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斑駁的光影與紫竹林交相輝映,如詩如畫,仿若仙境。
眾人卻沒有心思去欣賞,警惕的打量著四周,緊緊跟在二長老身后。
其中兩人許是為了緩解緊張的氣氛,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難道第二關不是考驗靈根嗎?”
“肯定不是,大長老都說過了,第二關考驗隱藏著生死危機。”
“尋常情況下,宗門第一關的考驗就是測試靈根,這是我爹親口告訴我的,他老人家早年間九過宗門而不入,游歷紅塵當自強。”
“咦?難不成你爹是傳說中的修仙大能?”
說到這里,最前方的二長老也不由得微微側目,修行到一定境界后,百丈之內的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他是散修。”
......
韓易神色如常,思緒卻像一團亂麻,來參加考驗之前,他多方打聽過,忘道宗是正道宗門,創立門派至今已有千年之久,門下的弟子更是常年在外斬妖除魔,周圍的鄉村小鎮里皆有著不錯的風評。
偏偏大長老行事詭異,讓他有一種誤入魔教之感,希望二長老是個正常人。
走入紫竹林后,二長老忽地停下腳步,展露和藹的笑容:“忘道。”
說話間,參加考驗的眾人只覺得暈乎乎的,仿佛整個世界都旋轉起來,有人想要保持清醒,可此地是忘道宗的紫林幻境,根本不是他們這些凡人所能抵御的。
待最后一人倒在地上,二長老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希望這次有不一樣的驚喜。”
“咯咯咯,進入幻境后,會讓他們忘記自己,忘記考驗,忘記正在發生的一切,留下來的唯有最原始的本能。二長老,你覺得這次能有人通過嗎?”大長老邁著優雅的步子款款而來,在月光的照耀下,渾身上下散發出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小生倒是希望他們全部通關,這樣才有意思。”
“奴家認為,韓易、李騰陽二人最有希望。”
許是看到二長老疑惑的神情,大長老主動解釋道:“李騰陽第一次見到奴家時,沒有常人眼中的淫邪,沒有起伏波瀾,只有平靜如水,這不是一個正常男子該有的,倒像是傳說的圣人。”
“至于韓易,盡管有些不好意思,但目光清澈,從頭到尾都沒有一絲侵占奴家的表現,最后更是倒反天罡,戲耍了奴家。此子想法天馬行空,異于常人,若第二關表現依舊奪目耀眼,奴家可以考慮收他為親傳弟子。”
二長老滿臉訝然之色,想不到韓易的評價如此之高:“有意思,就讓小生看看他的才能。”
......
熱鬧非凡的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彌漫著各種叫賣聲,五彩斑斕的布料、新鮮多樣的果蔬,這一切都充滿了祥和之感。
唯獨中間處,一個書生模樣的中年男子打坐于蒲團之上,他衣著華麗,笑容充滿了溫和,這一幕非但沒有違和之感,反而本該就是如此。
此人正是考官二長老。
一個臉上長著雀斑、相貌平平的少女,正迷茫的盯著二長老,她什么都記不起來了,只記得無論用什么手段,都必須討眼前之人歡心,讓對方心滿意足,若一天之內無法做到,貌似會有很嚴重的后果。
想到這里,雀斑少女揪了揪衣衫,沒來由的開口道:“我遲到了,讓公子久等了。”
二長老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配合道:“無妨。”
雀斑少女眨了眨眼睛:“若你真心想要娶我,氣派的府邸、豪華的馬車是必不可少的,除此之外,聘禮黃金百兩,丫鬟仆人若干,三書六禮,十里紅妝,鳳霞披冠,八抬大轎,明媒正娶......”
“我還喜歡結交異性好友,你千萬別干涉,我要是生氣了,你一定要耐心哄我。”
“你又能回饋小生什么嫁妝?”二長老譏笑道,這里是他布置的幻境,雀斑少女身上一窮二白,只有幾兩碎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孤零零一人,只希冀你對我好一些,即便往后的日子窮困潦倒,我也不會棄你而去。這樣,你滿意了嗎?”
二長老似笑非笑,雀斑少女應該是想通過聯姻,來讓自己心滿意足,從而完成第二關考驗。
后面索要的府邸、馬車等等,并非是她真的蠢,是幻境讓她忘記了自我,只憑本能行事。
“抱歉,你不是小生喜歡的類型。”
雀斑少女玩弄著垂下來的兩根小辮子,繼續堅持道:“公子自稱小生,想必聽說過,日久生情乃是圣人安天下之言,我的理解是,如果日久了還生不了情,那說明還是不夠久,一年不行就兩年......”
二長老臉色陰沉,一字一句道:“老子就說今早為何有烏鴉狂叫,原來是你這只癩蛤蟆,還敢當面侮辱圣人,找死!”
二長老似是怕臟了自己的手,隔著數丈遠狠狠轟出一拳,雀斑少女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聲,便被活活打爆,化成一團血霧。
微風輕拂,幾滴鮮血飄蕩于二長老的一襲白衣上,二長老怒吼道:“我是裁縫鋪的掌柜,還不快去拿最好的衣裳來。”
集市里裁縫鋪的管事急急忙忙跑過來,為二長老換上新的錦繡白衣。
而大街上依舊喧鬧,像是發生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只有不遠處的韓易等人心有余悸。
韓易不動聲色的離開此間,他同樣只記得,無論用什么手段,都必須讓那個殺人兇手心滿意足,但本能告訴自己,現在的殺人兇手情緒很不穩定,反正有一天的時間,不如暫時先離開,再做打算。
‘啪!’
一道沉悶聲響起,韓易吃痛的揉著腦袋,但他沒敢發出聲音,生怕引起那個殺人兇手的注意,仰面看去,是一個同樣揉著額頭、目光炯炯的青年。
韓易注意到,對方也沒發出任何聲音,正驚疑不定的看著自己。
兩人默契的沒有作聲,一起悄然遠離此地后:“我叫李騰陽,不知為何,我見到兄臺隱隱有種熟悉之感,可我除了名字,什么都想不起來,只記得務必要討好那個殺人兇手!?”
“我叫韓易,和李兄的想法完全相同。”兩人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算了,跟我來吧。”李騰陽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頭也不回的說道。
“去哪里?”
“先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