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結(jié)束了與秋水雪月的通話之后，荒坂賴宣從辦公室的酒柜中拿出了一瓶紅酒和兩個杯子。算算時間，他要見的人馬上就到了。

房間里的輔助AI提醒道：“您有一名新的訪客。”

“讓他進(jìn)來。”

辦公室的門自動開啟，一個身材高大，面相兇惡的半機(jī)械人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進(jìn)來。

“坐吧，亞當(dāng)·重錘先生，讓我們好好的聊一聊。”

亞當(dāng)·重錘不為所動，帶著電子雜音的聲音從播放器中傳出。

“荒坂賴宣……大人。你找我來是有什么事情？”

“你可是夜之城方面安排給我的保鏢，我找自己的保鏢聊一聊，有什么問題嗎？”

亞當(dāng)·重錘冷哼一聲，一屁股坐到了荒坂賴宣對面的沙發(fā)上，讓沙發(fā)傳出了不堪重負(fù)的吱呀聲。

“你說，我聽。”

荒坂賴宣慢條斯理的在茶幾的兩個酒杯中倒上了紅酒。

“亞當(dāng)·重錘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就稱呼你為重錘先生好了。被派來做我的保鏢，并非出自于你的本意吧？”

亞當(dāng)·重錘的臉大部分已經(jīng)被替換為了機(jī)械。這讓荒坂賴宣更加難以揣摩這個半機(jī)械人的心思。

荒坂賴宣繼續(xù)說道：“不過想想也對。一個‘戰(zhàn)功彪炳’的賽伯格被派來做一個花花公子的保鏢，無論怎么想都是大材小用了。”

亞當(dāng)·重錘難聽的聲音帶上了幾分嘲諷，“你叫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些？抱歉了，賴宣大人。我的事情很多。”

“不不不，重錘先生，你太心急了。公司剛剛上馬了一種特殊義體——‘金剛’，你知道嗎？”

起身到一半的亞當(dāng)·重錘坐了回去。

“繼續(xù)說，我在聽。”

“這個項目是目前世界上所有尖端植入體技術(shù)的集合。荒坂需要一個足夠強(qiáng)大的人來對它進(jìn)行測試。”

“你想招攬我？”

“你很特殊，重錘先生。像你這樣幾乎經(jīng)過了全身改造，卻依然能保持理性的人少之又少。而且我在你身上看見了一種和我一樣的特質(zhì)。”

“我只不過是荒坂的一個士兵而已。我不認(rèn)為咱們兩個之間有什么相似之處。”

“野心不算嗎？”

亞當(dāng)·重錘的電子復(fù)眼泛著紅光，直勾勾的盯著荒坂賴宣。

“你看重錘先生，我說過了，我們其實是同一種人。難道你就甘心隱姓埋名，為荒坂做一輩子臟活兒？我知道你是‘全身皈依’的支持者。那些支持全身義體改造的人，需要你這樣的領(lǐng)袖。但是荒坂可不會允許一副白手套擁有太大的影響力——這與公司的理念不符。”

亞當(dāng)·重錘發(fā)出了刺耳的大笑聲，“這你可猜錯了，我不需要那些聲望。”

“但你需要權(quán)力。更高的職位意味著你能為自己換上更多更好的義體。只要你的職位夠高，即使是那些寶貴的原型機(jī)公司也未嘗不能給你一用。說句實話，重錘先生。第四次公司戰(zhàn)爭的結(jié)果也影響到你了吧？公司已經(jīng)有多久沒有為你提供新的尖端義體了？”

亞當(dāng)·重錘的義眼閃爍了起來，他在計較自己“投誠”的得失。

荒坂賴宣決定在亞當(dāng)重錘的心里再添上一把火。

“重錘先生，你還記得摩根·黑手嗎？有情報顯示，有一個疑似摩根·黑手的人再次活躍起來了。”

“你想讓我干什么？”

“就像當(dāng)年你對荒坂做的那樣——獻(xiàn)上你的忠誠。”

“……如你所愿。”

“那不如喝了這一杯來慶祝咱們之間的合作？這是法國的紅酒。”

“我不需要進(jìn)食這種無意義的行為。”

荒坂賴宣也沒有氣惱，“好吧，看來我得給重錘先生一份新的禮物了。”他利用桌面上的終端發(fā)布了一條命令。

“重錘先生，去找技術(shù)部門吧。我剛剛下達(dá)了一份許可。他們會為你更新身上的武裝。”

“那我就先謝謝你了，賴宣……先生。”

亞當(dāng)·重錘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了辦公室。荒坂賴宣一臉厭惡的將亞當(dāng)·重錘一口未動的紅酒倒進(jìn)了一旁的盆栽里。

荒坂賴宣發(fā)出了一條短信。

“秋水桑。你有信心對付亞當(dāng)·重錘嗎？”

“是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

“不。我想辦法把他拉到了我們這一邊。但是他和艾伯納希一樣，只不過是為了利益和我們站在一起。”

“這是很冒險的舉動。”

“我不可能一直和老頭子派來的人斗智斗勇。我需要一個人吸引東京那邊的目光。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當(dāng)心養(yǎng)虎為患。”

“我會讓那個半機(jī)械人升職的快一些的。現(xiàn)在公司內(nèi)部，真正有權(quán)勢的還是東京的那一幫人，不是嗎？他們不會讓我‘空投’過來的人坐穩(wěn)自己的位置的。”

“……賴宣君。你希望的會面已經(jīng)安排好了。”

“你的傭兵們沒有對地點產(chǎn)生過什么疑問？”

“……也許吧。”

“你可真是個無趣的人，秋水桑。”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請恕在下告退了。詹金斯部長正在查崗。”

“我知道了，你忙。”

消息那頭已經(jīng)沒了回音。

荒坂賴宣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以此抒發(fā)自己“高山難覓流水”的郁悶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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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

湯毅一行人已經(jīng)驅(qū)車來到了超級摩天樓H8里的停車場。準(zhǔn)備與秋水雪月背后的“大老板”見面。

V對于湯毅的裝扮有些不解。

“你怎么又把這副面具拿出來戴上了。”

“必要的過程而已。”

“我覺得你再怎么藏都沒有用。按照那個‘V’神通廣大的本事。估計早就把咱們?nèi)齻€人的背景查了個底掉了。”

湯毅拿出一頂假發(fā)戴在了頭上，“說實話，姐們兒。你該不會被那個公司女人整出‘斯德哥爾摩綜合癥’了吧。你怎么開始替她說好話了？。”

V上網(wǎng)查了一下那個“斯德哥爾摩綜合癥”是什么意思，然后給了湯毅一捶。

湯毅最后戴上了一頂圓形禮帽。然后通過后視鏡觀察起了自己的打扮。

坐在后座的維娜稱贊道：“挺不錯的打扮，湯毅。和漫畫里的一模一樣。”

“謝謝你的稱贊，維娜。看吧V，在咱們?nèi)齻€人里只有你是那個異類。”

V拉開了車門，“行了，別貧嘴了。時候差不多了，準(zhǔn)備上樓。”

湯毅走下了車。

車場里的燈有些昏暗，戴著面具和黑禮帽，身披黑斗篷的湯毅就像是一只蝙蝠，融進(jìn)了車邊的陰影里。

“你還愣著干嘛？上樓啊？”

湯毅剛才好像走了神。這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加快腳步跟上了V和維娜。

V對于湯毅的裝扮再次表示差評。

“毅。這件衣服不適合你，你穿這一身兒，連氣質(zhì)都變了。”

“是嗎？我覺得這是你的錯覺。”

也許是面具的緣故，湯毅的眼神顯得格外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