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鼻翼,微微的扇動,仔細嗅氣味。
“你是那個單什么……”
眼前之人威武雄壯,身披烏金連環鎧,頭戴鳳翅翎羽盔,腳踏藕絲登云履,當然最起眼的,還是那一桿白蠟齊眉棍。
“嘶~”
“你活了?也不對。沒有一點人味?!?
白瑜舒打量個不停。
“阿彌陀佛!想不到還能見到單施主?!?
單中也是唏噓不已,將腰上別的令牌,湊給白瑜舒與戒空看。
“還得托白姑娘宏福,戒空師傅大恩?!?
“我此番入了幽冥,本要受刑苦楚百年,可閻君念我忠勇,取生死簿查驗功過?!?
“又承蒙鄉親大恩,在我打死惡霸出走之后,紛紛立廟祭祀……”
“閻君免我苦楚,提拔我做了巡游神,巡視這一府之地。”
“……”
白瑜舒圍著單中左轉三圈,右轉三圈,又瞅了一眼牙旗。
單中苦笑聲,朝著某處看去。
只見霧嵐上下聚而不散,白瑜舒與戒空前幾日走來的小路,被霧氣淹沒,隱約間只能看見小廟。
廟中景象千人千般,金銀山財寶推玉如意……應有盡有、無所不有。
諸般按心意,皆是變化來。
“唉!”
“剛走馬上任就碰見這等事,靈胎入魔可是大禍。”
單中也是坐蠟了。
白瑜舒莫名有些心虛,低頭揚眉瞅一眼兩人,見戒空愁眉單中苦臉,不禁縮了縮脖子。
嘶!
“另外說來,還得多謝白姑娘重創石魔胎。”
“阿彌陀佛。”
“石魔胎尚未到出世時間,現在又被白姑娘重創,倒是爭取了不少時日?!?
“羅錢兒奸細狡詐,眼下就連貧僧也沒想到。”
見沒有責怪之意,白瑜舒剛松口氣,放寬心了許多,這才發現手中拽著張布帛。
“先前白姑娘你雖昏迷,可手里一直拽著羅錢兒尸身,在下實在沒辦法,就直接將白姑娘拽著的布帛割下來,還望白姑娘勿要怪罪?!?
白瑜舒聞言點頭,好像是有這茬來著,只記得抓住了什么,然后就被拎住領子……
將布帛鋪開,上面好像有字,湊到近眼前。
“點化術?”
白瑜舒一愣,然后反應過來,小手捏著布帛,仿佛什么稀世珍寶。
“和尚!單中!你們看!這是羅錢兒的神通?!?
兩個人湊過來。
點化術頗有奧妙,羅錢兒那皮影將軍就是靠此術,頗有一種撒豆成兵的意味。
“阿彌陀佛!此術對貧僧無用?!?
搖搖頭,戒空修的是己身,不需要這神通。
“在下也用不到?!?
單中雖然感興趣,可眼下是陰神之身不能修行。
白瑜舒搓了搓小手
“既然你們都不學,那就是我的了。這可是你們說的哦,可不許后悔眼饞。”
“善哉!讓白施主習去,也算一樁好事,貧僧不會眼饞?!?
單中在地府可是有編制,閻君、府君當靠山,也不是很稀罕。
“是白姑娘帶出來的,自然歸白姑娘。”
神通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習得,這些字分開白瑜舒都認識,可合在一起,叫蛇一個頭兩個大。
白瑜舒瞪眼睛,走獸一根筋上來。
“咱就不信了,能比渡化形劫難!”
歪頭歪腦,舉布帛左瞧右看,一雙清眸眨啊眨,始終不能領悟真意。
苦惱之下,小手一敲腦袋,滿頭青絲飛舞。
啊呃~
啊呃~
……
然而。
一聲驢叫響起,大青驢四蹄狂奔,背上馱著個書生。
那書生面無菜色,呈現弓字形,趴在大青蹄的背上。驢蹄踩水而過,一只驢倒是跑出了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感覺。
白瑜舒一拍腦門,點化術、點化術,沒有對象怎么點?
小手將布帛一卷,照著驢折出樣來,然后吹出口清氣。
那布帛折的驢,在落地之后,神奇的事情發生了,竟然如初生犢子般活動了起來。
啊呃~
啊呃~
另一邊的大青驢,聽見同類的叫聲,當即四蹄剎定,在地上犁出溝壑,豎著驢耳朵仔細聽。
然后朝著白瑜舒的方向跑去,驢背上的書生,差點被驢甩出去,迷迷糊糊間罵聲蠢驢,誰料那驢跑得更起勁了。
啊呃~
大青驢歡快跑來,然后……就看見白瑜舒。整個驢臉耷拉下來,相比碰見白瑜舒,它寧可變成火燒。
邁著小碎步,驢眼瞪得像銅鈴,走到布帛折的驢邊,打個響鼻。
就在此刻,那一口清氣效用散了,布帛折的青驢散開。
驢眼瞪起,長臉甚至能看出,人性化的驚恐。
啊呃~
啊呃~
叫聲凄慘,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憨貨!過來!”
白瑜舒翻個白眼,沒有好氣道,大青驢立刻收聲,小跑到白瑜舒身邊,仰出黑乎乎的腦袋。
白瑜舒嘖嘖稱奇,這大青驢不光自己逃出來,還帶了一個書生。
嗅了嗅氣味,是那個叫什么順的。
“蠢驢,給你個任務,把他從哪來送回哪里去,然后你就自由了。”
啊呃?
“當然是真的了,比真金白銀還真?!?
啊呃?
“包的!包的!你打聽打聽,我什么時候騙過人啊?!?
書生感覺耳邊聒噪,竟然有轉醒的征兆,白瑜舒當即一個手刀,敲在書生后背,書生悶哼聲又睡去。
力道拿捏精準,昏迷懵逼助眠好。
啊呃!
大青驢邁著蹄子,歡快的向山下跑去。
……
“唉!這驢兒倒是歡快,那石魔胎……唉……愁煞我等……”
此地青石乃是靈胎,出世可是一尊神靈,可如今靈胎化魔,等到出世之日,非神將不可降。
若是奏鳴府君、閻君,搬請陰兵陰將降魔,屆時便要在人間過境,又是一樁大麻煩。
戒空神情暗淡。
“阿彌陀佛!靈胎化魔,貧僧卻無能為力,又談何渡……”
“唉!怪不得戒空師傅,誰又能曾想到……唉……”
白瑜舒眨了眨眼。
嘶!
快變成背鍋大會了。
要真分鍋背,咱也要背一個,而且還得背最大最厚最黑的那個。
“說來其實怪我,要不是我一槍刺死羅錢兒,也不會有這么多麻煩事。”
“白施主說的哪里話?若不是白施主,貧僧連羅錢兒藏身地都找不到,更何談石魔胎?”
“怎么能怪白姑娘,如果不是白姑娘,單中還在替羅錢兒為非作歹,哪有今日巡游之位?”
“如果不是白姑娘,我等得知石魔胎,恐怕得等出世那日,屆時一州之地都要遭大禍。”
單中一拍大腿,恨恨的說道:“只能怪羅錢兒奸細狡詐!實在不行我就奏明閻君,搬請陰兵陰將,哪能讓妖魔猖狂。不過眼下卻還有個,死馬當活馬醫的法子。”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單施主的意思是臺山寺?”
單中點點頭。
“若老禪師尚未坐化,臺山寺僧人依舊在,豈能讓……”
“可眼下老禪師坐化,臺山寺廢棄……”
白瑜舒翻個白眼。
“那你說什么?!?
戒空卻搖頭。
“單施主的想法倒是跟貧僧不謀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