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心下一驚。
先前那番行云流水的攻勢。
已經是他穿越前所學的軍警擒拿術中的核心殺招了。
他不敢拖延,迅速前滾翻。
抽出尸體上的鋼刀,握在手中,冷冷地看向稅官。
稅官抬手,抹去了鼻尖滴落的鮮血。
見陸離還想再戰,不禁發出了一聲嗤笑。
他伸出手指,指著陸離道。
“交出功法,我不殺你。”
“還能給你在城中謀個差事。”
陸離聞言,沒有說話。
養元訣這樣的功法,交出去,自己只會死的更快。
沉默了兩息之后。
稅官微微頷首,雙肩一沉,曲膝而來。
雙足猛踏之下,揚起了沾滿血水的塵土。
不過眨眼功夫,那稅官便進到了陸離身前。
陸離下意識劈刀攔敵。
卻被稅官一眼看破,他扭頭避開刀鋒,踏步前沖。
搭住了陸離握刀的手腕,便是猛地一扣。
巨大的力量,讓陸離本能的松開了鋼刀。
隨著鋼刀的滾落。
那稅官,左手化刀,一掌劈在了陸離右頸之上。
提手轉身,腳尖踢中陸離的腘窩。
此刻的陸離,臉色通紅。
方才頸部遭受的那一擊,還是這稅官受了力道的。
不然單憑這一擊,便會讓陸離昏死過去。
疼痛、窒息。
右手被扣,單膝跪地的陸離。
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一般,動彈不得分毫。
“咳咳!”
隨著空氣再次進入陸離的身體。
窒息感稍有緩和,那稅官便猛地抬起陸離被扣住的右手。
此刻的陸離,能明顯的聽到。
自身骨骼間傳來的摩擦變形之聲。
“交出來。”
稅官如同一只禿鷲,俯視著陸離。
只要他愿意,他隨時可以結束陸離的性命。
陸離忍痛,不肯低頭。
引得那稅官不怒反笑。
“年輕人,總有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幻想著天降奇遇,一朝成名。”
“幻想著天賦異稟,才華驚世。”
“只是,你們這種賤民。”
“有這種貴命嗎?”
那稅官哈哈大笑,扣住陸離的右手緩緩提起,如同提起一只死狗般,將他提到了自己的面前。
“要我說,老鼠,便是延續萬代,依舊是打洞的命。”
陸離忍受著右臂傳來的劇痛,強撐著睜開眼皮。
“我們是什么命……”
“還輪不到你定!”
陸離眼神堅毅,一口帶血的吐沫啐在了稅官的臉上。
稅官抹了抹臉。
表情逐漸變得猙獰。
抬手握拳,猛地砸在了陸離的胸口。
陸離的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而出,隨后又猛地落在了地上。
鮮血,如同不要錢似的,自他口中不自覺的涌出。
稅官抬步向前,雙拳緊握,不斷攻擊著陸離的身體。
“大人!別…別打了。”
“您…您想做…做什么,我都愿意!”
稅官瞬身回頭,哭花臉的張琳,此刻已經解開了自己的外衣。
入眼一片圓潤的雪白,暫緩了稅官的攻勢。
“他娘的,你以為老子真能看上你?”
“不過是想嘗一把不花錢的鮮頭罷了。”
稅官吞了吞口水。回首盯著奄奄一息的陸離道。
“交出來吧。”
“再打下去,你可活不了了。”
“你就是死了,老子把這兒翻一遍,也總能找到的。”
陸離聞言。口中冒出了一個血泡。
他嘿嘿一笑。
養元訣可是在他腦子里的。
這稅官便是把村子犁一遍,也休想得到。
疼痛與失血,已經讓陸離飽受折磨。
起碼我反抗過了。
陸離心中這樣想著,雙眼便要無力的閉合起來。
但這時,陸離的余光掃到了正握刀靠近的二寶。
原本已經暗淡的瞳孔,再次閃爍出些許生機。
“你…過來…我告訴你。”
陸離用輕不可聞的聲音,看向稅官說道。
稅官見此,皺起了眉頭,小心翼翼地將腦袋靠向了陸離。
“你想要…功法。”
“我只能說,真沒有。”
陸離說罷,忍不住的大笑起來,好似自己做了什么極為了不起的大事。
“原來臨死前皮一下,真的會那么高興啊!”
陸離伸出雙手,緊緊地握住了稅官的雙臂。
稅官見陸離如此癲狂,竟也一時失了神。
下一刻,鋼刀穿透了稅官的胸膛,帶著汩汩鮮血的銀白刀刃。
如同雨后春筍般,在陸離眼前冒了尖。
陸離見此,笑意更甚,雙手死命的扣住稅官的雙臂。
“別停下,弄死他!”
二寶麻利的抽出了鋼刀,又是一刺。
受傷的稅官,如同受了驚的野豬,發瘋似的甩開了陸離。
他回頭,正對上手持鋼刀的二寶。
“你敢殺稅官?!”
二寶只是微微一愣,抽刀又是一刺。
此刻的二寶,如同機械一般,只是不斷地重復著拔刀、刺擊的動作。
稅官在二寶無聲的回應下,瞪圓了雙目,緩緩栽倒。
目光偏轉,方才脫去外衣的張琳,也朝他沖了過來。
他抬起手臂,似是要抓住眼前那兩團雪白。
但入手后,卻并沒有幻想中的那般柔軟。
“你…救我!”
張琳聞言下意識的看了看二寶與陸離,隨后木然撿起地上的尖石,朝那稅官伸來的黑手上砸去。
每一次砸下。
都能帶起一片血花。
血液很快便濺得張琳滿身都是。
面對著已經沒了生機的稅官,二寶恍惚的丟掉鋼刀,扶著陸離坐起了身子。
而張琳此刻卻發了瘋的,不斷砸著那稅官的右手。
二寶剛想起身去管,卻被陸離攔了下來。
張琳直至砸到雙臂脫離,這才停了下來。
她抬起滿是血污的小臉,凝神望著那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
那馬兒被張琳的目光嚇得揚起了前蹄,只可惜,這并不能保住它的性命。
日頭東升西落。
午后的漁村,張琳在自家門口架起了鍋。
沸騰的湯水之中,是那匹馬兒身上最好的部位。
陸離面對陽光,依靠著搖搖欲墜的草屋,有氣無力的喘息著。
二寶則是拿出了鋤頭,將自己的奶奶,埋在了屋前的空地之上。
村口,張全背著一大背簍的貨物,興高采烈地向村中走去。
對上迎面而來的腥味,他倒是并未在意。
拜了仙家。
他推開自家的房門,入眼便是正在盹煮肉湯的女兒。
心中雖有疑慮,卻架不住嘴饞。
兀自盛了一碗肉湯。
喝湯的間隙,他抬眼望去。
微微一愣,碗中的肉湯撒了一地。
“這……這是咋了?”
“小陸這半死不活的干啥了?”
“二…二寶給誰挖墳呢?”
心中的疑問,接連脫口而出。
張琳放下手中的柴刀,靜靜思索了片刻后,開始解釋起來龍去脈。
聽完整件事情的張全,皺眉暴怒。
“這群沒有義氣的蠢漢!”
“早知道就不該先分他們錢財!”
宣泄過后,張全恢復了冷靜。
“小陸的狀況,必須要找郎中了。”
“我和二寶先把那狗日的尸體處理了,咱們再做打算!”
這稅官經年累月的施暴下,十里八鄉沒有逃走的人,誰不恨他?
張全并非怯懦之人,平時的忍讓也只是為了護住女兒罷了。
但眼下這狗日的稅官竟對他女兒下了手,正所謂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張全又豈能不怒?
他拿起地上的柴刀,同二寶一起把稅官的身體剁了個稀碎。
隨后將那碎肉與未來得及處理的馬肉一同丟入了船中,楊帆而去。
待到他回來時,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了。
躺在床上的陸離,看著神色復雜的張全道。
“稅官死了,處理的再干凈,上面的人也會查到這里。”
“這個村,只怕咱們是待不住了。”
“咱們得想辦法搞到新的身份。”
陸離的話語點醒了張全。
張全思索片刻后道,“我倒是有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