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前行(1)
- 倒霉咸魚在末世被迫開卷
- 十二略
- 2505字
- 2024-10-04 18:42:55
在姜花安全數過三百二十九片梧桐落葉后,車隊開始慢慢啟程。
姜花看于恪熟練地操作方向盤,目光從他已經完好的右臉劃過落到前方,心底冒出一個念頭,她也要學會開車,不說開得多好,至少能保命就行。
車速不算太快,走走停停,一小段路硬是開出了高峰期堵路的架勢。
轉過一個彎,姜花工作的商場出現在眼前。
那天晚上這座四四方方的建筑被鎖好了門,玻璃上面有被攻擊的痕跡,周邊墻皮被蹭得亂七八糟,幸虧質量是杠杠的,異化怪們沒能突破,她才有機會逃出。
不然,姜花很可能一睡長眠。
視線轉過,商場前面的廣場上停著兩輛軍卡,以軍卡為中心,周圍聚集了一大堆人,或背或扛或拖著行李,湊在一起面色慌然緊張。
——都是沒有車的人。
姜花得出這個結論后,臉上神情不自覺收斂微凝。
她摸著這輛還沒坐熱乎的深灰車,心中不由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七人座的空間只有他們兩人,就算再加上行李也很難把空間占滿。
不管怎樣,姜花立刻起身爬到后座,從空間收拾些被子衣服這樣的行李,統一用黑色巨大行李袋裝起來,橫放在后排。
于恪掀起眼皮掃了一眼中視鏡,黑色的發尾一晃而過。
做完之后姜花又趕緊爬回副駕。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
不是她心不善,而是災難面前,一切的存在都不可小覷,往日的信任可能輕飄如一捧沙,吹過就散了。
萬一被搶了車,她可沒地兒哭去。
快接近軍卡了,姜花放下車窗,悄悄觀察聚集的人群。
有部隊的人再旁邊協商,有空位的車都接收了沒車的人,大多數能蹭到車的都是單身或者看起來身強力壯的男人,萬一遇到什么意外也好一起抵擋。
被剩下的大多數都是老人、孩子、以及不愿分開的家庭,低迷消沉的烏云籠罩了他們,小孩子受壓抑的環境影響連哭泣聲都不敢露出,只能趴在爸爸肩頭茫然地望著一輛輛開過的車。
排在姜花前面的銀灰色汽車停下,抱著槍的部隊人員上前,幾分鐘后,銀灰色汽車便被等待的人團團圍住。
由于視覺角度受限,姜花只能看到副駕駛上坐著一名扎馬尾的女孩,淺藍色的外套里面是紅領校服,懷里緊緊抱著一個淺棕色皮制書包,戴著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鏡,嘴唇咬得發白,眼睫頻繁眨動,整個人顯得特別的不安。
在那群人沖過來的時候,女孩下意識關上了車窗,幾秒后,車窗又緩緩打開,大約降下一個手掌寬的高度。
萬雅雅聽著爸爸與車外叔叔的交談,手指糾結地交纏,心神不定。
“大哥大哥,我和我兒子就兩個人,他媽走得早,就我一個人帶他,是前面那小區的,本來有車的誰承想被異化者給破壞了,只能厚著臉皮來蹭車了,大哥,你帶上我們就不用再加其他人了,而且萬一路上有個什么情況,我和我兒子還能幫忙。”
“哪個小區?”爸爸還是很謹慎的。
“就勝利小區,老小區了,三單元201,住了幾十年了。”
勝利小區確實和這里就隔著一條馬路,附近很多其他小區的住戶都趕了過來,就是為了跟隨部隊的人一起趕往臨時安全基地。
異化獸和異化者太可怕了。
橘子平時都很乖很可愛的,特別粘人,最愛撒嬌,會纏著爸爸讓他給它買好吃的鱈魚貓條。
而昨天早上她醒來后,發現橘子柔軟的身體突然膨脹堅硬,黑幽幽的眼睛閃爍著嗜血的光芒,身體吹氣球般漲大如一頭小豬,咬傷了最早起來的媽媽,將家里變成紅色地獄。
那是萬雅雅最驚恐最黑暗的記憶。
橘子發狂,媽媽異化,一息之間,她的家沒有了。
爸爸帶著她逃出去,躲到了地下室,一天一夜,兩人什么都沒吃,直到爸爸帶著渾渾噩噩精神恍惚的她回家收拾行李,開車來到這里。
爸爸說,新聞上寫是隕石爆發后的能量導致了動物異化,就像爸爸媽媽帶她看過的喪尸電影一樣。
爸爸憔悴了很多,頭發凌亂,眼睛紅腫,但他仍溫柔地摸著萬雅雅的腦袋,說會照顧好雅雅的,雅雅別害怕,要勇敢,媽媽會保佑我們的。
媽媽,媽媽……萬雅雅很難受,很想哭,但她不敢哭,也不能哭,她要勇敢。
她抬手搓動干澀發疼的眼睛,流不出的眼淚化作粗糲的沙子摩擦著她的心臟,身體忍不住微微發顫。
……要勇敢,雅雅,要勇敢,勇敢……她再一次再一次這樣鼓勵自己。
疼痛讓她脫離黑恐的記憶,回過神,她就聽到那男人在說:“姑娘是高中生吧,我兒子也是,說不定還是同學呢。”
萬雅雅朝爸爸那邊看去,看起來很憨厚的中年男人身邊站著一個年輕的男生,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頭發很短,跟萬雅雅一樣也戴著一副黑框眼鏡。
但萬雅雅有種感覺,他的眼鏡只是普通的平光眼鏡,就像隨手順來后架在鼻梁上的。
他應該不是很適應戴眼鏡,時不時推一推眼鏡,捏一捏鼻梁,動一動眼鏡腿,一直在調整眼鏡的位置。
聽到同是高中生,爸爸態度軟和了一點:“你們能交多少食物作為車費?”
中年男人局促地搓著手:“我們跑的急,也沒怎么收拾行李,吃的帶的也不多,大哥,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孩子還小,總不能讓他餓著是不是?”
萬雅雅此時大膽開口,雖然聲線有點顫:“你是一中的嗎,我看你好像有點眼熟。”
中年男人一愣,隨即一喜:“是啊是啊,我兒子就是一中的。”
邊說他邊推著兒子湊得車窗更近,示意兒子多說幾句,兒子倒是好奇地看了萬雅雅好幾眼后,才點點頭說:“真是校友啊,你是高一的?”
萬雅雅:“嗯,你呢?”
男生:“高三的。”
萬雅雅手指緊緊扣著背包鎖扣,努力露出一個小小的笑:“我記得好像是幾天前在思政樓下的宣傳欄里看到過你的照片,你是一班的吧,學習這么好。”
男生推推眼鏡,也露出一個笑:“過獎了。”
萬雅雅臉上的笑容卻維持不住了。
由于前幾天宛城全體高中生運動會的舉行,現在思政樓下宣傳欄里張貼的都是運動會上獲獎的體育生,他們沒有一個是在眾所周知學霸云集的一班的。
她只是想要炸一下,沒想到卻炸對了。
爸爸的表情也變得不對勁了,在萬雅雅開口時爸爸還很欣慰很感動,覺得女兒成長了,而此刻,爸爸想起幾天前聽女兒說過她好朋友獲得了花樣跳繩的金牌,想要用家里的相機去拍照,他還看過背景是運動會宣傳欄的照片,也從女兒日常的聊天里聽過她想要進思政樓下宣傳欄學霸榜的豪言壯語。
萬磊是個忙碌辛苦的互聯網底層打工人,也是萬事有女不愁的女兒奴。女兒的事在他眼里無小事,他雖經常加班,卻也很積極地參與女兒的每一件事,很開心聽女兒跟他分享朋友的事校園的事。
在他心中,女兒永遠都是他的小公主,妻子是大公主,現在妻子不在了,他更要保護好女兒。
對面的人也感覺到不對了,嘴唇動了動,剛想開口,就被截斷了,萬磊直接向在一旁值守的部隊的人招手,大聲道:“隊長,這里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