及一張完整的染血舊報紙。

……

等等，這是什么？

“嗯？”

杜玉驚奇地發現，死人手臂頂端，大概肩膀的位置，多了一個類似紋身的圖像，圖像是用某種黑色墨水畫上去，或者說印上去的。

圖像是一枚人頭，栩栩如生。

讓杜玉想到張韓的鬼刺青。

可問題是，他分明記得慘白鬼手沒有紋身啊。

目光放到鬼報紙，杜玉知道，一定是這報紙干的好事，報紙一直在拓印活人面孔，原著中就連楊間的臉都被印了下來。

鬼報紙把一張臉印在慘白鬼手上面干嘛？

杜玉遲疑了一下，但沒有浪費時間。

用竊鬼竊取鬼報紙的靈異。

并沒有特別的感覺，杜玉只感覺慘白鬼手的聯系斷了，如果他有方世明的鬼剪刀，大概會看到慘白鬼手和自己之間的細線斷裂。

一條新的細線建立，連接著鬼報紙和杜玉。

這時杜玉再看向慘白鬼手。

那張印上去的人臉翻開，露出里面的一行字：

“殺人規律：聚精會神。”

聚精會神？

還沒等杜玉反應過來，卻見這幾個模糊的字跡突然扭曲起來，仿佛兩股針鋒相對的力量，以慘白鬼手為依托，相互對壘。

最終的結果，殺人規律后面多了一行字。

準確來說，是兩個字：

走神。

“這是慘白鬼手原本的殺人規律。”

杜玉瞳孔劇烈振動。

鬼報紙趁慘白鬼手靈異被竊取，殺人規律缺失的時候，為慘白鬼手寫了一條新的殺人規律，由于靈異被竊取，慘白鬼手內部空虛，于是很順利地接納了這條新規律。

但杜玉竊取鬼報紙后，原來竊取的慘白鬼手靈異就回到了原主身上。

問題來了，舊規律和新規律截然相反。

兩條完全相反的殺人規律，以完全正當的形式，出現在同一只鬼身上，結果會發生什么？

杜玉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原著中他看過無數種駕馭厲鬼的方式，卻從未見過這種，一只鬼同時具有兩條矛盾的殺人規律，那可不就是死機嗎？

而且這種死機還比兩只鬼的死機更徹底，因為它是單獨一只鬼的邏輯悖論。

原著中提到棺材釘是沒有殺人規律的鬼做成的，一直到完本，全書也才出現過三根棺材釘。

但杜玉發現的這個方法，讓他可以幾乎不受限制地制造棺材釘。

除此之外，更別提這種兒戲般令鬼死機的能力，本來死機的條件極為苛刻，對他來說卻信手拈來。

換句話說，那就是無限死機。

“我靠，原來這才是竊鬼的真正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