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樓靜悄悄的，除了幾聲遠處傳來的嬉笑聲，空氣中彌漫著夜晚的寧靜。顧行川趴在桌子上，呼吸均勻，卻在某一刻嘴唇輕動：“媽，媽……”他突然驚醒，呼吸微微急促。愣了一下，他直起身子，眼神迷離地望了望周圍，仿佛還未完全擺脫夢境。

他揉了揉額頭，環顧四周。宿舍管的房間狹小而簡單，桌上放著幾本未整理的書，旁邊的椅子上散落著幾件衣物。他的目光落在床上，看到唐木水正側躺著，眼睛緊盯著手機屏幕，亮光在他臉上晃動。

“幾點了？”顧行川低聲問，聲音帶著剛從夢境中抽離的沙啞。

唐木水瞥了一眼手機右上角的時間，懶散地回答：“晚上九點了。”

顧行川皺了皺眉，語氣有些責備：“把你手機關了，那東西天天看不行的。”他一邊說著，一邊起身披上外套，手指習慣性地撫平衣領，“穿衣服吧，他們快下課了。”

唐木水聽到他的話，不以為然地笑了一聲，但還是順從地放下了手機，慢悠悠地從床上坐起，隨意地套上外套。

兩人自大學相識，感情深厚。畢業后，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留在這所大學做宿舍管理員，或許是對校園生活的一絲留戀，又或許只是因為習慣了彼此的存在。今年，他們都28歲，生活平淡，卻安穩。

“夢到你媽了？”唐木水邊扣著衣扣邊隨意問道。

顧行川頓了頓，目光沉了下去，隨即淡淡回應：“嗯，夢到了。”

“還挺稀罕的，你多久沒回家了？”唐木水沒有追問太多，語氣依舊輕松。

顧行川沒有回答，徑直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夜風輕輕吹進來，帶著絲絲涼意。

唐木水一邊穿衣服一邊嘀咕：“這傻B學校，都大學了還管睡覺，他奶奶的腳，晚上十點全都得回宿舍，真是扯淡。”

顧行川瞥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行了，我們現在都不是學生了，你還抱怨個啥？是你喜歡這份工作的，不是嗎？”

唐木水撇了撇嘴，忽然嘻嘻地笑了起來：“行川，今晚誰巡女生宿舍啊？”

顧行川轉身走向桌子，翻找著自己的工作記錄，頭也不抬地說：“你去，你去，行了吧。”

唐木水得意地笑出了聲，起身拍了拍顧行川的肩膀：“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

穿好衣服后，顧行川和唐木水走出宿管房間，走廊里昏黃的燈光投下了兩人的影子。

“走吧，買點吃的去。”唐木水拍了拍顧行川的肩膀，懶洋洋地說道。

顧行川點了點頭，沒多說什么，跟著唐木水一同走出了宿舍樓。夜晚的校園寧靜而寂寥，偶爾有幾聲學生們的低語從遠處傳來。走到大門口，兩個宿管身份的標簽給了他們一些“特權”，保安看了他們一眼，沒有阻攔，便讓他們出了學校。

校園外的小巷子燈火通明，各種小吃攤和便利店排列在路邊，煙火氣十足。唐木水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眼神中流露出難掩的興奮：“哎，還是外面的世界好啊，想吃啥吃啥。”

顧行川跟在后面，不急不緩，手插在兜里，看著唐木水興沖沖地走向一家煎餅攤。

“要加蛋加火腿的那種。”唐木水毫不猶豫地點了單，隨后回頭對顧行川說道：“你呢？要不也來一個？”

顧行川淡淡回應：“隨便吧，跟你一樣就行。”

唐木水咧嘴一笑：“你這人真沒追求。”但還是一并給顧行川也點了一份。

等著煎餅攤老板忙活的時候，唐木水拿出手機，掃了幾眼，繼續念叨：“今晚巡完女生宿舍，咱們回去是不是該犒勞一下自己？”

顧行川側頭看了他一眼：“還想折騰啥？”

“擼個串，喝瓶啤酒唄。”唐木水笑嘻嘻地說道，完全沒有一點宿管的嚴肅樣子。

顧行川想了想，倒也沒反對：“可以。”

兩人回到宿管室，剛推開門，就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滿桌的燒烤和幾瓶啤酒擺在桌子上，空氣中彌漫著烤肉的香味。顧行川和唐木水對視了一眼，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角落傳來：“你們回來了。”

兩人循聲望去，唐杰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著一瓶啤酒，笑瞇瞇地看著他們。

“牢弟，這些東西是怎么回事？”顧行川挑了挑眉，問道。

唐杰笑著站起來，把手里的啤酒瓶放在桌上：“今天李石表白了。成功了就慶祝，失敗的話……大家也懂的。”

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確。

唐木水一聽，立馬來了精神，笑得前仰后合：“哈哈，這個小石頭終于動手了啊！拖了這么久，結果怎樣？”

唐杰聳了聳肩，神秘地笑了笑：“還不知道結果呢，等他消息呢。”

顧行川無奈地搖了搖頭，但嘴角也掛著笑意：“看樣子，今晚得有得鬧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