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過著寧淵的發絲,其上附著的高溫給他的臉上帶來微微的刺痛,最終射在身后。
寧淵回頭,只見眾人身后,一只身軀泛白的四足生物已經爬到近前。
這座大門在一樓左側,也就是當初淼淼兩人逃走的方向,走過長廊,便有一處開闊的空間。仿佛在城堡中修建了一個聚會的廣場一般。他們進來時并沒有發生什么意外,而如今再次放眼看去,一只只同樣泛白的生物已經從地面中爬了出來,密密麻麻擋住了眾人的歸路。
“你來。”淼淼對著代應東點了點頭,深深看了寧淵一眼,走向眾人身后。
只見她手中的長劍立即出了竅,竟然就那么飄在空中。然后就在眾人的驚訝中,淼淼口中似乎念著什么,于是長劍嗡鳴,劍身顫抖著,如同離弦的利劍一般生生沖了出去,眨眼間便進入一個怪物的腦袋,又生生鉆了出來。
‘這絕對不是她在游戲中臨時獲得的能力!’
寧淵看得心驚,心中卻已經下了判斷。
那行云流水的手法以及她口中默念的內容,很明顯是一套成體系的超凡力量。
然而,此時的他卻沒有機會去探究這些,代應東的一只手輕輕拍了拍寧淵的肩膀,將他的視線拉扯回大門方向,這才說話:“接下來,辛苦你了。”
“我該怎么做?”寧淵問道。
“靠近它,然后用你的欲望去探究門后的世界。”代應東回答。
“這么簡單?”寧淵疑問,卻還是照做。身后淼淼與怪物的打斗聲愈發劇烈起來,劍鳴聲與怪物的嘶吼聲不時響徹整片空間,寧淵卻顧不上這些,按照代應東的話慢慢向著那扇門扉靠了過去。
一步,兩步,腳步慢慢靠近。
忽地,寧淵覺得整片世界忽然安靜下來,回頭看去,只見身后已經沒有了眾人的身影。深深呼一口氣,寧淵繼續向前。
而隨著他的腳步,寧淵的腦海中如江海般翻騰,記憶中的畫面一幅幅浮現出來。
……
“媽!你怎么了……你不要嚇我!”小小的寧淵跪倒在自家的客廳中,身前的母親衣衫凌亂,鮮血滿地。
“小淵……好……好活著……”母親帶血的手指劃過寧淵稚嫩的笑臉。
她臉上帶著笑容,似乎并不懼怕死亡。
……
“爸!不要……不要……”寧淵的身上幾道傷口滲出血液,而自己的父親已然快要沒了聲息。
然而等那道黑色的人影想要靠近寧淵的時候,那個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那個一直不茍言笑的男人還是伸出了他的手掌,他的手掌很有力量,緊緊抓住人影的腳踝。
他聽到了父親的聲音,雖然很小,卻深深烙印在寧淵的腦海。
他說,跑!快跑!
于是,幼小的他跑了,像是路邊的野狗一般……
……
深夜,小小的寧淵不知第幾次醒了過來,他的心中滿是鮮血,滿是逝去的生命……
我,好想殺人啊……
只要把那些畜生們都殺了,我就會更快樂吧……
……
寧淵安靜的將尸體擺在床上,貼心地為其擺出一個跪倒的姿勢,朝著西南方。
他記得那是那個受害的年輕女孩家的方向。
他親自寫下尸體的罪行,然后開心的笑了。
他真的變得很開心,很快樂,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
等寧淵從回憶的狀態中掙脫出來,于是,門扉之上腥臭的味道更為濃郁,彌漫寧淵的鼻腔,直至他的手將要觸摸門扉。
然而就在這時,有聲音響在寧淵的腦海之中,如洪鐘般響徹:“停!停下!”
‘又來了,響在腦海中的聲音!’寧淵心中思量,但這一次他卻并沒有沉默,他的心中同樣響徹自己的聲音。
“為什么?為什么要讓我停下?”
“他們在騙你,你只要進入這門,就會徹底死亡!漫宿將會吸收你的靈魂,徹底化為一片虛無。”
“你是誰?”
“我是【燈】!是規則的制定者,也是注視你們的神明!所以,只要你聽從于我,我將會賜予你新的生命!”
“你是【燈】?那我有一個請求,只要你答應,我就不會再靠近這扇門。”寧淵在心中回答,“請您再賜予我第二項能力。”
“當然,我會滿足你的要求……,不!你要干什么!”
然而,腦海中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寧淵便露出一個笑來,那笑容很是狡黠。再不等腦海中的聲音繼續,寧淵的手撫摸在門扉之上。只是瞬間,無數畫面閃過寧淵的腦海,而與此同時,寧淵也知曉了那門扉之后的情況。
在那扇門后,是洶涌的血色池水,而在那池水之中,一個不著寸縷的少女正躺在其中,而在其身周,劉大爺,雙胞胎兄弟那原本就應該消失的的尸體平穩地坐在一旁,在他們身上,有數不清的血色絲線纏繞,滲入每一寸肌膚,繪制著血腥的紋路。
寧淵認了出來,那正是在公爵房間內所見識過的符文。
寧淵睜開眼睛,然后,現實中的聲音重新涌入他的腦海,伴隨著打斗聲與嘶吼聲,更為響亮的是門扉與地面的摩擦聲。
門開了。
回頭看去,只見在怪物的圍攻之下,代應東與淼淼在前方擋住大多數的怪物,而岳倫也憑借著身體強壯不時用拳頭打死幾頭跑過來的怪物。
只有豆豆站在寧淵身邊不遠,一雙眼睛癡癡地望著他,似乎想要將他記住。
“門開了!走!”寧淵大聲招呼眾人。
于是,眾人一邊阻擋怪物,一邊后退,當所有人都進入門扉之后,眾人才擺脫受困的處境,與此同時,那扇門也在緩緩關閉,最終閉合。
然而,異變突生。
在寧淵的視線中,一直跟在身后的豆豆身形忽然發生變化,只見她的血肉開始融化,一只只滿是吸盤的觸手從其身上伸了出來,然后以極快的速度卷向幾人。
而此時與寧淵最近的岳倫卻也不知為什么,對著寧淵的方向瞪大了雙眼,于是,緊接著,他身前浮現出一層淡藍色屏障,狠狠向著寧淵這邊撞了過來。
他想躲開,想躲開兩人的攻擊。
然而,這一切似乎都晚了。