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完手機，杜玉很快跟著楊間來到他家。

某出租屋。

“爸，我回來了。”

楊間打開門，帶杜玉走進客廳，和沙發上看報紙的楊爸打了聲招呼，隨后便回到臥室。

人在經歷一系列事，最需要休息和冷靜的時候，通常會回到臥室，這是最熟悉也最安心的地方。

“楊間，你爸是叫楊孝吧？”

“對啊，你認識我爸？”

“沒什么，就是上次家長會見過一面，那時候你爸還很瘦。”

杜玉看著正在看報紙的“楊爸”，表情怪異，他不知道該不該現在提醒楊間。

要不然學習原著，讓劉小雨親自告訴楊間，讓他意識到自己親爸其實早就被車創死了，眼前的其實是個假爹？

想想還是算了。

要是鬼報紙逃走，趙磊基本死定了，杜玉還是想撈一把趙磊的，自然要把鬼報紙扼殺在搖籃里。

“我覺得你爸變化還是挺大的，要不你仔細看一看？”杜玉說著，很貼心地打開客廳燈，示意楊間關注一下楊爸。

“你有病吧，我爸長什么樣還用得著看，非得我把彥祖圖片塞你臉上嗎。”楊間撇了撇嘴，沒察覺到異常。

“那你想想，你小時候是不是有個很重要的人出過車禍？”

出車禍，開什么玩笑？

楊間本來想皺眉罵一句，杜玉平時嘴臭就算了，怎么這會兒還吊耳當啷。

但很快，他腦海最深處的記憶觸動，他確實記起小時候好像有個很重要的人被公交車撞死，只不過這個人不是他的父親。

他的父親此時就應該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一切都那么的自然，渾然天成。

“等等，不對勁。”

他發現他爸太安靜了，安靜的不正常。

自從他進家門以后，楊爸就一直看報紙，全程沒有回答他哪怕一句話，就連杜玉作為同學登門拜訪，竟也沒有半點反應。

這完全不合常理，同學來家里玩，不說端茶倒水，最起碼打個招呼的禮節應該有吧？

當楊間目光移動到楊爸手中的報紙時，手臂上的鬼眼仿佛被針扎了一下，渾身汗毛倒立。

這張報紙邊緣被猩紅浸染，鮮艷的能滴出血來。

報紙后面，所謂的楊爸根本沒有面孔，沒有五官，只有一層肉皮附著臉上，看上去跟歐美都市傳說里瘦長鬼影一樣。

這是我爸？

分明是鬼！！

楊間心中大駭，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他想起自己的父親的確很早就出車禍去世了，眼前的東西，絕對是鬼。

不僅是鬼，甚至還更改了他的記憶。

“快跑！”他心里低吼一聲，立即準備跑到外面，但手持報紙的鬼奴在楊間恢復記憶的瞬間就站了起來，血色報紙順勢將要貼到楊間臉上。

千鈞一發之際。

只見一雙干瘦，慘白，毫無血色的死人手臂憑空出現，在報紙即將貼到楊間臉上的剎那間將其攔截。

杜玉出手了。

他等待的就是這一刻。

這張報紙摸上去極為粗糙，表面皺皺巴巴，還染著某種暗淡的血跡，粘稠，腥臭，仿佛鮮血浸泡過一般。

但慘白鬼手也不是吃素的。

本身隱藏在鬼域之中，還能無視其他鬼域，把人活生生撕碎，它的恐怖程度一點也不低。

抓住鬼報紙兩側，可怕的巨力施加到報紙上面，只見報紙最初還能抵擋片刻，但隨著楊間脖子上裂開一條傷口，從中冒出一枚猩紅的眼珠。

眼珠盯住報紙，仿佛是將死之人臨死前的凝視，要將報紙撕個粉碎。

天平碾壓式地傾斜。

下一秒，只聽一聲不堪重負的“刺啦“，報紙被撕成碎片，碎紅紙片漫天飛舞，如雪花一般四處飄落。

報紙被制服，暫時無法再發動襲擊。

楊間心有余悸地后退幾步，腳跟靠到墻壁，這才猛地回過神來。

恐怖，太恐怖了。

“別急著走，這東西很特殊。”

杜玉眼前一亮，楊間看到的是鬼報紙的可怕與詭異，他看到的卻是其中不可估量的巨大價值。

報紙可以修改他人的記憶，更改他人的認知。

雖然正面襲擊很難得手，容易被其他恐怖程度更高的厲鬼碾成渣，但他杜玉不一樣，杜玉的竊鬼就喜歡背地里偷襲。

這次也一樣，他之所以沒開局戳穿楊爸，而是循循善誘讓楊間自己發現，就是為了引導鬼報紙襲擊楊間。

這樣他才能偷襲得手。

鬼報紙就很適合他這種風格的馭鬼者，神不知鬼不覺修改他人記憶，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制的。

“鬼是殺不死的，先把這堆東西收起來，免得夜長夢多。”杜玉說罷，把地上的碎報紙撿起來，扔進黃金蛇皮袋。

雖然慘白鬼手的本體還在蛇皮袋里，但這時的慘白鬼手被杜玉竊取了靈異，不存在威脅。

因此，他不擔心兩只鬼可能會起沖突。

就算起沖突，兩只鬼也被關在黃金容器，不可能威脅得到自己。

鬼報紙又不是人皮紙，也沒有吃鬼的需求。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如你所見，一只鬼，我們的世界被厲鬼入侵了，靈異事件正在各地上演，敲門鬼，鬼撕人和鬼報紙只是個開始。”

“短短幾個小時，我們就經歷了三起靈異事件，可見事態發展到何種地步。”

杜玉說著，忽然看見楊間脖子上的鬼眼蒙上一層紅色紙片，這是剛剛鬼報紙撕碎時飄到楊間鬼眼上面的。

鬼眼被紅紙遮住，暫時停止了轉動，像一枚普通眼珠，雖然正常人的眼珠不會長在脖子上就是了。

“楊間，有沒有感覺好受一點？”

“咦，你這么說還真有點。”楊間反應過來，摸了摸脖子上的鬼眼，找到這張紅色紙片。

“它能抑制鬼眼復蘇，但不是長久之計，時間一長，你的鬼眼遲早會殺掉你，就像鬼嬰殺掉周正一樣。”杜玉給楊間心里埋下一顆種子，“只有鬼能對付鬼，你必須找到另一只完整的鬼，才能應對鬼眼復蘇。”

楊間沉默了一會兒，沒再說話。

今天經歷的事深深沖擊了他的內心。

敲門鬼，鬼撕人，甚至鬼報紙。

如果不是杜玉幫他指出，恐怕他早就被鬼報紙偷襲得手，根本來不及睜開足夠多的鬼眼與之抗衡。

就連楊間自己也沒察覺，杜玉在他心里的地位越發牢固。

當然，這一切都是杜玉規劃好的。

他拿了人皮紙，還代楊間拿了衛星電話，楊間的一切方案和幫助都是他給的，既不影響楊間變強，還能讓楊間變強的同時，心甘情愿給杜玉做肉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