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提醒，一根半透明觸須便洞穿鋼鐵，擦著莫奕臉皮飛過，將前方一具趴在觀察口上的軀體扎了個通透。

抽回，橫掃！

被嚇了個半死的莫奕趕忙拉著杜鶯歌蹲下，同時下令。

在瞬間，駕駛室外壁生長出密密麻麻的長刀，如同刺猬。

血液飛濺！

血肉被洞穿的聲音不絕于耳，唯有身后，傳出鋼鐵折斷聲。

意念微動，后方出現一個觀察口，正正好好，開在那人胸口，莫奕隨即就看見一道突起，以及被頂出弧度的粘貼條。

治安員編號：472……

有些眼熟。

莫奕正要將觀察口往上移，眼前的治安服突然被撕裂，一根透明觸須激射而出，嚇得他趕忙下蹲，同時掏出手槍，對準觀察口，看也不看就是一通亂射。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觸須迅速收回，卻又戛然而止。

被握住了？！

是杜鶯歌！

仍由觸須上的倒刺刺破手掌，雙手緊握，整個人墜在上面，在流淌的猩紅中，她咧開嘴，露出燃燒著火焰的白牙，狠狠咬下……斷裂！

半截觸須迅速抽回，再然后，莫奕手邊冒出一柄唐刀，雙手緊握，帶著洶涌的火焰，狠狠捅了下去！

火焰凈化掉皮膚表層的污染，刀尖沒入，卻被一只手握住，捏碎。

鋼鐵迸射，莫奕表情不變，再次下令，密密麻麻的刀刃再次突出，一道道冷光扭轉，從各個角度扎在那人身上，另黑暗之中火花迸射，轉瞬間就將其衣服扯了個稀爛。

露出下面跳動的豐滿。

可惜是灰色，有點難看……

莫奕抽出手槍，兩種能力同時發動，槍柄長出血肉吸盤，將自身固定在觀察口，一通點射。

后方墻壁消失，莫奕拉著嘴唇出血的杜鶯歌，悄咪咪溜了出去。

唐刀車車已經穿過樓體間隙，出現在另一條街道上。

“這家伙有點厲害啊！”

杜鶯歌呸出一口血，體內燃能流淌，自血液之中交織，化為殺戮的輪廓，籠罩在她的身上，到最后，虛無的燃能上浮現出一輪黑色殘日。

“看好了，這就是運用矩陣與圖騰的方式。”

隱隱的火光閃現，矩陣構成，同殘日圖騰結合，隨即瞬間壯大，如同小說中的魔法陣，將周遭二十米范圍盡數籠罩。

一株桂花體積狂漲，枝頭花卉盛開、結果，隨即抖落，生命的繁衍眨眼間便已完成。

接著所有果實漂浮半空，上面皆被烙印上殘日圖騰，無數真菌生成，吸氧產生甲烷，再然后，繞開駕駛室，朝后方激射而出。

下一秒，無數內部充斥著甲烷的果實破裂，被槍口火光引燃，整個街道瞬間被爆燃的沖天之火照亮。

而就在她展開的雙手之間，無形燃能升騰，勾勒出鴉的圖騰，一通扭曲變換后，形成兩道激烈炙熱的冷白火刃，僅是隨意揮動，就將鋼鐵切開通紅裂痕，斷口處，鐵漿流淌。

大踏步，走向駕駛室。

“把這東西撤了吧。”

看起來，她似乎準備酣暢淋漓的戰上一場。

如此瀟灑，看得莫奕目瞪口呆。

哪還有一星半點古靈精怪的模樣，都快和肅冷老師差不多了！

駕駛室消融，露出其后焦黑的無頭身影。

皮肉燒焦，四肢破爛，唯有軀體近乎完好無損。

無數蠕動的觸須像是肉絲，自體表迅速編織，填補破損的肌膚。

杜鶯歌揮動火刃，貼身輪斬，一刀比一刀快，堪比旋轉的火輪！

無頭人體表觸須爆射，猶如一根根鋼針，朝著她狠狠扎下。

眨眼間，兩人便交手十數次。

莫奕反應極快，操縱著鋼鐵在杜鶯歌兩側生成鐵壁，阻攔部分攻擊的同時，兩道扣環生成，緊緊箍住無頭人雙腳腳背。

“干得漂亮！”杜鶯歌斬斷身前觸須，雙刃交錯齊斬，直接在無頭人胸前劃出一個深深的X。

有了剛才的經驗，她沒給無頭人修復的時間，直接將火刃捅了進去，隨即松手，飛快抽身后退。

砰砰！

火刃炸碎，無數燃能順勢涌入無頭人體內，被殘留的火焰引燃。

一時間，火光升騰，將其體內炙烤得滋滋作響，甚至有白色火焰從脖頸冒了出來！

可瞬間，無頭人軀體就分裂成一根根帶火觸須，朝著四周激射而出，扎進周遭次級體體內，洞穿而過，再次匯聚成形時，火焰已盡數熄滅。

這些分布在另一條街的次級體，并沒有被莫老頭的鏡像世界籠罩。

忽地，那些被洞穿的次級體突然速度暴漲，以堪比國家級短跑運動員的速度，追上行駛中的唐刀，攀附而上。

一只只被觸須操縱的斷手從下方伸出，如同地獄眾鬼，勢必要將兩人扯落人間！

可隨即就被一把把突然冒出的唐刀洞穿，掛在上面，動彈不得。

有了這片刻阻攔，無頭人終于掙脫扣環，揮手間，周遭次級體體內觸須被抽出，在其體表迅速凝成半透灰甲，以及一柄猙獰鋸刃，朝兩人斬來。

“幫我攔它幾秒！”

杜鶯歌鼓動燃能，抬指輕劃，直接在空氣中勾勒矩陣，僅數筆，額頭就已見汗。

她準備玩個大的！

莫奕見狀不敢大意，意念一動，數面巴掌厚的鐵壁升起，卻不料對方也不傻，直接原地縱躍，輕松跳過，高舉鋸刃，立劈而下。

一塊傾斜鐵壁瞬間生成，擋在二人身前。

可對方的力道與鋸刃鋒利程度超出了莫奕的意料。

火星迸射間，拇指厚的鐵壁竟然直接被捅穿，刀尖插進他的肩膀。

“給我困！”

知道自己干不過它，莫奕立刻下令，鐵壁瞬間化作無數鐵索，把無頭人捆了個結實，隨后又原地生成駕駛室，將其困在其中。

僅兩秒，鐵索就被鋸刃盡數割斷。

好在，杜鶯歌的矩陣也在此刻完成。

繁復瑰麗的陣文中間，一個血色立體祭壇靜靜矗立，陣紋如同跪拜的萬靈，匍匐在其四周，神秘又古老的氣息撲面而來。

莊重，肅穆，以及血腥！

“這是……”瞅著繚繞在祭壇周圍的詭異氣息，還有畫完矩陣后臉色慘白的杜鶯歌，莫奕愕然。

“你可以叫它，【請神】！”

杜鶯歌吐出一口氣，手掌輕揮，矩陣連同圖騰一起縮小，沒入莫奕眉心。

霎時間，他仿佛變了一個人，海量燃能瘋了一般自眉心涌出，周身冒出火焰，瞬間由白轉橙，熟悉的提示出現。

【檢測到外部異常燃能涌入，持有者等階提升，燃能存在時間內，能力變更——破陣！】

自身體脹痛的痛楚中，莫奕抬起手，燃能凝聚，化為刀刃，反手割裂自己手腕！

鮮血流淌，噴涌而出。

充斥著濃郁異常燃能的血液凝結，化作血色長槍及鮮紅甲胄，籠罩其身。

同時，有逝去者的殘留自其眉心涌現，那是征戰許久，已經銘刻于靈魂的戰斗記憶，盡數涌入。

頭疼欲裂。

仿佛連靈魂都被染成了灼熱的血色。

可他還是下意識握住長槍，紅纓飄搖，長槍調轉，槍尖如蛇吻精準捅入觀察口！

再度抽出時，槍頭已經沾染上灰色液體。

緩緩滴落。

見此，杜鶯歌終于松了口氣，原地盤腿坐下，笑嘻嘻道：“小師弟，我的任務完成咯，它就交給你了。”

莫奕沒有說話，只是用冷冽的目光掃過駕駛室，隨后，槍尖竟朝著鐵壁捅出。

就在兩者即將接觸時，鐵壁洞開，槍尖沒入，傳出噗呲輕響。

咯吱！

令人牙酸的鋼鐵撕扯聲中，駕駛室被鋸刃割開，密密麻麻的觸須瞬間涌出，重新編制成無頭人的身影。

根本不給對方行動的時間，莫奕手腕一抖，槍身如游蛇，避開對方用以格擋的鋸刃，隨后就是一個直刺。

破陣發動，槍尖猶如撕紙，灰甲瞬間被洞穿，沒入胸口。

轟！

橙色火焰狂漲，大量燃能涌入其身體，可無頭人依舊無感，仿佛這具身體根本就不是它的一樣。

抽身后退，躲過它的揮刀劈砍，同時槍身上挑，精準擊打在其手腕。

盞境的巨力之下，鋸刃直接被挑飛，可其刀柄竟然有觸須連接，直接在空中一個翻轉，沖著莫奕眉心斬下。

莫奕一個側身躲過鋸刃，忽地伸手將其握住，隨后腳步輕踏，欺身而上，手中長槍變換，化作鬼頭大刀，剛一接觸就卸下無頭人一只手。

自火光中，化為飛灰。

手臂被斬，無頭人似被激怒，背后長出觸須翅膀，撲扇著飛入半空，卻被莫奕如先知一般投擲出的鋸刃洞穿小腹，搖搖晃晃的又落了下來。

在腦中無數戰斗經驗的加持下，這只原體在他面前可以說是漏洞百出，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可這樣的戰力終究不持久，莫奕大致估算了一下體內剩余的燃能，應該只能再堅持一分鐘。

深知沒有時間浪費，他腳下突然長出一道鐵壁，將其頂入半空，彎腿躍出，鬼頭大刀劈砍而下。

灰液傾瀉而下，兩半軀體重重摔落，砸入下方次級體群，引發熊熊大火。

可就在這時一道提示彈了出來。

【檢測到污染場域】

莫奕落在刀背上先是一驚，隨后又放下心來。

沒有盡快遠離的字樣，說明來的這家伙，應該在他目前能應付的范圍內。

下一秒，身側樓頂出現了一道熟悉身影。

是高平，他將手中抱著的人頭重重拋下。

霎時間，還在燃燒的兩半軀體如同磁鐵，不受控制的飛起，在半空貼合，人頭下方彈出一根黑色觸須，連接身體，穩穩落在脖頸。

它在半空將頭扭到身前，無情的視線垂落。

“你可以去死了。”

借著逐漸熄滅的火光，莫奕看清了它的臉。

是那名女治安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