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銅錢清脆的落地聲響起,場中一片寂靜,金銀山銅錢堆隨著清響,便升騰起陣陣煙氣,空間一陣扭曲,一切都變了大樣。
白瑜舒彎下腰,纖細素手撿起擲出的那枚銅錢,貼在臉上透過錢眸眼能夠看到一雙清眸。
“哎呀,真是為難啊,這銷金窟好是好,可是……誰讓咱先收了人家的錢呢?何況咱喜歡劫富濟貧,不勞而獲可不成。”
月初明,性初平。
驚覺悟,是修行。
哪還有金山銀山?那還有銅錢堆?
透過錢眼泛著珠光寶氣的聚寶盆,不過一個無底的竹籃。
那聲音見狀,先是一驚,而后大笑起來。
他驚訝的是,白瑜舒的本事,想多少風流人,都折在這銷金窟里,笑的是……
……
啊呃~
青布頭巾書生,掉進了錢眼,滿腦子都是金銀珠寶,圣賢書忘的是一干二凈。
住的是瓊樓玉宇,吃用的是錦衣玉食,又想到在家小娘子,心思活絡了起來。
之前沒有細看,從未發覺自家娘子好姿色,稍微梳妝更是出水芙蓉,書生的眼睛連同那……一塊豎了。
“嘿嘿嘿……娘子。”
半羞半臊半推就,酥玉美酒香濃厚。
三點二滴芙蓉水,四言六句難說透。
……
啊呃~
大青驢見書生沒動靜,一張大臉湊到近前,伸舌頭去舔書生臉,書生已無所察覺,反而露出癡笑。
“娘子!”
叮當~
銅錢聲響起,仿佛在心頭猛擊,直抵心中魔障。
眼前瓊樓玉宇一掃而空,與此同時,一股子臭味化開,眼中的金銀山如鏡花水月散去。
書生緩緩睜開眼,只看見一只大青驢。
啊呃?
手一摸臉頰嘴角,滿是腥臭的口水。
又想到,與娘子情深意濃熱似火,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
將銅錢小心翼翼的放好,這才打量起無底聚寶盆。
不過一個破舊竹籃,而且還沒有底,白瑜舒不斷咋舌,還真是巧妙。
如果看不破,鉆了錢眼,此地就是銷金窟,這破籃子就是聚寶盆。
“聚寶盆,聚寶盆,聚得天下財寶,生出金山銀山,卻禁不住一枚真情實意的小小銅錢。”
看了看破竹籃,小嘴微微一撇,大眼睛滴溜溜轉,轉身踢腿收勢。
“可去蛇的吧。”
……
沒有去理會其他,白瑜舒搖了搖腦袋,倒是扭頭喚了聲。
“喂!戒空和尚你在嗎?”
久久未見回聲,白瑜舒翻個白眼。
戒空這和尚古怪的很,被這銷金窟迷惑?蛇都不信。
平生不計因和果,卻是酒肉穿腸過。
……
那羅錢兒道一聲苦也,他修的法看起來唬人,實際也就那么回事。
要是鉆了錢眼,那捏圓揉扁全由自己說了算,可要是沒鉆,倒霉的可就是自個了。
旁門左道,雖有神通妙法,但難以樣樣俱全。
目光落在石胎神像上,雖說修外丹也能得正果,可尸解法子遠比不得,憑自身本事修煉出玲瓏舍利丹的神仙中人。
外丹不需水火煉,一身本事寄于外物,可以是法寶、洞天福地、也可以是陣法、靈胎。
所以大多都是自身本事平平,手腳散漫。
……
另一處戒空跏趺而坐,頭頂上巨大的寶樹搖曳,銅錢財寶嘩啦啦如雨
“戒空師傅,你這又是何必呢?你是僧,我修道,雖說路子不同……”
戒空不語,只是一味的誦經。
回憶起辭別老禪師。
“戒空,你去吧,何時山上鐘自鳴,你便再回來。”
某處青山中,寺院早已化作一片爛泥瓦,面目模糊的神佛像被倒塌的寺院橫梁砸斷,露出了泥偶真身。
土埋草長,銅鐘之上遍生青苔,銹蝕的銅鐘與山巖融為一體。
臺山寺。
相傳這間寺廟,由十二位武僧所創,曾在開國時保駕有功,后又不知為何廢棄,如今山雀做了窩,老鼠打了洞。
“生來癡傻不覺我,佛法之中得真我。”
“臺山寺上鐘聲來,今日方知我是我。”
下山前老禪師,曾贈予戒空四句箴言,戒空終日參悟,悟得了,卻也不得。
搖錢樹下戒空無喜無悲,黑臉少見出家人的慈悲,雙眼偏偏是怒目圓睜,怎都不像佛陀。
然而。
戒空輕誦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
咚!
無形聲波蕩動搖錢樹,上面才把嘩啦啦的掉下來,直接將戒空掩埋,給塑了一尊‘金身’。
戒空起開,金銀財寶從身上掉落,隨著戒空起身,搖錢樹掉下的財寶化作飛灰。
“阿彌陀佛!留下你也是個禍根,倒不如讓貧僧除了去。”
戒空雙臂抱住搖錢樹,然后將整個樹連根拔起來。
……
羅錢兒這像坐蠟了,他與眾多修外丹的一樣,自身本事平平手腳散漫,又不精通武藝,斷不可能是戒空、白瑜舒的對手。
敲了敲石胎神像,滿眼的不舍得。這石胎神像,是此地孕育的造化,還得幾百年方能出世,卻被羅錢兒削了去,做了這尊石胎像。
“我想等你出世,在做一個尸解,卻不曾想……罷了……”
仔細看,石胎微微動了下,笑容更加古怪慘人。
“妖人,看這里!”
然而。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隨后耳邊傳來疾風,長槍宛如靈蛇探出,不是白瑜舒又能是誰?
洞穴雖說黑,但對蛇卻不堪用,羅錢兒紅彤彤的一個人形,可亮清的很。
老早就發現羅錢兒了,白瑜舒卻沒貿然,而是找一處僻靜地,隱藏了起來,生得習性如此。
等羅錢兒不備果斷偷襲,不過百米距離,白瑜舒速度又快,長槍靈蛇探出,不僅追星逐月,更能開山裂石。
羅錢兒道聲不好,這槍寒光刃、青藤柄,一看就知是仙家寶。
旦被扎中,莫說血肉腦袋,就是銅打腦殼也禁不住啊。
槍尖帶出一大團的頭發,卻沒有預料之中的血肉橫飛。
打眼一瞧,白瑜舒輕笑起來。
“想做和尚怎讓蛇剃度?”
笑得花枝亂顫,白皙的俏臉泛紅。
“倒是有趣的緊,等戒空來了,倒可以給你介紹。”
還有心思說俏皮話,一雙清眸眨啊眨。
白瑜舒滿臉狡黠,但見槍尖掛著一大團連皮帶肉的頭發,原來是羅錢兒縮頭下跌討了條性命,卻苦了頂瓜皮,削成了‘地中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