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庭之摟著江妍肩膀的手抖了一下，接著摟得更緊，他的下巴在江妍頭頂蹭了蹭，輕輕應下一聲好。

陸庭之上次來只在門口并未進去，在打開門前他的腦子在一瞬間閃過無數關于江妍家的畫面，應該像她這個人一樣冰冷，所有東西都有條不紊地放著，一切被她打理得井井有序，直到門被打開的剎那，他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除了玄關還能落腳外，不大的客廳里衣服遍地都是。

江妍也是在鑰匙捅進門的剎那才想起自己的屋子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收拾了。

她匆匆換了鞋，彎腰拾起地上一件又一件衣服，開辟出一條可以落腳的路，一直延伸到沙發，她很窘迫地招呼，“那個你先坐，我收拾收拾屋子。”

陸庭之沒想到江妍那張性感的臉上也會露出窘迫的表情，潔白的耳垂染著紅暈，看得身上像是有螞蟻在爬。

他側過視線，腳下避著衣服往沙發走，卻在沙發前整個人僵住。

江妍側過身去看，兩人的目光在沙發上一件粉嫩性感的內衣上匯聚，疑惑變成了驚恐，右手使勁推開陸庭之向內衣飛撲出去。

陸庭之被推得重心不穩，腳下一個踉蹌，正正踩在江妍的裙擺上，就在江妍夠著內衣捂進懷里的剎那，身后的男人也直直向自己倒來，兩人的瞳孔在一瞬間擴張到了極致，隨后陸庭之以極其扭曲的姿勢強行撐住沙發，才堪堪保持住距離。

他看著身下人的眼里露出一絲無奈，“姐姐，我都已經看到了...”

碰撞后生成的荷爾蒙讓空氣變得奇怪，江妍吞咽了下口水，從陸庭之胳膊底下鉆了出去，抱著一堆衣服踉踉蹌蹌回了房間。

關上門的那刻，江妍的表情徹底破裂，順著門往下滑，臉埋在膝蓋里。

要是早想起家里這么亂，打死她都不會叫陸庭之來。

太丟人了。

奇怪的空氣順著窗戶溜走，陸庭之借著關窗戶的功夫一一掃過周圍的環境，不出意外在側45度樓里同樣開著的窗戶中央發現了一個不起眼的小紅點。

是望遠鏡。

整日的疲憊在這一刻盡數消散。

大魚上鉤了。

他的目光不動聲色地錯開，關上窗戶拉上窗簾，重新回到沙發上坐著，食指輕輕敲著膝蓋，“姐姐，你還沒收拾好嗎？”

“我換個衣服！”

江妍提高了音量回應，直到掌心里的臉頰降溫到正常，才又撐著墻站起來。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

都是奔三的人了，一件內衣而已，沒什么的。

心里這樣告訴自己，窘迫總歸是緩解了不少。

姜妍對著鏡子換下衣服，禮服脫下的那刻，整個人都活了過來，身上瞬間輕松了不少，她隨手從衣柜里拿了件衛衣套上，又提起衣柜旁的吉他開了門。

這是她畢業后買的第一把吉他，也是自己用得最順手的那把，跟著自己跑過不少商演，姜妍輕輕撥了下弦，音色還是很正。

她把吉他靠著沙發放著，雙手隨意攏了個高馬尾，虎牙叼下手腕的皮筋綁著，給陸庭之打開電視調到了少兒頻道。

陸庭之就窩在沙發里，仰頭靜靜看著她把一系列動作做完。

這個視角下，姜妍莫名覺得他像是一只杜賓，想到這個設定，她忍不住彎了眉眼，把遙控器塞到陸庭之懷里，“你先看電視，我去給你煮長壽面。”

陸庭之乖巧地點頭，真就聽他的話坐在那認真盯著電視屏幕一動不動。

江妍強行收回思緒，咬著嘴唇進了廚房，點燃天然氣煮水下面。

面煮得很快，她雙手捧著大碗放到陸庭之面前，手指被燙得泛紅，她瞇著眼捏著耳垂吸著冷氣，看著陸庭之的眼里裹滿了笑意，“生日快樂啊，小少爺。”

說完話她又去端自己的小碗，邊走邊吃，自然地在陸庭之身旁坐下，客廳里開的小燈，昏黃又溫暖，微光的照耀下，碗里冒著熱騰騰的白霧。

陸庭之拿著筷子翻了下面，竟從碗底抄出一整塊大的煎蛋，低頭吃面的那一刻，白霧涌進眼睛里，凝結成細小的水珠，隨著閉眼的動作，沾上卷翹的睫毛。

江妍飯吃得很快，草草擦了擦唇角，起身搬了把小軟椅放在陸庭之身側，拿起一旁的吉他抱進懷里，側頭看著陸庭之，眼神柔情地像一汪春水，裝著純凈的期待。

“我還有禮物要送你。”

低頭調著弦，調整到舒適的狀態后，手指輕輕撥動，婉轉低沉的音樂在她指尖扭轉，江妍清了清嗓子，跟著指尖的節拍清唱出聲。

她整個人慵懶地靠著椅背，表情懶散又繾倦，唇瓣微微開合，齒尖咬著歌詞，唱起歌來又是另一種風味，像干燥的沙子，低沉又富有磁性。

是陳奕迅的紅玫瑰，比原調更低一些。

陸庭之的情緒不自覺被她的嗓音牽動著，身上浮起一層雞皮疙瘩。

他坐直了身子，全部注意力都黏在江妍身上，黏在那如赤焰的唇上，周身的氣溫在不知情的狀態下悄然升高，等他發現時，襯衣的領口已經勒得他有些難受。

陸庭之扯下領帶隨意丟在沙發上，又解開了第一顆紐扣，依舊沒有得到緩解，這才意識到讓自己難受的罪魁禍首是自己眼前的女人。

他索性放棄，轉而正大光明地欣賞江妍。

一曲唱完，江妍撥下最后一個尾音，放下吉他靠著椅背輕輕喘氣，很久沒唱歌，呼吸有些調節不過來，有些重的呼吸帶出幾個不著力的字，“小少爺，這個生日禮物還滿意嗎？”

厚重的呼吸打在臉上，江妍就眨了個眼的功夫，原本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不知何時竟離自己這么近。

陸庭之單手撐著椅背，墨色的眸子里此刻經歷著風暴似得劇烈動蕩，“不要叫我小少爺。”

那叫什么，陸少爺？

陸庭之看著眼前紅潤的，泛著水光的唇，眼眶被灼燒得疼痛，他瞇了瞇眼緩解，咬著牙齒帶出一句滾燙的話，“叫我的名字，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