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胡言亂語！”凌震天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個以往病弱嬌柔的女兒，竟能口出如此狂言。“父母再如何，也不能高過天子。天子權威至上，你怎就分不清主次，不知該聽從誰的？”

凌梧雙雙手一攤，肩膀微微聳動，“爹，我方才就講過了，打小沒人教過我這些，我又怎會知曉？”

“你……你這逆女！”凌震天氣得渾身發抖。

“老爺！”見場面愈發劍拔弩張，老夫人唐氏趕忙起身打圓場，她對著凌震天道：“你也莫要一味地責怪雙兒，這孩子自幼體弱多病，在府里時就沒人想著給她請個教養嬤嬤，后來又被送去外頭養病，許多規矩不懂，也是情有可原的。”言罷，眼神有意無意地飄向二夫人沈氏，話里的責備之意再明顯不過，身為正房主母，卻沒能照顧好非親生的嫡女。

沈氏向來極重名聲，怎肯平白無故背下這黑鍋，正欲開口辯解，凌梧雙卻搶先一步說道：“爹，這都怪我這身子不爭氣，一天到晚，大半時間都只能在榻上臥著，便是請了教養嬤嬤，怕也是無用。母親想必也是考慮到這點，才安排姐姐和其他妹妹們跟著先生講學，獨獨讓我養病吧。”

沈氏強壓下心頭怒火，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是，是這樣的。”

老夫人看著沈氏，鼻腔里輕輕哼了一聲，隨即對著凌梧雙不住點頭，“阿雙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這一聲“懂事”，聽得周圍眾人紛紛暗自撇嘴。就她這還叫懂事？今兒個從大清早開始，凌梧雙這一連串的所作所為，哪一件能和懂事沾上邊兒？

可老夫人卻鐵了心要護著這個孫女，她上下打量著凌梧雙，長嘆了一口氣，“回來就好。祖母瞧著你這臉色是有些蒼白，不過精神頭倒是比從前好了不少，想來在洛城那三年養得還不錯。我的雙兒啊，你終歸是咱們凌家的嫡女，既然回來了，那府上嫡女該有的規制和份例，一樣都不會少。”說罷，眼神轉向二夫人。

沈氏連忙表態：“母親所言極是，兒媳早為二姑娘籌劃好了。新院子早就收拾妥當，雖比不上娉婷的院子那般靠近主屋，卻勝在清幽寧靜，最適宜二姑娘調養身子。至于禮教學習方面，不妨就讓二姑娘跟著娉婷她們一道讀書習字吧。”

老夫人微微頷首，臉上總算有了些許笑意，“你能有這份心思，也是孩子們的福分。”

凌娉婷眼眸深處飛快掠過一絲冰冷與嘲諷。母親這主意出得甚妙，她們的課業已然學了數年之久，豈是凌梧雙說能跟上就能跟上的？自不量力的下場，唯有顏面掃地，老夫人怕是也料不到這般結果吧？

凌梧雙卻似滿心感激，她徑直走到沈氏面前，雙手緊緊握住沈氏的雙手，眼眶里淚花閃爍，聲音略帶哽咽：“梧雙多謝母親，有母親關懷，阿雙便是這世上最幸運的孩子。母親放心，雙兒定會用心學習，絕不給將軍府丟人現眼。”

這話乍一聽，毫無破綻，可經歷了先前種種，眾人實在難以相信凌梧雙是真心感激沈氏。

此刻的沈氏已然顧不上凌梧雙說了些什么，她只覺雙手被對方緊緊攥住，凌梧雙身形瘦弱纖細，手勁兒卻大得超乎想象，似要將她的手骨捏碎一般。她幾番用力想要抽回雙手，卻均未成功，心中不由得一陣慌亂。

凌梧雙瞧見沈氏的窘態，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目光牢牢鎖定在兩人緊握的雙手之上，笑容愈發燦爛。哼，沈氏，這點苦頭就受不了了？別急，這不過是個開端，更精彩的還在后面，且等著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