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恒背后汗毛倒豎，差點直接向后跳開。

但曹純一眨眼，那瘆人的火光又消失了，露出烏黑清澈的正常瞳孔。

女孩走進來，臉頰上浮現紅暈，有些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道：

“不不不，那家伙一開始是沖著我來的，是我連累了他才對。”

她看向江子恒，十分坦然地微笑道：

“江子恒，謝謝你救了我。”

就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他的錯覺一樣。

但那怎么可能？

頭頂上的自動門感應器，都還在滋滋冒火花呢。

黎獻察覺到江子恒的僵硬，但只以為是這小孩面對女同學感到不好意思，善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一起回局里坐坐，走一下流程。”

“到時候我再跟你說說，關于這個邪教的具體情況……”

江子恒扯了扯嘴角，連治安局的人，都沒有發現曹純的真實身份么……

那么他現在就算直接舉報，估計也沒有什么用。

尤其是在曹純有不小的背景的情況下。

不僅大概率不會有人相信，搞不好會弄巧成拙，被反咬一口。

江子恒冷靜了一下，轉過頭，問道：

“流程里，包括調取監控嗎？”

黎獻愣了愣：

“肯定啊。”

他指了指店里的一片狼藉，寬慰道：

“你放心，只要確定這些都是邪教徒直接或者間接造成的，損失全部由政府來承擔。”

“而且，我們也要確定這名邪教徒的動向，跟蹤他的來路。”

江子恒看了一眼曹純。

曹純聽到這些時，臉色一點沒有變化。

于是江子恒又指了指那個被打破的感應器：

“那你們能順便查一查這個感應器么？之前因為它莫名其妙地破了，還害得我被困在店里出不去。”

“我懷疑可能是邪教徒做的手腳。”

黎獻抬起頭瞇起眼睛看了看，點點頭：

“行。”

……

黎獻安排兩人坐自己的車回治安局。

便利店這里會有后勤人員來處理善后。

江子恒身上又是血，又是灰塵，還有各種不明液體，還有點不好意思上人家車。

不過黎獻十分幽默地表示，自己這車還載過只剩半個身子的戰友，當時腸子都流了整個椅子……

讓他放心坐就是了。

江子恒：“……”

他一臉麻木地和曹純坐在后排，看著自己眼前的透明面板上顯示的信息。

【挑戰卡（一星）】

【升星條件：完成任意挑戰（2/10）次】

【裝備欄（3/3）：自身記憶力+30%（綠）、自身氣感+30%（綠）、敵方增加1個可破壞節點（白）】

【詞條庫（1/10）：自身重力+10%（白）】

【當前詞條可升級次數：0】

【當前自主挑戰次數：0（上限3）】

【距離下次任務挑戰開啟時間：6天17時38分12秒】

挑戰卡的隨機詞條挑戰，分為兩種情況。

一種是任務挑戰。

由挑戰卡開啟，cd時間一到就會自動生成一個指定任務的副本。

例如之前的【期末考核】。

另外一種就是自主挑戰。

這種情況，就可以由江子恒自己主動開啟。

例如剛才完成的【困獸之斗】。

但必須要完成【普通】難度及以上的挑戰，才能獲取自主挑戰的次數。

而且一星挑戰卡的自主挑戰次數，上限只有3次。

挑戰卡的星級，還會影響到裝備欄和詞條庫的上限，還有副本中可以隨機出的詞條等級。

例如現在，他能隨機到的詞條基本都是白色，最高綠色。

但如果升到二星，他能隨機到的詞條就是灰色保底了。

他的自主挑戰次數上限，也能夠變多……

當然，此刻暢想這些，都只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

但凡江子恒現在還有挑戰的機會，高低得試試能不能直接逼出曹純的真面目。

然而現在他沒有。

那么首先要考慮的障礙，就是黎獻會不會把他當做被控制的邪教徒，阻止他動手。

黎獻作為治安局成員，至少也得是羽衣境。

在沒有副本詞條輔助的情況下，他一個鍛骨層次的渾身境，理所當然無法突破一個羽衣境的封鎖。

而如果他不能一擊即中，以猝不及防的性命之危逼迫曹純展示出邪教徒的身份……

江子恒相信，對方不會再給他辯解的機會。

但同時，他也相信。

曹純既然將自己隱藏得那么好，就絕不會在眾目睽睽的眼皮子底下，主動暴露，對他不利。

江子恒這次沒死在那邪教徒手上，算是給了自己一張短期保命符。

只要治安局還在關注他，曹純就大概率不會動手。

兩個人現在算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大概。

然而他不理解的是，當時曹純既然已經屏蔽了他智腦的信號，又為什么要自己主動打治安局的電話？

雖然江子恒當時已經幾乎嚇退王宏。

但不可否認，治安局的及時到來，的確起到了最后一根稻草的作用。

曹純似乎是要幫那個邪教徒置他于死地，但又在關鍵時刻放了他一馬。

玩他么？

江子恒無言了。

他轉頭看向正在看車窗外風景的曹純。

女孩上半身穿著淺棕色的羊毛大衣，下半身是一條紅色百褶裙，黑色的厚絲襪包裹著纖細優美的長腿，小皮鞋晃晃悠悠。

一副天真無害的樣子。

這家伙……到底是誰？

目的又是什么？

曹純的家境據說只比馮霄差一籌，應該每天都會進行精密的身體檢查。

這種情況下，任何劇烈變化應該都瞞不過她的家里人。

且曹純和普通的邪教徒表現很不相同。

最主要的三個特征，她目前只滿足了一個。

就是眼中明亮的火光。

而且，就連這個特征，她都能完美地隱藏起來。

這很像是神游境的“意境”影響心志主觀判斷的表現……

換而言之，曹純起碼值得一個A級通緝令。

可治安局頒布的通緝令里面偏偏沒有她。

如果她是“生命之焰”壁虎斷尾，為保留力量，所留下的后手。

又為什么要在對付他這么一個區區渾身境的高中生時，主動暴露身份？

江子恒回想起當時的場景。

那上班族并不像是認識曹純，或受她的命令。

而更像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曹純引誘來，轉而對他出手……

也就是說——

“那邪教徒對我出手，是曹純針對我，故意做的局！”

江子恒腦海里如有一道閃電劈開迷霧。

他抬起頭。

曹純調皮地在車窗上哈了一口氣，水汽立刻凝結成霧。

她伸出手，在霧氣中畫了一個笑臉。

透過窗玻璃的反光，江子恒對上了曹純的眼睛。

看見她笑著，緩緩地做口型——

我，為，你，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