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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斷絕往來

學會修剪自己的生活:剪掉那些不必要的人、事與情緒。遠離那些讓你不舒服的一切,你才有可能舒服。

得知顏明月離開黑力的孫道,再次找到韓碧玲,“明月不在黑力做了,你加些錢快把她招回你公司吧,這女孩真不錯,我很滿意。你什么時候招她回公司,我就什么時候把項目給你們做。”

韓碧玲聽了此番話,頓時心花怒放,“沒問題,我盡快安排這事。”

直接找顏明月是不可能的了,韓碧玲先是通過黑力那幫老鄉(xiāng)了解情況,又打聽到顏明月喜歡美食,便給廣告部撥了美食專款,讓大家出去聚餐,拍照發(fā)朋友圈。

一周連續(xù)兩次的公司聚餐里,除了美食特寫之外,露臉的都是男人,幾個人圍聚在一起,亮出肩膀上貼的一張小廣告,上寫“在籌美吃美食”。

韓碧玲要求將吃美食的快樂照片發(fā)朋友圈,尤其要求來福必須發(fā),因為顏明月能看到來福的朋友圈。

韓碧玲管這一招叫投其所好,讓顏明月看到這是一家快樂,陽光,有好吃的,還有很多男人的好公司,以此來吸引她。

然而連著兩次,共計五百塊錢的美食專項撥款與朋友圈秀圖,并沒有引起顏明月任何反應。白花兩頓飯錢給那群人吃了,韓碧玲心疼之余,還很惱怒。

顏明月并不知道,以前幾乎不發(fā)朋友圈的來福發(fā)美食照背后的真相。但看到那些內(nèi)容時,她心里極其不屑,不就一家鳥公司嗎。對她而言,韓碧玲是個連人渣都不配當?shù)呢浬匆谎鄱枷訍盒模衷鯐瓷夏撬^的投其所好。

關(guān)于那家公司與那個歹毒女人,顏明月唯一想知道的是,什么時候看到惡人的惡報。

柯扁臺通過魯青得知,不僅桃子別墅,就連東方灣都想找顏明月為自家項目操盤,這令他想得到顏明月的心思更加強烈。

他在網(wǎng)上跟魯青聊天時,讓她多帶顏明月出去喝酒吃飯,“她總宅在家里不行的,出去才能多見世面。你帶她去吃高檔的東西,多到酒吧玩玩,長見識。”

他認為出門就得花錢,以顏明月的性格不會總讓別人買單,有開銷就有經(jīng)濟壓力,唯有這樣才能讓她焦慮,自己才有機會以幫助她的形式出現(xiàn)。

晚上九點多鐘,魯青給顏明月發(fā)來信息,“歐尼,出來喝酒。”

顏明月回道,“你知道我不喝酒的。”

“出來玩嘛,想姐姐了。”

“剛洗澡,洗完就沒有出門的習慣。”

網(wǎng)絡那頭便不再說話。顏明月有些不高興,魯青不是第一次叫她出去喝酒了,有時兩人一塊吃飯時,她也慫恿要喝酒。顏明月不由自主想起在奧田時,柯扁臺讓她學抽煙喝酒,心里又生出一些嫌惡情緒。

顏明月討厭酒,亦或說厭惡以酒之名,對她有所企圖的各色人等。幾個前老板與客戶屢屢對她洗腦要喝酒,要晚上多出去跟人喝。那些她明確告知不喝酒的同事或所謂的朋友,也執(zhí)著地多次找她喝酒。

酒精能將清醒的人發(fā)酵成別人想讓你成為的人,亦或?qū)⑵綍r關(guān)起的心扉敞露于外,總有人企圖用這種方式,窺視顏明月的另一面。

日子一天天炎熱起來,屋外知了聲聲,令天氣顯得愈發(fā)燥熱。

顏明月宅在家里看書,魯青發(fā)來信息,“姐姐,在干嘛?”

她反問,“怎么了?”

“最近在幫我妹找銷售方面的工作,她原來賣車子的,來滇市有一段時間了,再找不到就得回家,你知道哪里有招人的不?”

顏明月說,“我也不認識這方面的人啊,你不是認識很多總裁和總經(jīng)理嗎,讓他們提供個銷售崗應該不難吧?東方灣的總裁不是請你吃過飯嗎,可以讓他安排到售樓處賣房呀,賣車跟賣房在技巧方面也是互通的。”

“沒有空缺。”話說到這份上,大概魯青不太高興了,兩人的談話也就沒再繼續(xù)。

大概半個月前,顏明月就看到魯青發(fā)朋友圈,說妹妹在找銷售方面的工作,問有沒有人推薦,這么長時間了卻還沒找到。

她常炫耀總裁或總經(jīng)理請她吃飯,看上她的年輕漂亮。一發(fā)朋友圈缺這少那就有多人送禮物,如今家里原本賣車的妹妹到滇市,找一份銷售工作竟然沒人幫忙,往日的那些資源怎么此時都不起作用了?賣車轉(zhuǎn)行到賣房其實很常見,那些各種頭銜的老總,魯青看起來也認識不少,怎么就沒人給機會?

魯青平時總是一身名牌,高端下午茶愜意時光,豪華飯局的美食美秀,名貴珠寶首飾,以及一如既往真善美正能量,是她朋友圈的主調(diào)。倘若沒見過些世面的,以及沒深入打過交道的,真就以為這是個高質(zhì)量女孩。

可哪知,她用的手機與筆記本電腦,哪一樣都不是她一個月工資能買得起的,豪華酒店的下午茶與正餐,也從來都不是她買單。

善于自我包裝、做高估值,在某些時候確實是職場上位的捷徑。只不過,平時光彩耀眼的人,如今卻連幫妹妹找個普通工作都沒法子。魯青可能未意識到,沒有那些成功人士真正需要的價值時,通訊錄里所謂的資源不過是資料。

周末魯青給顏明月發(fā)信息,“姐姐,我們?nèi)コ匀樟习伞!?

“不喜歡吃那玩意,又貴又少還味道一般。”顏明月對那種冷乎乎、量少且不好填飽肚子的東西實在沒興趣。

魯青有不少跟她一起吃喝玩樂的朋友,卻非讓不想吃日料的顏明月陪她去吃。這是她第三次約去吃日料了,前兩次都被顏明月直接拒絕。

“去嘛,就在你家附近。”

“那玩意既不管飽又沒有多好吃,去吃火鍋都比吃日料好。”

“我想去吃,陪陪我嘛,歐尼。”看著魯青連撒嬌的招數(shù)都用上了,顏明月只好說,“行吧,你快到我家的時候再跟我說。”

顏明月在網(wǎng)上查了一下那家店,消費在周邊日料店里算高的了。她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屢次表達不想吃日料,魯青還一個勁兒地約去吃。

魯青曾炫耀,說約會都從月初排到下個月了,這么受歡迎,隨便從那些人當中挑一個去唄,非找一個不愿意吃日料的人一塊吃,還是死貴死貴的那種。

顏明月隱約覺得,這背后有些什么目的,而這頓飯局前前后后的一系列事情,最終讓本就疑心重重的她,堅定遠離這個已經(jīng)讓自己感到極度不舒服的女人。

日料店的消費比其它飯館要高得多,魯青很懂柯扁臺的心思,并且這家日料店本就是他推薦的。

縱使魯青買單,她知道顏明月不可能總讓她花錢。而且這次吃飯,柯扁臺給魯青發(fā)了個五百元紅包,就算由她買單,也花不著自己的錢。

魯青先到顏明月家樓下,兩人步行到店里。一個空間局促的小店,門口處只有一張小桌子及兩把小椅子,里邊還有空間,二樓也有位置,但魯青說就坐這外邊。

魯青將菜單遞給顏明月,“你點菜。”

“我不會點菜,你熟悉你點吧。”

魯青先跟店員要了壽司,芝士蝦,生蠔,煎秋刀魚,烤鰻魚,轉(zhuǎn)問顏明月,“喝酒不?我們要瓶酒吧。”

“你想喝的話就點,但我不喝。”

靠墻的酒架上,擺著一瓶瓶大容量的日式酒。魯青看顏明月不喝,嘴角動了動,便不再點,催促店員快點上菜。

壽司、烤魚等幾樣很快上桌,魯青邊吃飯邊跟同學在直播間聊天,還時不時跟顏明月聊誰誰在哪做得挺好,某某在哪掙很高的工資。

又提到柯扁臺,“我前段時間跟奧田的柯總吃飯,跟他聊起業(yè)務,想看他有沒有項目介紹給我們公司。”

讓一家廣告公司的老板介紹業(yè)務給另一家廣告公司,顏明月想不明白,是你魯青蠢到無藥可醫(yī),還是覺得我很傻好騙?

最讓顏明月反感的是,魯青總想引導自己往負面情緒方向聊,在直播鏡頭下說“你不工作了”,“沒錢了”之類的話,已經(jīng)多次在吃飯時做此類事情了。

這些行為讓顏明月生氣到不想再忍,她聲色俱厲地質(zhì)問,“你是來吃飯的還是來直播的,你這樣沒經(jīng)過允許,就把別人的私生活播出去,合適嗎?”

魯青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用夾子音說撒嬌道,“就是因為跟你關(guān)系好,我才在你面前直播的呀。我跟柯總吃飯時也直播,在東方灣的總裁面前也直播,總裁問我在干嘛,我說在直播,他都沒意見。”

“你跟他們直播關(guān)我屁事,你怎么不跟你老公直播睡覺?關(guān)掉!”

一句話懟得魯青臉色瞬間拉下來,很快又現(xiàn)出無辜的神情,“就兩百多人,又沒有你認識的。”

一聽到兩百多人,顏明月的火氣像倒了一盆子汽油瞬間升騰,她努力克制住情緒,提高聲調(diào),更嚴肅地說,“沒有就能直播嗎,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尊重?關(guān)不關(guān)?!”顏明月兩眼冒著火苗,直瞪向魯青。

過了幾秒鐘,魯青才慢吞吞的“哦”了一聲。在顏明月的怒目圓瞪之下,在手機上操作一番,然后將手機平放到桌上。兩人這才開始正常地吃飯聊天。

但顏明月心頭的不痛快卻并未消散,你說直播間里沒有認識的人就沒有了嗎?再者說,你又怎么知道誰認識,誰不認識?每次吃飯你就直播,而且每次都會在直播時,故意說關(guān)于我失業(yè)之類的話。

我是平時幾乎不發(fā)朋友圈的人,你卻把我推到直播平臺任人圍觀,并且還別有心機地引導我說消極的話,扒開我的生活。

沒有受過傷的,更喜歡傲慢地硬戳別人身上的傷疤,這讓顏明月不得不懷疑魯青,是故意將自己的不堪放大暴露在直播另一端。而那一端都有誰?

想到這些,顏明月倍感惡心,這個女人常讓她想起李依依,但顯然她比李依依更有心機,且更狠毒。

有句話說的是,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可現(xiàn)實中,女人偏要為難女人的例子真不少。哪怕沒有利益沖突,也要折騰一番。你若過得不如意,她便表面慈悲關(guān)心一番,但暗地里卻樂開了花;你若過得比她好,她心里的妒火,能熊熊燃燒煮熟一頓火鍋。

飯吃到一半,桌上還有秋刀魚和壽司,魯青忽然沖著從眼前經(jīng)過的店員大喊,“服務員,蝦怎么還沒上來。”語氣中帶著憤怒與傲慢。

“不好意思,廚房有點忙,我再去催催。”店員賠著笑臉說。

魯青依舊高聲責罵,“上菜這么慢,這是什么態(tài)度。”

顏明月打圓場,“我們先吃桌上的吧,吃完了蝦上來,正好可以趁熱吃。”

從進店到現(xiàn)在的半小時里,這個店員既是前臺,又是收銀,還要跑腿端菜,難免顧不過來。

已走向廚房的店員忽然又轉(zhuǎn)過身來,輕聲問,“蝦頭需要做成味噌湯嗎?”

“哎呀,你快去催廚房吧,就這素質(zhì)。”魯青臉色愈加不耐煩。

“好的,我現(xiàn)在去催廚房。”

一頓飯吃到這時,雖然幾樣菜的量都很少,但顏明月卻感覺很撐,不是胃撐,而是心撐。

芝士蝦上來后,魯青夾了一只放到顏明月碗里,她禮貌地說,“謝謝。”

魯青用嬌嗲的語氣說,“不用客氣。姐姐,我想走進你的心,有鑰匙嗎?”

“就你長那樣,又不帥,憑什么走進我心里?”一臉不屑的顏明月翻著白眼說完這句話,夾起碗里的蝦,將蝦頭咬進嘴里嚼起來,八十九元一份五只小蝦,可不舍得浪費。

魯青被懟倒也不生氣,只是笑著回了一句,“重色輕友。”

顏明月不愿意對任何人袒露心聲,畢竟大多數(shù)的關(guān)心,背后是看你笑話的開心。

不直播的魯青改刷短視頻了,她忽然將手機挪到顏明月面前,“你看,這小三真傻,讓人睡還得自己養(yǎng)孩子。”

視頻里說一個女人被騙,跟一個已婚男同居,生下孩子不久男人失蹤,后來才查出對方有家室。

顏明月看了直搖頭,“如果她原本真不知道對方有家室,那也是受害者,男的真是渣。”

魯青滿臉嫌棄地說,“這女的智商太低,要找就找真正有錢的,找個又渣又窮的怪誰?如果找不到有錢男人結(jié)婚,也可以給有錢男人當小三,生私生子女。反正非婚生子女同樣享有繼承權(quán),也好過和窮男人明媒正娶當原配。再不然就干脆打光棍,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想跟誰談戀愛就跟誰談,這樣還能多收些禮物,多好。”

顏明月真是一句話都接不下去了。她愈發(fā)覺得,自己交朋友的眼光太差勁。可再一想,已婚的魯青平時的朋友圈,就像是單身且人見人都愛的樣子,難不成是因為覺得自己嫁的不是有錢人,準備重新物色獵物?

吃完飯,顏明月掏出錢包買單,魯青說,“我買吧。”

這頓飯吃了四百多,顏明月直接拿出五百元遞給收銀員。

“你現(xiàn)在都沒工作了。”

“該花的錢還是要花。”顏明月說這話時其實有點不爽。她心里嘀咕著,你明知道我沒工作了,卻偏要約我來這種貴的地方吃,而且總喜歡提我沒工作的事,這種行為該讓我怎么說你。

站在日料店門口,魯青將她的齊胸露肩上衣往下拉了拉,再拿出口紅,對著小鏡子仔細涂抹起來。

顏明月調(diào)侃一句,“臭美。”

魯青一邊繼續(xù)涂著,一邊不屑地說,“我朋友說我不但長得漂亮,還很善良。”說完整個身體如動畫片里的蛇精般,扭動了幾下。

看著眼前這個女人,顏明月想起以前跟李依依做同事時,她也提及朋友說她很善良。而這兩個女人,讓顏明月有同樣的感受,精于算計,且都喜歡跟她比。

比什么?比才華、比工資、比認可度,但凡能證明她們比她優(yōu)秀的,她們都想比,且堅定認為自己更優(yōu)秀。

顏明月在這兩個女人眼中,都曾看到過對她有不屑抑或是不服,認為“我比你好”,又或者“你不過如此”。

真正的善良,不是表演的道具,而是無痕的溫暖。一顆陰暗的心,永遠托不起一張燦爛的臉。

短暫的被迷惑之后,顏明月只在魯青和李依依的臉上,看到不甚高明的演技。

魯青曾經(jīng)帶著既幽怨又羨慕的表情對顏明月說,“你的工資高啊,也算副總監(jiān)了,我才那么點工資。”

其實顏明月工作時的工資,相對于她的付出真的不算多。可不管她換到哪一家公司,都會遇到這種事事想跟她攀比的人。

看著還在化妝的魯青,顏明月心想,你工作兩年多了,還被程耳認為僅是一只腳剛跨入這個行業(yè)。在H公司也是因為老板對你不滿意,你才走的。

并且你所做的客服工作,對于大多數(shù)開發(fā)商或乙方而言,是最容易替代,甚至可以不需要的崗位。

在工作上,一項僅需一句話就能交待清楚的事情,卻以沒時間為由,拖到下班才讓別人加班,就這樣的能力,還敢抱怨工資沒我的高?

涂完口紅,魯青又左右側(cè)臉看了看,然后說道,“我們?nèi)ス浣职伞!?

半路上看到一個有點傻里傻氣的小男孩,用小推車拉著幾打礦泉水迎面走來,他對顏明月與魯青說,“阿姨,買瓶水吧。”

這個小男孩經(jīng)常在這個路段賣水,顏明月不久前在網(wǎng)上看到他的故事:家境困難靠賣水補貼家用,別人直接給他錢時他不要,說只想靠自己的能力賺錢。

顏明月停下來正準備掏錢,卻被魯青一把拉走,語氣中透著鄙夷,“別買,竟然叫阿姨。”

那小男孩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雖然談吐感覺智商可能有點問題,但挺有禮貌。即便顏明月并不喜歡被人叫老,但叫錯又怎么樣?

當初魯青帶碧碧跟顏明月一塊吃飯時,見面第一句話就是故意喊她“大媽”。照這樣說,顏明月是不是該將跟她年齡差不多,但教養(yǎng)極欠缺的碧碧臭罵并暴打一頓?

顏明月又想到剛才在日料店里,魯青因為上菜慢,對服務員大聲呵斥其沒素質(zhì)的場景,服務員兼收銀員的小哥脾氣是真好,一直未發(fā)火。

在馬路邊的幾家服裝店里看了看后,魯青說,“去你家玩吧。”

雖然顏明月向來不喜歡讓別人到家里,但兩人還是慢悠悠地到了她家。

顏明月打開冰箱拿出一罐飲料,“喝汽水吧。”

“不喝。”

顏明月還是將汽水罐身洗干凈后,放在魯青面前的茶幾上。兩人開始閑聊行業(yè)內(nèi)的一些事情,聊到顏明月待過的一些公司經(jīng)歷的事,魯青不知不覺又將話題轉(zhuǎn)到柯扁臺那。

“我去過柯總的公司,放假的時候送我家元宵過去,讓他幫我照顧。他們公司做得不錯,他買了一輛二十幾萬的白色越野車。”

說到這魯青停下來,用期待的眼神看著顏明月,仿佛在等著她回應,或是想從她臉上捕捉什么信息。

元宵是魯青養(yǎng)的小母狗,因為她老公長期在外地工作,特意買給她解悶的。然而魯青平時下班后的生活很豐富,飯局能排到一個月后的女人,怎么可能寂寞無聊。

看魯青用一臉了不得的夸張表情說柯扁臺買車的事,顏明月心想,你一個雖然工資比我少得多,但平時吃喝玩樂的花銷都遠比我多的女人,法拉利都坐過了,在我面前描述一輛二十來萬的車子時,感覺比法拉利還牛逼,難不成是覺得平時低消費的我,看到一輛越野車就像看到一座金山?還是覺得但凡跟柯扁臺有關(guān)的所有,就連屁都是香的。

要不要我瞪大眼睛,一臉垂涎的樣子說,“哇,好厲害,好了不起哦。”想到這,顏明月心里愈加不舒服,但她并不想說些什么,只是兩眼直溜溜地看著魯青,目光中添了些銳利與戒備。

魯青見顏明月不回應,又換了一臉羨慕的表情,繼續(xù)說道,“我一個朋友原來在奧田當客服,后來被柯總推薦到青林苑當策劃經(jīng)理,她說柯總是一個非常好的老板。”

顏明月看著魯青那說到情深處,顯得有些陶醉的神態(tài),心里沒有半點認同,反倒把這一整晚經(jīng)歷的不愉快點起了火苗。

“好個屁!他在別人嘴里再好,我只記得他當初是怎么欺負我的。以后別再跟我提這個鳥人,就是個變態(tài)。”顏明月悶聲悶氣地說,她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魯青聽后尷尬極了,臉上顯露出一種復雜的表情,她瞪圓眼睛,張大了嘴,同時以一聲長長的“啊”回應。

“那就是個渣,我以前在奧田的時候,柯扁臺一直打壓我。他說在公司里有些文案只有他跟我能寫,別的文案寫不了,可他給別的文案工資比我高得多。更可氣的是,別的文案還有提成,單提成這一項就比我的工資高了,而我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不知道。就相當于是他們一起開開心心地吃肉,我卻連有湯喝這回事都不知道。我在奧田不只做文案和策劃,還要幫別人做設計,做動畫,就這樣,柯扁臺還侮辱我是給多少錢干多少錢的活。”

顏明月帶著滿腔怒火,罵出埋藏在心里多年的怨氣,“還嫌我干的活少呢,不給馬吃草,又要讓馬一天跑一千里,欺人太甚!后來還好幾次讓別人找我回去,臭不要臉的畜生。”

顏明月罵出這番話時想到了黑力,這公司跟奧田一個德性,都是恨不得對她扒皮抽筋喝血榨成渣的貨色。

同在一家公司工作,辛苦的賺不到錢,輕松的反倒賺得不少。沖在前頭的那些,都是拿最少錢卻干最多活的。這種情況,有問題的不是辛苦的人,而是黑心的人。

而此時,魯青面對顏明月的這一番憤怒,卻顯得無動于衷甚至不屑,一副壓根不想聽的神態(tài)。

在聽顏明月說出那番話的同時,魯青一會兒拿起手機像在發(fā)信息,一會又將手機當成鏡子,對著臉左照右看的。傲慢、輕蔑與心不在焉的表情,同時出現(xiàn)在她那張涂抹了濃脂厚粉的臉上。

顏明月生氣之余,感覺魯青是故意做給自己看的,這已經(jīng)是完全不尊重人的行為。既然這樣,也就沒有必要再說下去了。

顏明月有些懷疑,魯青像是柯扁臺的狗腿子來當說客。你把他說得再好,我只看到和記得當初他是怎么羞辱、打壓、欺負我的,他對別人好不好關(guān)我屁事!

以顏明月在奧田時對柯扁臺的了解,如果他推薦自家公司的在職員工去別處,只有一種原因:他根本就不在乎那個可有可無的人。

想想這些年,柯扁臺通過各種方式出現(xiàn)在自己視線中,當初在奧田工作時悄悄投簡歷,沒有一家公司要她,進大河馬是個意外。

在大河馬時找工作,因為怕被熊忠知道,剛開始沒更新在職公司,簡歷上最后所在公司是奧田。當時一直沒人找她面試,后來亮出在職公司是大河馬后,忽然有多家公司主動打電話,顏明月懷疑柯扁臺是不是在背后搞鬼。

信任這東西一旦坍塌,就再也修復不回來了,顏明月永遠不可能走回頭路。回頭草不僅硌牙,還可能扎得人滿嘴是血。

顏明月對柯扁臺的厭惡已經(jīng)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這畜生渾身毛孔里都藏著心機與算計,恨不能萬箭齊發(fā)地射向別人,賤透了。我不是草船,你的賤別往我這發(fā)。

見顏明月對柯扁臺很抵觸,魯青便換了個話題。

茶幾上擺放著一本抄書字貼,魯青拿起字貼隨意翻了翻,漫不經(jīng)心地問,“抄這個能讓你煩躁的心情變好嗎?”

顏明月看著魯青,卻不想回應。只是感到莫名其妙,我又沒說過我心情不好,我抄書只是為了練字,因為知道自己寫的字太丑。僅此而已,怎么到你嘴里就是我煩躁了呢?

顏明月不否認平時也有情緒,但會自行調(diào)整,從不對任何人訴苦,因為不想將自己的脆弱暴露出來。她知道大多數(shù)時候,別人看到她不開心會很開心。

魯青又聊到黑力的幾個人,“我聽在總部的朋友說,程耳以前在總部的時候,大老板不喜歡他,所以才到滇市這邊來的。程耳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他跟譚查以前都喜歡過公司的一個女孩子。”

顏明月看著魯青滔滔不絕地說著那些人的壞話,心里卻沒辦法感同身受。自己雖然對黑力石城那幫人很討厭,但你魯青在我面前說這種話,是想達到什么目的呢?如果男女都單身,只要沒臭不要臉地騷擾別人,總不至于有什么問題吧。

程耳平時常給魯青零食吃,還將自己的滑輪車長期借給她玩,但顏明月已經(jīng)多次聽到魯青說程耳壞話了。就連錦繡代理的吳陸,魯青也說這個人品行不好,但說到具體時,卻僅是吳陸離過婚,交了個女朋友。

過往的相處中,兩人共同認識的人,從魯青的嘴里出來全是這人很渣,那人很壞。汪笑杉沒能力,劉偉很摳門,杜芊芊太自私,史尚飛去高旗家借相機像是兩人玩曖昧……

然而魯青在說所有人都不好之后,轉(zhuǎn)身又跟那些人好得像穿同一條褲衩子,然后繼續(xù)理所當然地收取別人送的各種東西。這讓顏明月想到一個問題,這個女人在別人面前,是不是也會這樣說她的是非?

她不知道像魯青這樣的女人,品行能有多好?

顏明月自認識魯青以來,聽到唯一從她嘴里說出來人很好的,也只有柯扁臺一個。

看著眼前這個女人,顏明月不想再多說什么,只是看她究竟還想說什么。她認為柯扁臺與魯青屬同類,會隨時依據(jù)利益需要,靈活調(diào)整自己的說辭,哪怕短時間內(nèi)前后矛盾,也不會有絲毫愧色。

汪笑杉第一次見顏明月時,就說魯青喜歡耍小聰明,這種看法大抵是跟程耳與劉偉達成一致的。

有的人是出口成章,魯青則是出口成謊。自以為是的小聰明,顏明月又怎會看不出來,只不過不愿揭穿而已。相處的時間越久,一個人的本性就愈加明顯地暴露。

還不知道顏明月已對她極度反感的魯青,眼睛望向窗外迷離閃爍的燈火,說道,“我好想在競標的時候講提案,從來沒看到過哪個人講提案厲害,程耳還有我以前見過的所有老板,講提案都很一般。”

顏明月只覺得,這言語間的自信彌漫在空氣中,輕飄飄的。

魯青繼續(xù)說,“深圳有一家公司前段時間挖我,但我只想留在黑力,汪總說她不會長期待在這個地方。”

魯青在顏明月面前從未掩飾過野心,她覺得自己有希望替代汪笑杉。

顏明月反問她一句,“你覺得有可能嗎?”

魯青道,“沒可能。”

不知她最后這句話說得是否違心,也許她心里覺得很快就能了。

顏明月看著魯青那滿臉的憧憬,想起程耳說過魯青是一只腳剛踏入地產(chǎn)門口的新人。程耳這句話是否帶著心機不得而知,但魯青在專業(yè)能力上的欠缺,顏明月早已領(lǐng)教。

論專業(yè)能力,魯青連總監(jiān)的水平都還遠遠達不到。也不知她是真的如此自信,還是企圖通過對別人洗腦的方式,讓人覺得她優(yōu)秀。然而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畢竟牛逼不是靠吹出來的。

魯青的長處在于交際,無非是見著男人,能主動喝交杯酒,再不然就來一句“愛你喲”。

以前在辦公室,直接伸手摸史尚飛的肚皮,絲毫不覺得難為情。一個已婚女人的微信朋友圈里,每天都像個陽光單身少女般。平時露胸玩曖昧像個夜場三陪,酒吧、夜總會里的表現(xiàn)遠比工作上出色,跟總裁吃個飯立馬發(fā)朋友圈炫耀,如果憑這些就能上位當總經(jīng)理的話,只能說黑力的檔次太低。

況且,以顏明月的觀察來看,黑力石城那邊,是不想讓分公司的人掌管公司的,怕?lián)屃斯镜臉I(yè)務去單飛,鄭禾就是前車之鑒。

顏明月此時與魯青僅隔了一張茶幾的距離,但她覺得兩人相距越來越遠了。

聊到快十一點鐘,魯青起身去衛(wèi)生間,出來時手里拿著一包用過的衛(wèi)生巾,“垃圾桶在哪?”顏明月告訴她。她又說,“今晚我就住你家了。”

顏明月沒吱聲,但在心里嘀咕,你今天一整晚都讓我不開心,以前還因為我不找男人,質(zhì)疑是不是同性戀。甚至還抓著我的手,朝你的胸部伸去,難道你以為自己是萬人迷,男女通吃?來了月經(jīng)還不洗澡,我怎么可能讓你這種人睡在我干凈的床上?

魯青將衛(wèi)生巾丟到垃圾桶,手也不洗,就拿起放在茶幾上的手機與提包往門外走,顏明送她下樓,順便帶上垃圾去丟。

顏明月的住處是躍層頂樓套間改造出的其中一套一房一廳。在送魯青下樓時,經(jīng)過一個帥哥鄰居家,恰巧開著門,魯青探著身子伸長脖子往屋里看。

這情景讓顏明月想起當年在柯扁臺公司里,她在網(wǎng)上跟前同事談事情時,柯扁臺在她身后偷窺聊天內(nèi)容。這種事情她從未刻意去回憶,卻常會突然從腦海里跳出來,仿佛是老天爺在告訴她:要記住人渣的嘴臉。

“你怎么這么猥瑣?”顏明月忍不住在魯青身后懟道。

“你才猥瑣。”魯青說完,這才收回身子往屋外走。

送走魯青回到家里,顏明月開始洗澡。邊洗邊回顧這一整晚跟魯青相處的件件事情。似乎每次兩人吃飯時,魯青都在直播,顏明月平時從不在朋友圈里展示個人信息,這一點魯青卻明知故犯。

顏明月仿佛在這個女人身上看到了,玲瓏剔透的愚蠢,和故作天真的陰險。

發(fā)別人的照片到社交平臺,需事先征求對方同意。然而魯青不僅擅作主張,將顏明月被丑化過的照片發(fā)到朋友圈,還直播兩人一起吃飯的過程,同時費盡心機想引導她說傷感沮喪的話。恨不得將她的不堪播告天下,就算沒有也想添造出一些來。直播間更像是魯青讓顏明月出丑的展示櫥窗。

教養(yǎng),最基本的一點是:眼里有別人。有些人,不僅僅是缺乏教養(yǎng),更是缺失德行。

顏明月愈發(fā)懷疑,魯青一直在充當柯扁臺的耳目、傀儡。她甚至擔心,魯青有沒有將她家里的場景拍照發(fā)給柯扁臺。還有平時兩人一起吃飯、玩時,她有沒有偷拍給柯扁臺,這種女人完全做得出來。一想到這些,顏明月開始陷入恐懼。

柯扁臺曾經(jīng)說魯青擅長人情世故,如今看來,什么人情世故,這倆不過都是同一條利益鏈上的蛆蟲。

離開奧田后的多年間,總會有各種人主動與顏明月聯(lián)系,或隨意或刻意地提到柯扁臺,說“柯總?cè)撕芎谩币约啊翱驴傆X得明月很好”。

然而這樣的事情,在顏明月這里毫無用處。柯扁臺在最初時讓她看到惡,以后再怎么做,都是披上偽善外衣的惡。

如今任何讓顏明月有被算計、欺負感受的,她會迅速將對方否定,或許會偶有誤傷,但絕對是保護自己的最好方法。

你忍一次氣吞兩次聲,人渣就會一而再,再而三,最后無休止的賴上你,因為覺得你特好欺負。

洗完澡后,顏明月坐在電腦桌前等頭發(fā)干。她看了一下朋友圈,只見魯青的朋友圈在兩人聊天時發(fā)了條信息,“大肚能容天下之事,小心眼的人難成大事。”

顏明月看著朋友圈一陣冷笑,怎么看都像是在內(nèi)涵什么呢,可能發(fā)布的時間就是自己罵柯扁臺的時候。

人性的丑陋之處在于,明明自己揣著自私,卻要求別人大度。

顏明月在心里暗罵魯青,你大度到張嘴就各種謊言,給變態(tài)肝腦涂地的當狗腿子算計別人。

缺了真誠,多了算計的圓滑,在別人眼里不過是跳梁小丑在表演。魯青善于在各種事情上耍小聰明,卻又缺乏智慧,以致于她的每一個言行都顯露拙劣。她對自己八面玲瓏的手腕極度自信,卻不知別人對她不屑一顧。

回顧過往的很多事,顏明月覺得該跟魯青斷絕往來了,不然自己還有多少隱私會被她窺探,她又會勾結(jié)柯扁臺繼續(xù)干出什么樣的齷齪事?

那一晚,顏明月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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