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女貞穿著綠衣裳睡在山坡上，金黃色的野菊在路邊靜靜地隨風舞動，清冽的溪水滑過遍布青苔的巖石，黃山雀將美妙的音符灑向天空。

順著鄉(xiāng)間的小道走去，在一座大山前，兩條小溪匯入了大河。在河流的交匯處，有一塊三角形的沖積平地順著山腳向兩側(cè)河水延申，交錯安置有十余棟建筑，有老式木房子，有一層的紅磚房，也有兩層的小洋房。幾股炊煙從房屋慢慢升起，扭腰似地奔向天空，遠遠的空氣里就夾雜著飯香味道。

我走進最里面的那間木屋，發(fā)現(xiàn)大門口坐著一個男人，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無邊帽子，手上拿著水煙袋，吧唧地吸了幾口，然后一股白煙從鼻孔慢慢冒出來。

“伯父，我回來了?！?

“快進屋吃早飯吧，你伯母在等著你來一起吃飯的?！?

“我在電話里不是說了，不要等我，你們自己先吃吧。”

“小文來了啊。”只見一個佝著身子的婦女跨過木質(zhì)的大門，滿臉微笑說。她手上戴著一個綠色的手鐲，臉上刻滿了歲月留下的痕跡，頭發(fā)稀疏且斑白。

“伯母”我對著那個婦女親切地喊了一聲后把幾個禮盒遞了過去，“給你帶的一些用得著的營養(yǎng)品，給伯父帶了一些給藥酒，還有一點水果和點心?！?

“你看你來就來，還要帶什么手信，你自己剛上班沒幾年，在外面掙錢不容易，花銷也大，買這些浪費錢?！?，伯母臉上帶著憐愛和客氣的口氣說。

“就是，小文啊，早就叫你不要帶了，你這孩子就是太客氣了?！辈赴蛇罅讼滤疅煷缶従徴f到。

“這個是我的一點心意，花不了什么錢的。”說完后我走進里屋把禮物放下，然后找了個凳子挨著伯父二人在火坑旁坐了下來。只見火坑上架著一口鐵鍋，里面煨著臘肉、胡蘿卜、白菜、豆腐干等幾樣家常菜，屋頂上掛著的十來塊臘肉因為長期煙熏顯得黝黑。

“還沒吃飯吧，餓壞了吧，快來吃飯，有你最喜歡吃的臘肉?！辈竿伬锶隽艘话阉饷?，拿著鍋鏟翻炒了一下，“老李快去盛飯去?！?

“不，我自己來。”我連忙站起身來搶過伯父手中的飯勺后說。

“還是伯母你的手藝好，小時候就喜歡吃你做的菜?！笔箘虐橇藥卓陲埡笪艺f。

“好吃你就多吃點，這是我和你伯自己種的菜?！?

“我哥呢？沒回來嗎”

“他去請施工隊去了，說是要給我們家這個老房子翻修一下，要建個什么小洋房，反正我們也不懂那些。”

“其實我們這個木房子住得挺好的，沒必要修什么小洋房。你哥搞這些就是浪費錢，他大手大腳在外面花錢習(xí)慣了，根本不知道存錢。”

“我哥那是心疼你們兩，前幾年叫你們跟他去廣州大城市待著你們不去，那不得只能在老家給你們兩改善下條件。再說，我哥他這幾年在廣州開工廠賺錢得很，手底下有一百多號員工勒?！?

“我們都是鄉(xiāng)下人，廣州那地方待不住，而且也沒個能說上話的人，不如在鄉(xiāng)下住著自由。”

“伯父，我聽說這屋是我們李家老屋，拆了還是怪可惜的，我們在這里住了很久吧！”

“住過兩百年了，當初我們老祖宗是從湖北搬來四川的，搬來后就一直住在這里。不過后面有幾代人發(fā)財了就在鎮(zhèn)上買了地皮修了個大房子，你爺爺愛賭博，在他手上把房子、田土都給輸?shù)袅?，然后就又搬回這老房子來了。”

“這么說，我們之前祖上還闊氣過。”

“在你太爺爺手上，隔壁縣城都有我們李家的田產(chǎn)勒，可惜都怪你爺爺他們幾兄弟不爭氣，不光敗完了家產(chǎn)還把你太爺爺氣死了?！?

“老李，我嫁過來時候聽老三說起過，我們住得房子底下還有太爺爺埋下去的幾罐金條呢？”

“那個都是假的，當初我們結(jié)婚翻修老宅的時候，老二、老三拿著鋤頭把這屋子前前后后都挖了個三尺深，別說金條，連塊銅板都沒看見?！?

“那倒也是，不說了，快點吃飯，再不吃菜都糊了。”給我夾了一塊臘肉，又拿著鍋鏟把菜翻了一下，順手把快燃盡的木頭往火堆里送了送，伯父起身給鍋里添了點湯和幾片白菜葉。在我一頓風卷殘云過后，鍋里的菜被吃了精光，火苗也逐漸變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