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上下打量宋媛，懷疑道：“你表妹怎么看起來比你還老？”

還未等龍女編好說辭，阿姨自己就補充細節：“肯定是附近的服務員，初中畢業出來打工，早早生孩子顯得老……”

龍女露出八顆牙的標準微笑。

宋媛別過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龍女笑盈盈道：“阿姨，你家有全套的衣裳吧。”

“有，不過都是老年人的，嗯，比她身上的強。看小姑娘可憐，我給你批發價，一件二十五不砍價，里面有簾子，挑好拉上簾子換就行。”

宋媛趕緊進去挑衣裳。

阿姨站在門口跟龍女閑聊。

“你看起來像是旅游的，怎么不把自己的衣裳給她？”

龍女摸了摸下巴，思考怎么編，還未等她編好，阿姨再一次恍然大悟。

“我知道，你是故意讓她穿著不合身的衣裳走路，想給她一點教訓，讓她長長記性。”

龍女點頭微笑。

她明白過來，不管多離譜的事，阿姨總能自動腦補出合理解釋。

在龍女和阿姨聊天的縫隙，宋媛已經換好衣裳，并從門口拿了個洞洞鞋穿上，見她好了，龍女遞給阿姨兩百塊錢。

阿姨疑惑的接過錢，放到燈下面照了一會兒，說了聲‘我給你們找錢’就進了屋。

龍女打量她一眼，雖然看著也挺別扭的，但比剛才好多了。

“把張……那個誰衣裳和鞋子都收起來。”

宋媛不明白為什么要收，不過想著神仙這么吩咐總有她的道理，于是進屋跟店主借了個塑料袋裝好衣裳和鞋子。

沒多久阿姨出來，把找好的七十五塊錢遞給龍女，隨口道：“我還以為你們不要衣裳和鞋了。”

龍女已經習慣阿姨的節奏，倒是宋媛低頭思考怎么回答她。

阿姨自顧自道：“怕男人找茬是吧？”

宋媛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并點點頭。

從店里離開，兩人返回事發地，龍女把衣裳和鞋子扔到張波附近，然后捻了個清潔符，清理掉兩人的痕跡。

龍女跟宋媛解釋，她不想招來警察。

宋媛略微失望，不過也沒說什么，畢竟是龍女讓她死而復生。

島城是半旅游城市，隨處可見的路邊長椅，二人走了一條街坐在長椅上，靜靜的等候著日出。

宋媛告訴龍女她和張波的事。

他們并不是情侶，只是普通的同事關系，兩人租在同一個小區。

張波有妻有女，夫妻親密事好像不太順利，張波經常背著老婆找女人。

一個月前，宋媛下班回家恰好碰到張波他老婆，他老婆問張波是不是在加班，宋媛說沒有啊，張波一早回去了。

后來張波老婆找到張波，說張波對不起她云云，爭吵之際，他老婆說是宋媛跟她說的。

再然后夫妻倆一起找宋媛對峙。

宋媛表示我只是跟你老婆說你下班了，其他的什么都沒說，但張波不信。

半個月前，張波找女人被抓，老婆氣的回了娘家。

他以為宋媛懷恨在心舉報的他，來到宋媛家要她給個說法，宋媛也不是個好說話的，爭執之際，誤殺宋媛。

緊接著就是分尸……

說完后，宋媛嘆口氣，低頭保持沉默，等候龍女的回應。

但龍女遲遲不應……

她詫異的抬起頭，發現龍女的目光盯著面前某處。

順著龍女的目光看過去，不知什么時候，兩人的正前方站著一個溫潤如水的男子。

宋媛的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

她可以100%確定，剛剛兩人前面沒人。

這一晚上的經歷，顛覆了她24年來的唯物主義價值觀。

“找我的。”龍女唇角微微勾起。

宋媛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只要不是來找她的就行。

來人正是李途。

兩人在不遠處水邊私聊。

“大哥，你好啊，我可想死你了。”

龍女知道邱伯因師徒在人間混的可好了。

李途肯定是來接她的。

那接下來的日子不要太爽。

她咧開嘴笑：“是龍王讓你來接我的？”

“不是。”李途回答的很干脆，“師父交代我兩件事，第一件事，給你拍張照片，方便辦身份證。”

“第二件事，師父特地叮囑我告訴你，說他和人類是永恒的友誼關系，如果你敢傷及無辜，他抽了你的筋做腰帶！”

龍女內心罵道：邱伯因真是個蠻不講理的惡霸。

把他給能的！

如果不是她的逆鱗被抽走了，而邱伯因的逆鱗好好在身上，她高低跟邱伯因打一架，看看誰的拳頭更硬。

看著龍女難看的臉色，李途并不意外，畢竟誰被威脅了生氣都是正常的。

李途深知告訴別人壞消息時，要留給對方時間消化，所以他的目光瞟向剛剛跟龍女坐一起的女子。

宋媛沖他友好的招招手。

這一招手不要緊，李途倒抽一口涼氣。

剛剛離得遠沒看清楚，這次他終于看清楚了。

“你剛上岸就，就……做了個活尸？”

殺了人做了活尸，還是看到鬼順便做個活尸？

如果有前一個，那就同時惹了人類和地府，如果只有后一個，那就是得罪地府。

目前的人類世界和地府都不是好惹的！

這死丫頭！

李途張開嘴就要破口大罵，迎上龍女的目光，內心忍不住一顫，不自覺的后退一步。

這是龍族血脈的壓制。

就像貓天生壓制老鼠一樣！

“你知不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李途咬著牙道。

龍女無奈道：“大哥啊，你不問前因后果就給我定罪，你就是這么當總經理的？”

她簡單描述了事情過程。

聽得李途小心臟一跳一跳的，好歹沒殺人，還有挽回空間。

同時暗自感慨，這么無法無天的個性，要是不收斂的話的確不適合當東海繼承人。

不過還是得收拾爛攤子，順便給她點教訓嘗嘗。

李途非常果斷的結束話題，舉起手機：“來，我給你拍張照。”

龍女詫異道：“就在這里拍？”

人類辦身份證的流程不是要到現場拍嗎？

話音剛落，只見面前閃光燈一亮，龍女下意識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李途已經收起手機。

“好了。”

“啊？”龍女十分懷疑她到底拍了沒有，“這就好了？能用嗎？”

“對。”

李途頭也不回的跑了。

他沒有直接回公司，先去了張波躺著的小河邊，張波還躺在那里，沒有死。

松口氣，報警。

聽到警笛鳴聲后，他迅速離開現場，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捻了個符貼在手機上，熟練的撥打另一個電話。

“你好，島城城隍廟嗎？我跟你們反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