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過后三分寒。
白瑜舒?zhèn)茸囫R,沿溪躍出小道,不知不覺間,時節(jié)大暑已畢,轉而已入秋。
草露微寒,樹葉微黃,山澗中水汽漸重。
白瑜舒歪過腦袋,只覺一陣秋風起,卻感絲絲涼意,小手放在馬背上。
“小心一些,你可見不得水。”
青鬃馬嘶鳴一聲,撒丫子狂奔,連跳山澗躍潭溪。
……
片刻后,風壓狂草席卷地,不時就有秋雨至。
“唉!我等快一些,這秋雨太涼,染上難免受寒。”
“兄臺此言差矣,一場秋雨而已,豈不聞空前新雨后,秋雨正好顯出山中美景。”
“不錯!兄臺說的極是,此等良景,也不枉我等辛苦一遭,何不同那仙人登高山,做那逍遙游?”
開口者是一位書生,舉手投足間,頗有青云之志。
些人不喜四書五經(jīng),更不喜科舉做官,專愛閑道外傳,仙人鬼怪雜談。
常拜訪寺廟道觀,游歷名山大湖,此番出游結三五好友,趁良時同登高賞秋。
“好!我等就同那仙人一樣,做逍遙游!”
……
開口間,一匹青鬃寶馬,踏山澗躍溪而出,書生猝不及防下,吃了一大口馬蹄揚起的土灰,幾根不知名雜草落在頭,神態(tài)頗為狼狽。
剛想開口發(fā)作,卻發(fā)覺馬背之上,是位白衣姑娘,抬眼一看驚為天人。
“這位姑娘?在下……有禮了。”
白瑜舒下一首歪腦袋,見灰頭土臉神情狼狽的書生,眼中露出狡黠之色。
是這小子,開口閉口什么仙人,什么逍遙游來著?
至于書生在說什么,白瑜舒則是懶得聽。
青鬃寶馬打一響鼻,有些焦急馬蹄來回踱步,幾人的目光,從白瑜舒挪到青鬃馬上,油光水亮堪稱一聲神駒。
“這位姑娘,在下有禮了,不時就要下雨,姑娘又孤身一人,不如跟我等同游?”
白瑜舒對其露出一個大大笑臉。
“不用了,馬兒是紙折的,可不能沾水。”
幾人頓感荒謬,紙折的馬兒怎能跑?怎能踏過山澗躍過深潭?
下意識將白瑜舒的話,當成了說笑。
“姑娘說笑……”
見白瑜舒只見淺淺一笑。
青鬃寶馬嘶鳴,不待眾人話說完,已經(jīng)跑出去老遠,眨眼間便消失在山間小道。
驚鴻一瞥,不覺驚擾佳人。
書生無意間注意到,馬蹄踏起水花,濺在了青鬃馬后腿上。
搖搖頭,縱然有寶馬,可山路遙遠,雨來前也不可能趕到有人家處。
嗚……嗚……
雨雖未至,風卻先行,將草木壓低,幾人甚至能感覺到,絲絲秋雨拂面,帶來些許涼意。
“快些走,雨就要來了。”
“……”
以袖子遮面,身影東倒西歪,沒半點先前的逍遙游。
……
行了數(shù)里,青鬃馬停下,秋野之上狂風起,一川煙草,滿城風絮。
點點秋雨打在俏臉上,白瑜舒翻身下馬,微微踮腳抓住馬鬃,然后用力一直甩。
嘩啦!
一張皺皺巴巴的紙馬,被白瑜舒順風抖開。
好看的眉眼上,露出一抹愁緒。
紙馬雖然好,能夠踏澗躍流,但見不得水。
“下次要不試試用油紙折。”
一邊小心翼翼的收好,同時取出根布條,將滿頭青絲并攏系住,省得被風吹著瞇眼。
不多時一場秋雨便至,雨水打在油紙傘面上,宛如鼓點般。
白瑜舒撐著紙傘,露出發(fā)自內心的笑容。
這是還未化形時的習慣,每次一下雨便藏在石縫中,看著泥濘的地面上,遍布大大小小的水洼,一時間玩心大氣。
“我躍!”
專挑水抗踩一腳,濺起的泥水沾在白裙上,白瑜舒卻無所謂,反而如孩童嬉戲般,每一腳落下,濺起的泥水只多不少。
呱!
這是還能踩到了,趁著雨天上岸放風的蛤蟆。
“前面好似有人家?”
玩鬧過程中,瓊鼻子微微聳動,嗅見煙火味道,撐傘前去,入眼一座草屋,煙氣正從屋中飄出。
屋后田壟幾處,門前一棵梅子樹,長得樹高葉大,果實將樹枝壓彎。
調皮的小舌頭,舔了舔嘴角,白瑜舒踮腳,握住一顆飽滿的梅子,用力一拽。
唰啦!
“是何人啊?”
吱~
房門打開來,走出位老人。
老人的眼睛好似蒙了一層灰霧,手拿著竹竿,每走幾步都要用竹竿在地上戳戳。
白瑜舒立馬將雙手背在身后,對老者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哈哈哈,老人家,我是過路的,只是這雨太大了。”
老人聽見聲音一愣,明顯沒有預料到是位姑娘。
“哦!老朽在這住了幾十年,這雨啊,一時半會兒停不了,姑娘要是不嫌棄,可來屋中避一避雨。”
“至于院中梅子,姑娘要是喜歡,大可摘些去,反正老朽一人,也吃不了這許多。”
白瑜舒狡黠一笑,吐了吐香舌,將梅子揣進袖口,很有眼力見的上前扶住老者。
“老人家慢一些,我扶你。”
進了屋中,白瑜舒坐在火塘邊上,小嘴鼓鼓囊囊的,塞滿了梅子,時節(jié)正值梅子成熟,又被一場秋雨沖去表面浮塵,吃起來很是方便,
“咕嚕~”
咽下一顆,又忙不迭掏出幾顆……
老人都在一旁閉目養(yǎng)神,漸漸秋雨加大,順著房檐成線連珠。
一場秋雨,滿山風絮,此刻黃梅雨。
過了半晌,老人突然開口道:“姑娘,你不是人吧?”
雖然老人這話,有一點像罵人,可白瑜舒無所謂,只是抱著雙腿,下巴放在膝蓋上,歪頭盯著老者。
好奇老人是怎么看出來的?
嗅了嗅氣味,有一股淡淡的死氣。
“老朽雖然是個瞎子,可心卻明亮。”
民間常流傳,山精鬼魅的說法,通常隨風伴雨而來,對老人而言,人也好妖也罷都無所謂。
“這雨下個不停,閑來也無事,姑娘可愿意聽老朽啰嗦幾句,就當是解悶。”
白瑜舒饒有興致地聽著,可是又從院外傳來叩門聲。
“可有人家?我等想借寶地避雨。”
白瑜舒瓊鼻子聳動,感覺味道有些熟悉,正是先前山中,有一面之緣的幾位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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