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桌上躺著一封郵件,高莉抽出美工刀,對著封口一劃,手指瞬間一痛。
她下意識的用嘴含住,血腥味在口腔里頓時擴散,隨后她對著垃圾桶吐了一嘴的血。
推門而進的陳辰手里拿著文件,看著滿嘴是血的高莉,問:“怎么了?”
高莉抽出紙巾裹住手指,疼痛劃過面頰的說:“沒事……”
陳辰上前,將浸透的血紙小心翼翼地揭開,才發現她的手指被劃了道不深不淺的口子。
血不停往外滲,白色的地磚也被染上攤鮮艷的紅色,“去診所吧,”陳辰說。
高莉凝看著他,仿佛一股暖流流進身體,全然忘記了痛說:“好……”
‘那是一家物美價廉的首飾店,更多承載的是青春記憶里的店’
午后的天空呈淡藍色,雨菲在秋樹下下了車。
泛舊的公交車站牌有的字掉了漆,但在她的腦海里卻有著記憶猶新的回憶。
那時的自己常穿著高中生的校服,同回家的同學共等一班公交車,58路似乎永遠都是那么的準時,總卡在六點鐘的點,通常下班族會和學生們共擠上車,要是擠不上去,就要等上二十分鐘坐下一輛,那時候有很多穿校服的人,還有擠不完的車…………
一個拆除門店的面前,雨菲停了下來,幾天前的她坐公交車路過,還是另一幅場景,而現在卻變得殘破不堪。
雨菲提了提掛肩的帆布包,看著拆除師傅問:“你好,請問這里是在翻修嗎?”
正在拆除門頭的男人汗珠如豆粒大的滴下,說:“這是拆除,不是翻修。”
雨菲醞了醞說:“她家生意不是挺好嗎……怎么會拆除呢。”
男人用迷彩的袖子擦拭著汗水說:“這家店老板不做了,好像轉給做餐飲的了,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負責拆除。”
雨菲顯得有些失落,她看著男人黝黑的臉說:“好的,謝謝。”
一陣陣的陽光刺透樹蔭,輕灑在地上,她擦肩而過無數張陌生的面孔,心卻感到空洞,她猶豫的撥下陳辰電話,準備將生活中的零星碎點同他一起分享。
診所里的陳辰摸出手機,而后走到了門口,他正準備接通電話,最后百分之一的電卻變成了黑屏。
陳辰緊捏著手機,不經怨恨怎么這個時候關機。
高莉手指裹著紗布,走了過來說:“走吧!”
看著陳辰心事重重的樣子,高莉不經問道,“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陳辰冷板著臉說:“沒什么。”
高莉看著他微微一笑,這也是她喜歡陳辰的點,冷峻的外表下散著無公害的雅痞,總是讓人在不經意間的淪陷。
通常我們都會認為只要兩個人互相理解,一段感情就會持續的走下去,但有時候親眼看到的遠遠比理解的要強烈得多,然后屈于自尊把它壓在心底,直到它發酵變臭。
雨菲刷著手機路過一家服裝店,而后抬頭空蕩的站著,她看見了他的車,保時捷瑪瑙灰一樣的車牌號,無疑就是他,她不解的想要走上去,一個氣質端莊的女人卻拉開了車門,坐進了副駕,好像世界一瞬間覆蓋上了霧霾,連同自己也變成了灰色。
雨菲呆滯的站在車后,如同木偶人一般,直到身后的小男孩撞到了自己,她才回神到了現實。
“看衣著自己就已經輸了,如果非要做對比,我也會選擇她吧,”雨菲心如死灰的站著,她看著遠去的車尾,那些一幕幕的場景宛若泡沫,全部浮現,全部破滅。
初次的見面、難忘的戶外野營、長城上的熱吻、餐廳里的告白和射手座的項鏈……這一切的一切像是漫天的煙火掉地后的塵埃,沒有聲音卻顆顆粒粒分明。
回家的路口亮起了燈,“破舊”的燈光和這路燈一樣破舊,霧蒙蒙的夜色里她淋濕了頭發,雨點斷斷續續的濺打,每一滴都有屬于它的聲音。
“那老李頭回來了,以前神氣得很,現在神氣個球,”老人坐在小賣部的雨棚下,用力地扇著扇子,似乎想將這悶熱的天氣一并扇走。
“管他的,人家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生活各過各的,瞎操心干嘛……將軍,”男人敲響了棋盤,見老人扣腦無招,他哈哈大笑了起來。
雨菲失魂般的走過,老人叫住了她,“誒~小雨菲,下班了。”
雨菲看著老人微微點頭,然而并未停步,看著她反常的樣子,老人扣著稀疏的頭頂,說:“嘿,這孩子,咋像丟了魂似的。”
雨菲走到家樓下的口子,見七七八八的家具堆在對立舊樓的門口,四樓亮著燈,那個燈已經很久沒開了,時間久到在十多年前,泛黃的記憶一下被拉起。
那時的自己穿著白色的連衣裙,站在差不多的位置,看著他們一家人搬離了這里,記憶里的那個男孩叫李雷,總愛維護自己的小男生。
沉思之際,他走了下來,不同的是……歲月讓當初那個矮自己一個頭的男孩搖身一變,成了頂天立地的大人。
昏暗的燈光下黑紅格子襯衣的他并未注意到自己,借著微弱的燈光她看著他的側臉,和兒時一樣,清秀的五官卻一點也不娘,輪廓線條分明的臉給人一種剛柔并濟的感覺,像是方形臉的男模特。
李雷看了過來,昏暗里的人影一下走上了樓,他并不知道上樓的人是雨菲,那個小時候跟在自己身后,寸步不離的小女孩。
“李雷,空調在樓下嗎……”這是李雷母親的聲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一點也沒變,還是那么的尖利。
“在呢,”李雷回道,他的聲音變了,變陽剛了,一點也不像他小時候的自己。
雨菲站在廚臺前的窗口,看著樓下跑上跑下的他,熟悉而陌生的感覺像是空氣里間隔著一層薄紗,像是夢卻也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