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臉兇狠的掐住姜瑤的后頸，將她按到了貼在墻面上的鏡子前，迫使姜瑤看著鏡中狼狽不堪的自己，侮辱道：“你覺得我哥能看上你嗎？你也不睜開眼睛看看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姜瑤緊閉著眼，不去看鏡中的自己，淚水靜靜地滑過臉頰。

何存濮低眼望著鏡中的她，何霆舟說她出了車禍，不知道是真還是假的，但她的身上確實遍布傷痕與血跡。

剛有些心軟的，何存濮忽然注意到墻角柜子上那只熟悉的眼鏡筆。

他松開掐住姜瑤的手，拾起那只筆端詳。

和他那只完全相同，但筆帽上的金屬環上刻的小字是何霆舟的生日。

“哪兒來的筆？”他手中拿著筆，冷冷地質問姜瑤。

話說得像在詢問，可實際上，他已經給姜瑤下了定論。

“姜瑤，你真是跟你媽一個樣，見到有錢的男人就邁不動步了是吧？！”

手中的鋼筆猛地擲向姜瑤，她條件反射地縮起脖子躲避，筆撞上了鏡子。

鏡面裂開，筆摔落在地。

筆帽與筆桿分了家。

何存濮惡狠狠地雙手扼住姜瑤的脖子，邊收緊邊加力，面目變得扭曲而恐怖。

“你這幾天失蹤，就是為了去勾引他？！你們進行到了哪一步？！”

姜瑤張大嘴巴，卻一絲空氣也吸不進去，手腳并用地掙扎，在何存濮喪失理智的怒火前顯得如此無力。

視線和聽覺隨著缺氧帶來的窒息感逐漸模糊，淚水沿著鬢角滑落，那濕潤中透著臨死前的痛苦和無助。

如果不是還有孩子需要照顧，姜瑤真想就這樣死了，或許她就能得到解脫。

“陳醫生已經來了，二少爺。”趙管家輕聲提醒，身為下人，她不敢直接阻止何存濮。

雖然陳盟當了何家這么多年的家庭醫生，但他與何家之間并不只是簡單的主仆關系。

他走上前，輕輕拉了拉何存濮的手臂，淡淡地說：“大少爺安排我來看看她。”

何存濮這才松開手，姜瑤隨即像破布娃娃一樣癱軟倒地，失去了所有反應。

陳盟雖然剛過三十，但已從醫多年，經歷過各種風浪。

他十分冷靜地蹲了下來，檢查姜瑤的呼吸和脈搏。

將姜瑤的身體擺正，他開始進行搶救，并吩咐嚇得愣住的助手：“快去拿AED來。”

何存濮在一旁看著陳盟的急救，一言未發，眼神中有些驚慌。他掏出煙盒，朝門外走去，想要點煙，手卻在微微顫抖。

他不清楚自己為什么要害怕。

怕自己失手殺人？

怕變成自己一向鄙視的那種罪犯？

還是怕姜瑤真的死去……

第二天，何霆舟并未如昨晚說的那樣再回莊園看姜瑤。

他只是清晨時給陳盟打了個電話：“她傷得如何？”

陳盟沒有詳述昨晚的事情：“我都已經處理妥當，但她需要時間恢復。”

何霆舟靠坐在床頭，手中把玩著那朵頭花，安靜片刻后，沒再多問。

正要掛電話，陳盟卻忽然好奇地問道：“大少爺為什么對何家的女傭如此上心？難道是遠方親戚？”

何霆舟的手指繼續搓弄著頭花，語氣慵懶：“我弟弟的前女友，這算遠親嗎？”

陳盟一本正經地回答：“那確實挺遠的。”

何霆舟掛斷了電話，隨手把頭花丟在床頭柜上，起身去洗漱。

他不愿被這樣一個女人束縛住腳步，不想在這種無謂的男女情事上浪費心思。

然而，心里越是這么想，行動上卻越是難以做到。

整個早會上，他心神不寧，昨天一晚上也幾乎沒合眼。

他熬夜看完了姜瑤參與的所有節目視頻。

了解得越多，就越感興趣。

節目中的姜瑤只有十八歲，渾身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臉上還帶著點嬰兒肥，一點不像現在這般病態地消瘦。

她的聲音更是比何霆舟預想的還要動聽。

唱歌時嗓音多變，各種風格的音樂她都能駕馭自如。

說話時帶有一種甜而不膩的感覺，既親切又不做作。

無論是唱歌還是跳舞，因為她實力超群，從來不怯場，每次演出都令人難忘。

那時的她常常笑容滿面，跟任何人交談都顯得那么陽光明媚，“眼里有光“這句話在何霆舟心中變得生動具體起來。

節目組形容她是“人間的白月光”。

何霆舟認為這個詞形容得特別恰當。

究竟遭遇了什么，讓原本自信又開朗的姜瑤，變成了眼下的這幅樣子呢？

“何總你在嗎？”

何霆舟回過神來，簡短回答：“說吧。”

他強逼自己集中精神，將注意力重新放到工作上。

姜瑤經歷了一場生死邊緣的掙扎，昨晚的事對她而言，無異于重生一次。

死亡并未帶給她解脫，反而是無窮無盡的恐懼、，甚至還有一種無法釋懷的不甘。

為什么死的那個人是她，而非那些毀了她生活的人。

何存濮那失去控制的憤怒，非但沒有讓姜瑤打消接近何霆舟的念頭，還反而讓這個念頭更加迫切起來。

她不清楚何存濮下次爆發會在何時，或許是今夜，也可能是明天……

而每一次都能逃過一劫的好運，并不會次次都有。

她必須和何霆舟拉近關系，因為那是她們的唯一出路。

不計方法，不顧結果，也無法回頭。

午休時分，趁著孩子熟睡，姜瑤頂著將近四十度的高溫，騎著自行車到二手店，花上百元買了一個二手的手機。

這手機可以打電話，也可以發短信。

雖然何霆舟的名片在她去公司那天找他時被保安收走了，但她牢牢記住了名片上的電話號碼。

仔細斟酌詞句，她主動給何霆舟發了一條短信。

【您好，何先生，我是姜瑤。非常抱歉，昨天您借給我的鋼筆不慎被我摔壞了，我已經重新買了一支相似的，請問您何時方便，我可以送過去給您？】

信息發送出去后，姜瑤反而更忐忑了。

這是她的試探。

何霆舟會如何反應？

時間一點點流逝，短信界面卻始終沒有回音。

姜瑤的心情由最初的緊張，逐漸變得平和，直至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