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看著突然抬頭的李同壽和陳桂彬，突然安靜下來。

那個八婆也消失不見。

.....

幾秒后，陳桂彬示意沒事，何家安繼續講解案情：

“該匪徒在便利店搶走六千元，開槍殺死一個女店員，子彈證實和之前的運鈔車案的子彈是同一......”

“他能行？他能行我把頭剁下來給你們當凳子坐。”

那個八婆又出現了，開始新的逼逼賴賴，何家安看不見繼續講解。

“兇手......查.....”

“浪費時間，浪費精力！”

陳桂彬忍不住抬頭盯著那個八婆。

“警槍.....沒有....”何家安繼續講解。

“看什么看？死撲街！”

“小心點啊，等他倒霉發瘋的時候，小心被拖下水啊~”

八婆雙手挽臂，掃視全場，一副好心腸勸誡他人的樣子。

“.......經驗......”

“嘩~刷~”

陳桂彬起身拉開椅子，何家安再次被打斷講解，一臉疑惑。

......陳桂彬走到那個八婆面前，

可在其他人眼中那個八婆是個一臉痘印的中年禿頂警員

中年警員露出一臉討好的笑容，口中說著一句，心里的鬼卻說著另一句。

“哈哈，彬sir，你還記得我啊....”

“干什么？說你不起啊？不能說的啊？有本事打我啊。”

“我以前在隔壁組的，好幾次想申請調組，過來向你學習.....”

“咣！”

“唉呀~”

中年警員被陳桂彬一頭撞在鼻梁上，跌倒在地。

旁邊的警員趕緊過去攙扶，只見中年警員捂著鼻子，可鼻血止不住外流。

“你閉嘴，我聽得到，也看得到你，八婆！”

陳桂彬俯低身子，盯著對方指罵。

“頂你個肺啊，神經病！”

中年警員閃避陳桂彬的眼神，可心里的鬼看著手上的鼻血，破口大罵。

何家安急忙站出來轉移話題：“今天先這樣吧，大家去休息一下。”

......

警員們紛紛離去，放映室內只剩下李同壽三人。

何家安站在原地沉默不語，開始懷疑自己，請陳桂彬回來是不是一個錯誤？

可事已至此，只能看看他一會有什么見解了。

陳桂彬或許也覺得剛才的行為不合適，解釋了一句：“我可以看到人心里面的鬼。”

“......”

“......有沒有王國柱搭檔，高志偉的口供記錄？”

“有，在這里。”何家安打開高志偉的口供錄像。

“何sir，能不能讓我和彬叔講幾句？”李同壽問。

“那我出去等你們，反正錄像我都看過了。”何家安很識趣地關上放映室的門。

陳桂彬假裝感受不到李同壽的不滿，點開高志偉的口供錄像。

“我們等了五個小時，只有一輛白色的貨車在井蓋處停下，一個男人下車，我們就懷疑這個人就是偷井蓋的賊......”

“但是當時太黑了，我看不清男人的樣子......”錄像帶里，高志偉在回憶。

......

“陳先生，我想之前我已經說過了，”

“你都看到了，是那個八婆一直在唧唧歪歪。”

“那個是假象，是你的幻想。”

“因為你右腦發達，感性思維和想象力豐富，豐富到難以用常理和邏輯表達。

所以你會把你對別人的觀察，結合你的辦案經驗，將對方具象化，變成符合你認知的形象，也就是你所說的人心里面的鬼！”

“那個八婆只是你對那個中年警員的臆想，不是真實的存在！”

李同壽搬出一套理論忽悠陳桂彬，是不是真的，對不對，不重要。

重要的是強化李同壽在陳桂彬心目中的專業性和權威性。

“所以說這個是我的天賦，上天給我這個天賦是有意義的。”

“是天賦，也是病！

你見到的是人心，不是人心里面的鬼，你見鬼不見人！遲早出事！

“你要學會忽視它！”

......

“我們追進了樹林......”

“追到半路我和阿柱分散了。”

“我打電話給阿柱，可怎么打都打不通.......”陳桂彬不愿意搭理李同壽，死盯著錄像里高志偉的眼睛。

“兩個小時后.....天亮了，我才找到路走出樹林。”

這個高志偉有問題，口供自然流暢像演練過，對當天的時間描述很具體，不像是回憶起來的，倒像是提前想好的。

“在心理學上，講話時眨眼頻率變快是不是撒謊的表現？”

陳桂彬反問李同壽。

“眨眼頻率變快只是焦慮，緊張的表現，至于是不是因為撒謊緊張…..”

“我只是個心理醫生，不會破案。”

李同壽撇撇嘴，靠一個表情判斷對方是否說謊，福爾摩斯來了都要拜師。

李同壽看出陳桂彬在轉移話題，這說明對方在逃避，是弱勢的表現。

有時候訓人就像訓狗，可是很多人總以為自己和狗有區別。

有什么區別呢？

想想你在公司被PUA，敢怒不敢言，回頭還要自我安慰的樣子，和被訓的狗有什么分別？狗會叫？會咬？而人不會？

“怎么，隔著屏幕就看不到心鬼了？”

陳桂彬神情專注看著錄像，不愿意搭理李同壽。

“........這個高志偉有很大問題…..走，去見見他。”

........

烏蛟騰（舊稱烏龜田）位于香港新界東北部的北區，與船灣郊野公園為鄰，這里的警局是香港警察部著名的清水衙門。

這里的警察要么是得罪上面被流放下來，要么無權無勢，被塞進來的。

這里常見的案件就是抓抓偷井蓋的小偷，或是盜竊，辦理假信用卡等。

在這里的警察基本處于半退休姿態，得過且過。

可李同壽他們看到的高志偉卻表現出截然不同的精神面貌。

“~嗶嗶~滴滴~嗶嗶~”

高志偉志得意滿，走在街上吹著口哨，昂胸闊步，像是在巡視自己的王國。

李同壽三人在車里尾隨，

在何家安看來平平無奇的場景，在李同壽和陳桂彬眼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在兩人眼中，高志偉一會變成一個帶著漁夫帽的胖子，一會變成一個穿著黑色皮夾克的壯漢，一會變成西裝革履的女白領。

一開始高志偉是一個人，然后變成兩個人，三個人，四個......

就連高志偉的口哨都從單音變成獨奏。

“~嗶嗶~滴滴~嗶嗶~”

“~嗶嗶~滴滴~嗶嗶~”

“~嗶嗶~滴滴~嗶嗶~”

三人繼續尾行，高志偉轉身走進巷子，陳桂彬立刻下車跟上，李同壽兩人緊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