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車廂要空得多,雨菲看著車窗外的街景,內心不禁感到充實。她擬定的計劃也在一個個地實現,從一份好的工作開始,仿佛一切都在變好。她的愿望很簡單,賺很多的錢,替母親分擔肩上的擔子。雨菲打開門,菜香總是比自己提前到家。廚房里的高媽揭開鍋蓋,飄散的鯽魚香刺激著她正餓的胃。
“媽,做什么好吃的,這么香。”?“呀,嚇我一跳。上班怎么樣,適不適應?”想起第一天入職就遲到的糟心事,雨菲上揚著嘴角,說:“還好,挺不錯。”
“那就好,外面有火龍果,出去休息一下。”
“好的,母親大人。”雨菲走到客廳,只見餐桌上的火龍果切塊成盤,一旁還放著牙簽筒。雨菲用牙簽挑起一塊火龍果含進嘴里,困意瞬間散去。母親總是這樣,好的永遠留給自己,即便她對自身摳門到了極致,但對自己的愛從來不會吝嗇,總是成倍地付出。
黃昏,房間里暗了下來,新聞播報從客廳傳到了房里,全神貫注的高媽緊盯著電視,手里還捏著只咬了一口的蘋果。新聞播報:“女孩的尸體已經找到,起因是女孩提出分手,男友誘騙其外出,隨后伙同他人將其殺害......”?觸目驚心的文字讓高媽倒吸一口涼氣,她不禁替女孩的家人感到惋惜,同時對慘無人道的行兇者感到憤怒。?紅身黑點的甲殼蟲飛進房間,停在了薄薄的書卷上。房間的墻壁局部掉了殼,雨菲赤著纖細的腿踩在塑料凳上,準備用海報蓋上。?“好了!”雨菲滿意地舒出口氣,隨即下到了地上。“雨菲!”聲音傳進窗戶,雨菲眉頭緊了緊,朝窗戶走去,只見樓下的葉磊倚靠著摩托車,笑得格外燦爛。?“你來干嗎?”
“帶你去吃好吃的。”葉磊后撥飄逸的劉海,樣子永遠那么的自信。
“我不去。”
“你不去,那我就在你家樓下這么站著。”看著葉磊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雨菲無語地關上了窗子,并拉上了窗簾。雨菲走到客廳接了杯冷過的水,郁悶的心情被這股涼意壓下。對于葉磊的做法,她不禁感到無奈。
“雨菲......”淡淡的呼喊聲傳進客廳,高媽嗑著瓜子,問:“誰在喊啊?”雨菲不悅,說“:一個神經病!”?“神經病?”高媽準備說點什么,雨菲又走進了房里。
氣壓極低的雨菲推開窗子,對著樓下的葉磊說:“你走吧,死纏爛打真的對我不管用,我們不可能!”
葉磊咧嘴笑說:“我沒那個意思,只是想請你吃頓飯。”
雨菲一副不想溝通的樣子:“我吃過了,謝謝!”說完,窗戶再一次關上。
風吹弄著他的發絲,葉磊靠著摩托車,點了根煙抽了起來......
巷子里的街燈在七點準時亮起,睡了一覺的雨菲在漆黑的夜里醒來,仿佛沉睡了一個世紀般。
雨菲打開了燈,并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她下床推開窗,晚風帶著桂花香撲面而來,她沉悶的腦袋不禁清醒了些許。
樓下的葉磊未走,在他的腳邊還有未燃完的香煙。他抬頭看著雨菲,漸露出了笑臉。
大學城的夜市,炊煙四散,食客學生居多,老板賣力地顛著鍋,并時不時向路過的行人吆喝。
桌子上的東西五花八門,有油爆的小龍蝦,還有炒雞血等,吃得起勁的葉磊薄膜手套上全是紅油,而雨菲則全無胃口。
按捺不住的雨菲開了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裝糊涂的葉磊一臉茫然地看著雨菲,說“:什么怎么想的。”?雨菲沉默了,也沒選擇再問,突然葉磊冷不丁地說了句:“要不我們試試。”?雨菲郁悶地看著葉磊,說:“我真的對你沒感覺,我們也不合適。”?葉磊不以為然地吐掉蝦殼,說“:不試試怎么知道不合適。”“你慢慢吃。”說著,雨菲欲走,葉磊脫掉手套,在匆忙結賬后便追了上去。
人流里,他追上了雨菲并拉住了她的手,雨菲一把甩開,樣子極為反感地呵斥:“你有病吧,葉磊!”
“是,我有病,有病到能喜歡你三年。”“我說過我們不可能,你是聽不懂話還是怎樣?”?“總之我喜歡你。”
氣急的雨菲邁步剛走,一聲突然的告白劃破喧鬧的夜市,并吸聚了眾人的目光。
“高雨菲,我愛你!”
雨菲緩緩轉過身子,只見葉磊兩手拿著盒子,里面躺了條色澤奪目的項鏈。
周圍的起哄聲此起彼伏,耳朵里充斥的更多的是“答應他”的聲音。
“對不起葉磊,感動并不是心動。”她的話很淡,也很沉。
葉磊也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強擠出笑容,說:“沒關系,表白過以后不遺憾。”
所有人的瞳孔中透露出淡淡的憂傷,有的眼神降光,也有的笑說“這男的,真尷尬......”之類的嘲諷話語。
雨菲有那么一絲心疼風里眼神清澈的他,她知道自己內心的答案無法違背,就像自己從小到大,不喜歡吃的東西絕對不會去碰一樣。
葉磊低著頭,苦澀地笑了笑,說:“我準備回家了,一個距離 G市 388公里的地方,這個決定在畢業前我就想過,也想過表白成功以后留在這座城市......這是明天的車票,看來還用得上。”?他捏著小小的車票,一股鉆心的痛突然鉆進雨菲的身子,她的呼吸沉重,而后開了口,說:“很高興認識你,葉磊,希望你越來越好!”
墨色的天空像是倒翻的墨水,兩人相視一笑,眼里帶著不同程度的淚光。風好像又冷了,葉磊和雨菲朝著相反的方向離去,誰也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