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跟隨著自己的直覺。
將赤陽掌調用內在陽氣的方式。
與破風刀的招式相互結合。
初使之下,體內陽氣的調用勉強能趕得上刀勢的運轉。
但若是加快刀勢的變化,不僅體內陽氣無法調用。
甚至還會影響自身氣血的流暢運轉。
“呼!”
“怪不得赤陽掌的招式那么簡單。”
“想來,這赤陽掌調用的陽氣。”
“可能與存神境高手調用自身內在元氣的方式一樣。”
“一定有其有其運轉的法門。”
想到此處,陸離不禁拿起了赤陽掌開始研究起來。
“這赤陽掌,是以氣血運行,調動丹田處的陽氣。”
“使其經過諸般經脈,直抵手少陽與手太陽。”
“再經由少陽、太陽兩經,匯聚于雙掌之中。”
放下赤陽掌,陸離又拿起了周身穴位圖。
“俗話說,兩點之間,直線最短。”
“這手上三陰胸走手,遠比手上三陽手走頭來的快啊。”
“若是運氣變快,或許就能跟得上刀勢了!”
說著,陸離筆畫起自丹田而起自,運氣走手少陰的行進路線。
一比之下,陸離驚喜的發現,如此走法要比走手少陽來的快上一倍!
線路的縮短不僅只意味著時間的減少。
更加是調用陽氣時損耗的減少啊。
陸離剛想測試,就被一旁聽了半日的李時阻止。
“腦子不差,起碼會舉一反三,究其根本。”
“但始終有些傲慢了。”
“導致你漏想了一個問題。”
“難道你能想到的,古往今來的武道天才想不到嗎?”
說罷,李時一指抵住了陸離的丹田。
順著陸離的設想,沿著手少陰緩緩向上。
“你的設想,的確加快了運氣。”
“但有三個死穴要過。”
“一是巨闕!”
“二是鳩尾!”
“三是膻中!”
說罷,李時當即輕戳了陸離的這三處死穴。
看似簡單一戳,卻讓陸離的心、肝、膽三處同時為之一顫。
下一刻,陸離的氣息連同氣血的運行,像是被凍結一般。
凝滯了長達三息的時間。
回過神來的陸離,滿眼驚恐。
這種情況,若是發生在對敵之時,何其駭人?
李時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此三穴,皆在任脈之上。”
“任脈又稱陰脈之海。”
“你以陽氣過陰脈,受陽氣沖擊還算小事。”
“即便你能克服三處死穴,運氣到手少陰上。”
“屆時,少陰經抵不住陽氣的沖撞,定然會如同開閘的洪水一般,將你周身陽氣盡數泄去。”
“到時別說打人了,只怕還未動手,你就運功自斃了。”
李時雖然言語上充滿嫌棄。
但此刻看向陸離的眼神中卻盡是溫和。
在李時心中,如今的武人,少有同修文事者。
更罕有同修醫術之流。
陸離能從一本功法中舉一反三,還去看周身穴位來印證。
起碼說明陸離有好學之心,敏思之能。
此刻的陸離,早已被冷汗浸透了。
若非李時及時制止,自己貿然運功的話,只怕現在不死也殘了。
“多謝神醫教導。”
陸離趕忙起身,謝過救命之恩。
“倒也無妨。”
“只是你需要記住,想要在武道一途步入巔峰的話。”
“不僅要刻苦習練功法。”
“更要兼顧文事與醫術。”
李時說罷,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間內,拿出一本書交給了陸離。
“文事與醫術,乍看之下,與武道無關。”
“實則文字所能傳遞的精神,同武道所需的精神,本質上是相同的。”
“而醫術對于人體、藥物、自然、天地的探究,也同武道同源。”
陸離一邊聽,一邊收下了李時遞來的史書。
這本史書中不僅記載了武道的源頭,與諸多門派的起源。
更是詳盡闡述了這方天地百年來發生的大事件。
“其實說了那么多。”
“老夫也只是希望你習武的同時,也能明理。”
“武人本就擁有遠超常人的力量。”
“若這力量的使用者不明事理,于己于人都非好事啊。”
陸離聞言,當即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禮。
此刻,陸離是發自內心的尊敬這位醫師。
送走了李時,陸離也暫時放下了自己的奇思妙想。
目前的他,對身體的了解以及對武道的了解,完全不夠。
根本不足以支撐起他的那些想法。
所以此刻對于陸離而言,除了苦練,別無他法。
此后的修煉中,陸離很快便摒棄了已經有所小成的赤陽掌。
轉而專心致志的在輕身術和破風刀上下功夫。
半個月后。
重鑄完畢的斷邪,被李時送到了陸離面前。
陸離抽出斷邪。
一陣清脆的刀鳴聲,劃過了陸離的耳畔。
定睛細看。
銀白色的刀身,干凈如同鏡面。
筆直的刀脊,相較原先略有加厚。
原本鈍了的刀尖,此刻散發著銳利的寒芒。
陸離伸出拇指,在刀鋒上輕輕一抹,便是一道細微且筆直的劃痕。
他將拇指傷處的血珠滴在了刀身之上。
那血珠當即便隨著陸離手腕的傾斜,自刀鋒滾落而下。
“刃不染血!好刀!”
“這五十兩,花的值了!”
陸離捧著斷邪,心中大喜。
“此乃兇器,當生死相依。”
“料想不錯的話,這是你第一把兵器。”
“好好待它,它才會好好對你。”
李時說罷,留下了一塊松香與白絹,便回到了前廳。
陸離握著長刀、松香和白絹,眼望前廳,久久無言。
有了斷邪,陸離便不再用以掌為刀了。
此刻他握住斷邪,開始施展破風刀的招式。
一擊揮出,刀鋒劃過,雖有滯阻,卻也不影響攻勢的連貫。
可當陸離的招式變快后,陸離便可以明顯的感覺到手中長刀對招式的影響。
對于一般武人來說,刀劍這類鋒刃較長的兵器,并不好練。
因為訓練之時,需要對正刀筋。
如果刀筋不正,便無法準確的以鋒刃對敵。
刀筋若正,長期練習者,便能根據刀法招式的不同,變換出不同的握刀姿勢。
然而如此關鍵的正刀筋之法。
并不會記錄在任何一本功法之中。
這種基本功,往往是以師父運用刀法時產生的自我感悟,傳于徒弟之手。
然而,對于陸離來說,他既沒有師傅,也不會有熟悉刀法的武人,會將此法傳授與他。
無奈之下,陸離轉而開始認真的感受起斷邪的重量與其平衡點。
即便是加厚了刀脊的斷邪,陸離依舊可以單手持握。
其平衡點也在刀格附近,可以說沒有絲毫瑕疵。
陸離感受完重量,立刻收刀回鞘。
他專注于練習拔刀這一種招式。
拔刀最為基礎起手式,最是能起到正刀筋的效果。
三十次。
五十次。
斷邪出鞘時產生刀鳴的次數偶有增多。
每一次出招,陸離都在微調著自己的持握姿勢。
一百次。
陸離周身的氣血,快速的向著陸離的雙臂和腰腹部涌去。
這讓陸離的雙臂開始忍不住的顫抖。
但這并不足以讓陸離放棄。
兩百次。
陸離的手腕已經有了明顯的腫脹。
充血過多,讓陸離的手指也變得不再靈敏。
三百次。
太陽漸漸西落。
陸離的雙手連同十指已經處于麻木的狀態。
每一次出刀,都會讓陸離感受到肌肉被撕扯的痛苦。
但也是在此刻。
陸離能最快捕捉到,自己出刀的動作是否變形。
三百零三次。
陸離的手已經直不起來了。
他只能厚著臉皮,求李時施針。
施針完畢,陸離拖著兩條發軟的手臂,用牙咬住了斷邪的繩扣,獨自回到屋中。
夜深露重。
肌肉的酸痛,讓陸離無法快速安眠。
“還有半個月。”
“只要在半個月內,我能將輕身術和破風刀練至小成。”
“我便有信心參加一年后的武舉!”
“屆時得了功名,接了張叔入城,一邊賺錢一邊為老李采藥!”
“也算是在這方天地立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