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李大賴又把陸千戶拉到了魏文東的跟前。
“大人,這個家伙之前是東廠千戶,現(xiàn)在咱們怎么給他安排?”
魏文東打量一下陸千戶,對方長的健碩魁梧,一看就是能打的好手,這樣的人才肯定不能浪費啊!
所以魏文東就笑著問道:“這位兄弟如何稱呼?”
“小人陸永貞,見過魏大人!”
陸千戶一開始還在提心吊膽的擔心自己的性命,沒想到這么快就聽到了不用死的好消息,所以他心中自然是感恩戴德,對魏文東非常的恭敬。
“陸永貞是吧,以后你要跟著我好好干,咱們一起為國為民為朝廷,別辜負了你這一身好本領啊!”
“多謝大人賞識!小人一定竭盡所能,不辜負大人的厚望!”
“大賴,還給他安排千戶的職位,之前跟著他的那些東廠兄弟也由他繼續(xù)帶領。”
魏文東知道自己如果要收買人心,就一定要把事情做到位,要不然人心不齊,對方也只會對他陽奉陰違。
不過這話卻一下子驚呆了一旁的李大賴,因為他跟著魏文東這么久了,到現(xiàn)在還沒有撈到一個實際性的職位,可是這陸永貞一個降將,竟然能夠官復原職,還能繼續(xù)帶領之前的人馬,這是不是太不公道了?
所以李大賴馬上激動的提醒道:“大人,這家伙可是降將啊!您怎么能讓他繼續(xù)擔任千戶之職?而且那些東廠的人馬如果不被打散,很可能還會反叛啊!”
聽到這話,魏文東忍不住笑著說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如果他們真的反叛,我也攔不住啊!大家都是為朝廷辦事,我總不能為了一己私利把他們都給斬草除根吧?好了,這件事情就這么定了,你以后可不能給人家穿小鞋啊!”
“瞧您這話說的,卑職只是個小小的伍長,怎么能給人家這位千戶大人穿小鞋?”
李大賴明顯有了情緒,一張苦瓜臉看上去十分委屈。
魏文東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小子是在抱怨我賞罰不明么?”
“卑職不敢!卑職早就鐵了心要追隨大人左右,哪怕大人您現(xiàn)在讓卑職上刀山下油鍋,卑職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李大賴說的是真心話,自從當初魏文東讓他吃上了飽飯,他就發(fā)誓一輩子要死心塌地的追隨魏文東!
“行了,我不讓你上刀山,也不讓你下油鍋,以后你這個鎮(zhèn)撫使別再給老子擺臉色就行了!”
聽到這話,李大賴再次一愣,反應過來之后馬上震驚的問道:“大人!您、您的意思是說,卑職要做錦衣衛(wèi)鎮(zhèn)撫使了么?”
“怎么,你還嫌官小?”
“不不不!卑職不是這個意思!卑職怎敢嫌棄大人給卑職的官小!卑職只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李大賴此刻真的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因為錦衣衛(wèi)鎮(zhèn)撫使可是從四品的大官啊!而且還是掌控京畿要地之外的實權官職!
“咱們這里有將近一萬的兵馬,而且全是精銳,但由于皇上不想讓文武百官找咱們的麻煩,所以就只能暗自擴充,不可能直接給你封個萬戶侯啊!”魏文東又笑著調(diào)侃道。
“不敢不敢!卑職做夢都不敢有這么大的奢望!卑職這輩子能當上鎮(zhèn)撫使之職,就足以光宗耀祖了!實在不敢再有別的念想!”
李大賴說的也是心里話,因為他們老李家祖祖輩輩出過的最大官員也就是他太爺爺那一代的縣衙主薄,一個八品的小官!
而他現(xiàn)在卻當上了從四品的朝廷大員!這足以讓他在自家族譜上單開一頁了!往后老李家的子子孫孫都得為他這個老祖宗驕傲自豪!
“行了,別傻樂了,你先給兄弟們安排好衣食住行和生活物資,記住,你可不能厚此薄彼,給人家受降的士卒穿小鞋!”
“不會不會!您就放心吧!我李大賴絕對公平公正,一點兒都不會偏私!”
李大賴拍著胸脯保證,然后趕緊拉著陸永貞樂呵呵的說道:“永貞兄弟,趕緊把你手下的兄弟召集到院子里,所有物資先給你們分發(fā)!”
“多謝鎮(zhèn)撫使大人厚愛!卑職這就召集兄弟們到院子里集合!”
陸永貞此刻也是激動的熱淚盈眶,因為他沒有想到自己一個降將不但能夠官復原職,還能被魏文東如此的器重!今后他不給魏文東賣命給誰賣命啊?
此刻一旁的駱家興看的也是激動不已。
因為他在錦衣衛(wèi)待了這么多年,至今也只是個千戶!
雖說其他千戶都對他馬首是瞻,誰見了他都得叫一聲駱爺,可是千戶就是千戶,怎么能跟鎮(zhèn)撫使相提并論?
他這些年大大小小的功勞也立下了不少,可是他叔叔卻從來不提拔他,總是說他現(xiàn)在還太年輕,提拔的過快難以服眾!
實際上他心里也很清楚,自己的叔叔就是害怕他哪天翅膀硬了獨自高飛,所以一直都想把他掌控在手心里飛不出去!
再看看人家魏文東,隨便一句話就給自己的手下封了鎮(zhèn)撫使之職!
而且李大賴要長相沒長相,要氣質(zhì)沒氣質(zhì),一看就知道對方是個啥也不會的大老粗,連這種人都能被封為鎮(zhèn)撫使,他駱家興怎么就不能被提拔?
所以駱家興越想越生氣,心里琢磨著如果這次他回去之后叔叔再不給他升官,他以后就直接申請調(diào)到魏文東的手下給魏文東賣命!這樣最起碼還能有個盼頭!
等到這一切都安排妥當,魏文東心里也總算松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他當初未雨綢繆,先搞來了一大批的物資和武器裝備,恐怕真的沒辦法化解此次的危機啊!
不過就算如此,他也不能過于松懈,因為這件事情只是暫時糊弄過去了,實際上還是漏洞百出,只要朝廷之中稍微有人回過神兒來,恐怕他馬上又要被人圍剿了!
所以魏文東還得打好提前量,為以后的事情多做準備,至少再弄一批武器裝備增強自己的武裝力量。
除此之外,他還得多倒騰一些古董,把賺到的錢兌換成銀子,畢竟養(yǎng)軍隊的花銷不是一般的大,而且他還得多花銀子上下打點,以后能用銀子解決的事情盡量不用武力!
三天之后,星夜兼程的駱家興終于回到了北平,入城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即向自己的叔叔駱養(yǎng)性匯報此次的事情。
“叔父,侄兒給您請安了!”
“起來吧,這次的事情辦的怎么樣了?”
駱養(yǎng)性躺在床榻上享受著年輕美妾們給自己捏肩揉腿,壓根兒就沒有扭頭看駱家興一眼。
“回稟叔父,此次的事情已經(jīng)辦妥,魏家村聚集的反賊已經(jīng)全部被咱們錦衣衛(wèi)收編了!”駱家興立刻開口表功。
然而聽到這話的駱養(yǎng)性冷哼一聲,冷笑著說道:“好你個駱家興啊!老子養(yǎng)你這么多年,你現(xiàn)在卻學會跟老子耍心眼兒了!”
“叔父,您這話是什么意思?侄兒說的句句屬實啊!”
“句句屬實?你真以為我老糊涂了么!我早就收到了飛鴿傳書!你帶領的錦衣衛(wèi)大軍已經(jīng)全軍覆沒,被人家一千多人的小毛賊給俘虜了!”
駱養(yǎng)性越說越生氣,直接摔了手中把玩的羊脂玉如意!
周圍的幾名美妾都被嚇的大氣兒也不敢喘,生怕一會兒再引火上身!
此刻的駱家興趕緊開口解釋道:“叔父您消消氣!事情是這樣的,這魏家莊的反賊不一般!而且咱們真的沒有全軍覆沒,之前被打散的幾千兵馬后來也被召回了,還收編了東廠的……”
“停!”
駱養(yǎng)性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所以立即讓駱家興停下來別亂說。
隨后駱養(yǎng)性又沖著自己的幾名美妾擺擺手,示意她們退下。
等到房間里只剩下他和駱家興兩個人的時候,才換上一副笑臉說道:“家興啊,你也知道,咱們干錦衣衛(wèi)這一行當?shù)娜硕疾蝗菀祝幢闶窃谧约杭依镆驳锰幪幪岱溃偛攀迨逯徊贿^是當著外人的面演戲而已,你小子可別真的以為是叔叔在責怪你啊!”
對于這位善變的叔叔,駱家興早就見怪不怪了,所以他還是恭敬的說道:“叔父用心良苦,侄兒心里怎能不清楚?更不敢誤解叔父的意思啊!”
“你知道就好,對了,你剛才說收編東廠?這話是什么意思?”
“回稟叔父,東廠此次派過去的三千精銳已經(jīng)全軍覆沒,除去他們傷亡的八百多人,剩下的兩千多人已經(jīng)全部被咱們俘虜收編!”
“嗯?東廠的三千精銳全軍覆沒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趕緊仔細的給我說說!”
此時的駱養(yǎng)性一下子來了精神,趕緊開口詢問具體的情況。
“回稟叔父,這魏家莊的反賊其實是皇上暗中培植的新勢力,但是因為名不正言不順,所以不能對外公開,不過現(xiàn)在這個問題已經(jīng)解決了,這些人名義上被咱們錦衣衛(wèi)收編,但實際上只受皇上一人指揮,今后京畿重地若是再受到外敵威脅,就能直接從魏家莊調(diào)兵,不用擔心再出現(xiàn)袁崇煥之輩!”
聽駱家興這么一說,駱養(yǎng)性瞬間反應了過來。
“你的意思是說,皇上這是在借雞生蛋,暗中培養(yǎng)更強的精銳之師,免得今后遭遇強敵的突襲而無法應對?”
“正是如此!”
“怪不得最近皇上總是憂心忡忡,看來他對咱們也并不放心啊!”
之前駱養(yǎng)性就覺得很奇怪,皇上明明已經(jīng)讓他派遣人手前往豫州調(diào)查情況,為何后面又讓東廠的人馬插手?
現(xiàn)在來看,皇上對錦衣衛(wèi)和東廠都不放心啊!
其實這樣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沒有發(fā)生過,早在成化年間就增設過西廠,后來到了武宗時期又增設過內(nèi)行廠,估計皇上現(xiàn)在也有這個意思,只不過迫于文武百官的壓力不敢立即對外公布!
想到這里,駱養(yǎng)性又樂呵呵的開口問道:“家興啊,此次將魏家莊這些人馬收編到咱們錦衣衛(wèi)名下是誰提出來的?是你的意思還是他們的意思?”
“回稟叔父,這件事情肯定是人家的意思了,畢竟人家現(xiàn)在是皇上的心腹,而且聽說還要繼續(xù)擴大規(guī)模!侄兒猜測皇上此次的真正意圖就是為了讓咱們給人家輸送兵力!”
駱養(yǎng)性聞言深吸一口氣,隨后緩緩地點點頭說道:“你的猜測有可能是對的,要不然皇上拿什么組建新勢力?”
駱養(yǎng)性對朱由檢也算是知根知底兒了,他知道國庫連年虧空,根本拿不出一分錢培養(yǎng)新勢力。
雖說朱由檢的私庫藏了不少銀子,但是這鐵公雞一樣的小皇帝根本一毛不拔,不可能把自己私庫的錢拿出來使用!
所以說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從錦衣衛(wèi)和東廠身上下手,因為這兩大勢力本身就歸皇上掌控,文武百官根本挑不出什么大的毛病。
畢竟不管怎么折騰,羊毛都是出在羊身上,在那些文武大臣看來,皇上只不過是將左手的銀子換到了右手上,只要不牽扯他們的個人利益即可。
但是這件事情對于錦衣衛(wèi)和東廠來說,卻是一個晴天霹靂啊!
因為皇上是要拿他們兩大勢力放血!關鍵他們兩大勢力還得忍著!
“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我竟然被皇上擺了一道!怪不得一個小小的魏家莊竟然會出現(xiàn)那么多的佛郎機大炮!原來這都是皇上一手安排好的!”
“侄兒當時也很奇怪,畢竟這么厲害的火器只能是火器營的人馬掌控,一個小村莊的反賊怎么可能擁有佛郎機大炮?現(xiàn)在才搞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兒!”
“罷了,這件事只能認栽,不過好在咱們錦衣衛(wèi)人多,分出去一萬人馬并不能傷筋動骨,但是東廠的那些雜碎可就慘了!他們本身人數(shù)少,而且這次分出去的可是三千精銳啊!”
駱養(yǎng)性一想到東廠比他們錦衣衛(wèi)更慘,心理上瞬間平衡了許多!
“對了,這件事情總得向皇上稟報,那個姓魏的有沒有告訴你怎么安排后續(xù)的事情?”
駱養(yǎng)性此刻最頭疼的就是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向皇上交代,因為他明明吃了大虧,卻還得裝出一副立了大功的樣子,繼續(xù)配合皇上演戲!如果戲演的不夠真實,恐怕皇上以后還得找他的麻煩啊!
這時候駱家興又趕緊說道:“回稟叔父,魏大人當時已經(jīng)叮囑了侄兒,他說此次平叛的功勞是侄兒的,還準備了上百門火炮和三十萬兩白銀作為繳獲的物資,一定讓咱們的臉面上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