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妍心中警鈴大作,昨晚光顧著趕人走,忘記讓他把領帶也帶上了。
面對姥姥的質問,江妍慢吞吞,“不是他的...”
看著孫女支支吾吾,姥姥更加確定,她這個孫女就是心太軟,容易被渣男騙,“不是周澤那小子的還能是誰的,你這屋里還能有別的男人來不成?!”
“就是別的男人!”
江妍梗著脖子,咬著指甲編織著謊言,“其實,其實我和周澤已經分手很久了,這個領帶是我新交的男朋友的。”
“男朋友?”
姥姥狐疑地看著她。
江妍猛得點頭,“是個很板正的小伙,一米八七大個,家庭條件也挺好的,對我也很好,只比我小一歲。”
聽她說得這么仔細,姥姥心頭的猜疑打消了些,“交新男朋友了好啊,等改明發展穩定了帶回來姥姥瞧瞧,但平時也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千萬不能亂來...”
聽著姥姥的教導,江妍小雞啄米般點著頭,思緒卻早已飄回昨晚,那個曖昧拉絲的吻,想到這,嘴唇的傷口又絲絲縷縷地泛著疼。
她強迫自己收回思緒,姥姥早已進入廚房,電視也為自己調到了喜歡的頻道。
看著姥姥愈發佝僂的背影,江妍偷偷埋在沙發里落下了眼淚。
兩人一起吃過了早飯,江妍要留姥姥,姥姥卻說下午還約了牌友打麻將,執意要走,江妍也沒再留,把人送到門口看著人坐上了車,轉頭正準備上樓時,后背突地一涼,像是一道尖銳的視線,緊緊盯著自己。
江妍回頭,街道上空無一物,她摸了摸后頸,應該是自己的錯覺。
回到家,她收拾了下屋子,又窩在被子里睡了一覺,起床化了妝去上班。
連著幾天都沒去,剛一進門,邱秋像一只貓一樣飛撲進江妍懷里,“妍姐,你終于回來了,你不在生意都變差了。”
江妍摸著她的頭,把人從自己身上拽下來,“哪有那么夸張。”
一旁許樂接話,“真的真的,你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奔著你這張臉來的。”
小K抱手站在一旁看著江妍,眼神晦暗不明,幾秒鐘后轉身去臺上調起了設備。
邱秋嘖了一聲,小聲詢問,“聽說新找了個很有錢的男朋友,真的假的?”
江妍的眉眼微微一蹙,從鼻腔里哼出一聲疑惑,許樂也湊了上來,“那幾個有大客的群里都傳遍了,說404的吉他手攀上高枝兒了,這枝兒還不是一般的高。”
他看了圈周圍,攏著手低聲道,“你偷偷和我說說唄,是哪家的高枝兒能配得上咱妍姐啊?”
江妍想起昨晚那場在辰翰華庭頂樓的狂歡,和自己同輩的有頭有臉去的不少,這個年紀的人最愛八卦,她在的這個區也就這么大點地方,不出半天就傳開了。
當初只想著能拿到錢,卻把這茬給忘了,而且第六感告訴自己,這事兒哪里怪怪的。
她的思緒沒在這事上停留多久,404已經開始陸續進客了,正準備去休息室時,身后傳來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江妍。”
江妍回頭,冷著一張臉看著眼前的人。
在看到江妍的臉時,周澤有些愣神,大半個月不見,她又變漂亮了。
難怪才分手這么一點時間就迅速攀上高枝了,周澤的神情變得輕蔑,“還以為你去當豪門闊太太去了,沒想到還在404啊?”
他惡意地湊近,音量卻故意拔高,“怎么,你男人不給你錢花啊?”
原本還算得上幾分清秀的臉在眼前變得惡心扭曲,江妍的手心有些發癢,神情上沒什么變化,仿佛在看一個不相干的人,一開口卻是刀子,“林千金也放心你來這種地方,不怕你再物色一個比她更有錢的啊?”
對于不相干的人,江妍嘴下向來不留情面。
周澤的臉青一塊白一塊,顫抖的手指著江妍,半天一個字都沒說出來,轉頭帶著一身戾氣往外走。
許樂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默默豎起大拇指,“妍姐,現在我是真信你心里沒他了,誰要是這么說我,我能當場哭出來。”
邱秋惡狠狠瞪著周澤的背影,“呸,惡心的人渣。”
江妍的目光也沒在他身上多做停留,她嫌臟,正收回視線時,門口進來的人和周澤擦肩而過,肩膀被撞了一下,來的人瞬間蹙眉,嫌棄地彈了彈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在看到自己時,眼睛又亮了起來,笑著揮了揮手,“姐姐。”
江妍沒回應他,轉身往休息室走,陸庭之快步去跟,還是沒跟上,眉頭里暈開濃濃的不悅。
他從兜里摸出煙點燃,隨意朝服務生招了招手,看著休息室的門漫不經心詢問,“我要是點酒,能算你們吉他手業績上嗎?”
在得到肯定的答復后,他去了最中央的卡座,大手一揮把最貴的酒全都點了一遍,又叼著煙撥通顧斯齊的電話,煙身順著唇瓣的張合跳動著,搖搖晃晃,卻始終沒有掉下去,“你多叫幾個朋友過來玩,嗯,都行。”
他正準備掛斷電話,又回去補了句,“賀年野不要。”
等江妍上臺時,以陸庭之為首,兩旁已經坐滿了人,其中有幾個是昨日的熟面孔。
面對其他人殷勤的敬酒,陸庭之一律視而不見,視線不加掩飾地落在江妍身上,更準確一點是在她被咬破的唇上。
他的嘴角勾著淺淺的笑,食指的指腹在杯口一圈緩緩打轉。
熱鬧的酒吧里,只有他們兩人知道的秘密。
下了臺,邱秋興奮地貼著江妍,“誒,我看那個公子哥目光全程都沒離開過你誒,剛進門的時候還叫你姐姐,他不會就是你新談的男朋友吧,一看就是年下小狼狗,簡直帥爆了。”
后三個字被刻意加重地有些夸張。
江妍倚著墻,從兜里摸出煙點燃,目光透過煙霧與陸庭之對接上,一時間火星四起,她回過頭看向別處,“不是。”
一根煙抽完,她滅了煙頭,語氣淡淡,“我和他不熟。”
回頭,正撞進一個溫暖的懷里,陸庭之居高臨下,歪頭看著他,表情似笑非笑,說出口的話卻曖昧至極,“接過吻了還不熟,那在姐姐的定義里,要到哪個層次才能叫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